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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四十九章 皇帝的休养生活
    且说,如今是贞观第十四个年头,人们的传言中骊山成了一座受尽世人非议的仙山,这种非议来自骊山对世界的理解,经纬度一说自面世以来,世人议论众多。

    沙盘铁摆实验的论证,在中原掀起了一场讨论风潮。

    能让骊山成为仙山,是因骊山产出了南瓜这等祥瑞,骊山又培育出了能够在关中种植的葡萄。

    这世间大多数人的想法是简单的。

    只要骊山能够做到寻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它就是仙山。

    今天,张阳带着熊大走在山林中,察看着骊山几株果树的状态,苹果树长得很慢,去年的果子也酸涩得难以下咽。

    再看一旁的橄榄,去年它结出来的果子很小。

    “这些果树也是你的心血?”

    听到身后的话语,张阳见到了李世民,这皇帝闲来无事就喜欢在骊山到处走。

    “朕在你们骊山的铁厂没有见到火炮。”

    “快了。”

    张阳给出的答复和几天前一样,话语依旧是从容不迫。

    “快了?快了?你连敷衍朕的话语都不愿多换一句。”

    “谁说我在敷衍陛下了。”

    山林间传来一声哨响,原本在寒冷的早春熊大萎靡不振,听到哨子顿时来了精神,它寻声跑去。

    那是小主人在呼唤它。

    站在山腰上可以看到远处,现在蓝田县内也有了工坊,可以见到一个占地十余亩的工坊内,有乡民来回走动忙碌着。

    李世民皱眉道:“有人说你是仙人。”

    张阳揣手惆怅道:“陛下,有时候觉得人活到三十四岁是毫无准备的,我觉得自己的内心还是那个少年。”

    “可现在世人都传言骊山是仙山,你是个仙人。”

    “那是外界对我的传言,与骊山无关。”张阳叹息一声,“一边要面对大唐无聊的律法和规制,一边还要努力的活下去,不如做个仙人,避开世俗,活得更自在一些。”

    这番话听着很有深意,要不是这小子被冷风吹得打了一个摆子,还真以为他成了圣人或是仙人?

    骊山脚下,稚嫩的嗓音还在背着诗,“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姐姐背诵一句,小心安也跟着背诵,姐弟两各自骑着一头熊,一前一后走着。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小清清又背了一句。

    小心安也跟着念一句。

    充满了童真的嗓音,在这寒冷的早春中格外的动听,骊山的小郡主和小侯爷,也是全村人的珍宝。

    但凡这姐弟两从家家户户走过的时候,总会送到村子里长辈们送来的最大的敬意。

    “县侯与公主殿下的孩子是这天下最珍贵的人。”

    这是村民们的认知。

    直到跟在小清清与小心安身后跟着的同龄孩子越来越多,也在跟着念诗。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十六个孩子跟在后头也跟着念出来。

    这一刻好像是骊山的孩子也成了诗仙,他们背诵的每一首诗都足以传世。

    骊山的孩子们手中有一卷书,这卷书上写满了诗文。

    有道是骊山的县侯与汝南公主成了仙人。

    红楼一书已传遍了中原,成了为之传阅最多,议论最多,书中人物就像是人间的缩影,说尽了人心冷暖,人心无常。

    欧阳询闲来无事,便会将孩子们念诵的诗篇写下来,而后无比感慨诗篇的意境。

    这些诗篇也从骊山离开,传入长安城。

    “大唐出仙人了!”张柬之兴奋道。

    “骊山那位能写出红楼,想来不足为奇。”秦怀道说着。

    言至此处,张柬之神色上带着失落,他拿着一张纸,这些纸上写着就是诗篇。

    忽然间,张柬之哭了,哭得很伤心。

    狄仁杰问道:“柬之,你哭什么?”

    “在下自以为才华斐然,见骊山诗篇才知这世上有诗仙,教我等将来如何写诗。”

    魏征的儿子,魏叔玉又拿着一叠纸而来,他一边道:“又来了,又来了,骊山的诗篇又来了。”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张柬之痴痴念道:“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

    此处酒肆内安静许久,忽道:“柬之!柬之!”

    狄仁杰拉着他道:“你何苦要跳窗?”

    张柬之带着哭腔哀号道:“往后世人谁敢作诗,在下不想活了!”

    终究,张柬之还是没有跳窗,他喝得伶仃大醉。

    有道是大唐有诗篇传世是好事,大唐的读书人又疯狂了,崇德坊内有人欢呼,有人在哭。

    阎立本这些天很忙碌,近日里刚忙完了太液池的修建,陛下又送来了旨意,改建曲江池。

    曲江池以前在骊山县侯的手中,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此刻将曲江池改建成坊市的重任就落在了工部的头上,随着迁入长安城的人口越来越多,往后的长安城也会变得很拥挤。

    要在曲江池规划出更多能住的地方。

    这两年也是阎立本自任职工部尚书以来最难的两年。

    只是三两天之后,阎立本又得了一场病。

    李泰安排了侍卫前来看望。

    也不知道最后说了什么,阎立本将工事交给了自己的弟弟阎立德,也去骊山养病了。

    因陛下在骊山修养,朝中诸多事也放缓了脚步。

    “近来早春时节,天气乍暖还寒,着凉的人很多。”张阳坐在渭水河边,低声道。

    李世民皱眉看向骊山的医馆,此刻这座医馆前排起了一条长队,看病的人不少。

    就连阎立本也病倒了。

    张阳又道:“渭水河的鱼在早春时节最鲜嫩,到了夏季的时候最肥美,到了秋冬季节吃法就要不一样。”

    “为何?”

    “因为鱼会变得很肥腻。”

    说罢,张阳钓起了一条鱼,放入了竹篓中,又道:“以前我觉得这里鱼和别的地方一样,后来才知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一样的水土养出来的鱼也是不同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李世民皱眉道。

    张阳将钓来的鱼放在了熊二背上的竹篓中,它自己就会背着鱼回家。

    骊山的日子很慢,没有在宫中时每天赶着处理各项政事。

    从无事可做开始,李世民也开始做一些乡民才会做的事情。

    张阳去种树的时候,这位皇帝也跟着种树。

    李世民已经年过四十,古来年过五十算是进入晚年。

    火炮到底是给皇帝的心境造成了影响,世家覆灭了,曾经的七姓十家,成了史书上的一声叹息。

    世家盘踞中原数百年,他们是中原最古老的一派人。

    可是它们越来越腐朽,就连根子都被腐蚀了。

    他们的覆灭也是注定的,贞观一朝不过是让他们的覆灭提前来临。

    近年来长安城朝贺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没有听过名字的小国也来了。

    比如说高卢人,这是对古罗马人的统称。

    他们生活在西欧,古罗马分崩离析之后,就像是门阀割据一方,在那里诞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国。

    李世民听着张阳对高卢人的讲解,手里拿着牌又问道:“还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有啊?有些事我想了很久很久了。”

    “是吗?你说出来,朕可以派人帮你去打听。”

    张阳皱眉思量道:“在大食的西方有一个地方,在那里埋葬人会用金字塔,有一座叫作胡夫金字塔,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设计的。”

    李世民眼神示意,让一旁的小太监记下这些话。

    “在吐蕃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骨架,那骨架在岩层中,吐蕃人将其画了下来,那是一种十分巨大的猛兽,我在想它们生前一定也是称霸这片大地的存在,可又为什么忽然都消失不见了。”

    张阳继续道:“它们既然如此庞大,其寿命也该很漫长才对,可依旧灭绝了。”

    李世民越听越惊疑,好奇道:“朕会让人去查问的。”

    张阳颔首道:“陛下,您又输了。”

    好不容易有些兴致的李世民,丢了手中的牌,他扫兴道:“不玩了。”

    张阳笑着收好契约,“陛下正好又输了河西走廊一百年的赋税。”

    “新罗让人送来了消息,新罗人出征了。”

    “嗯,我知道了。”

    “倭奴当真有如此多的银矿?”

    张阳检查着一张张契约,又道:“其实中原的白银和黄金很欠缺,如果存量不够了,就要考虑外部流入,如此一来会让中原的经济受限。”

    “好在大唐还是最质朴的农耕形态,这种影响还没到来,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

    和皇帝讲这些前卫的概念,是一件很费劲的事。

    点到为止,说了三两句,至于这天可汗能否明白全看自己的悟性了。

    关中的春日到了三月,近来骊山县侯时常与天可汗谈话。

    天可汗对高卢人有了兴趣,张阳将一张地图铺开,开始讲述着世界地理。

    “高卢的地理特征与水土与中原都不同,不过现在高卢人也面临着一个困境。”

    张阳喝下一口茶水又道:“高卢人的大地主已经开始威胁王权了,这与中原的世家有着一样的事情,可惜他们没有天可汗,如果我推算得不错,王权示弱的现状下,他们距离分崩离析不远矣。”

    李世民不屑一笑。

    “陛下,这都是遥远西方的事情,我们现在暂不用考虑,横在大唐与高卢之间,还有大食人,拿不下穆斯阿布和圣城,暂时不用考虑他们。”

    张阳又道:“陛下还想知道关于其他地方的事迹吗?”

    李世民先是狐疑地看了一眼张阳,又是带着半信半疑的目光看向地图,“大唐迟早也会征服这些地方。”

    “嗯,迟早的。”

    张阳还不想西方的修道院与旧约过早的进入大唐。

    李世民忽然道:“玄奘和尚还在沙洲的石窟道场,你还是不想他入关是吗?”

    张阳点头惆怅道:“陛下希望他回来吗?”

    李世民正色道:“如果玄奘肯还俗。”

    玄奘不肯还俗的,许敬宗软硬皆施都不能让这个和尚成为凡人。

    军中已开始适应火器了,他们会在没良心炮中放入各种各样的东西,反正点火炸响都能打出去。

    当初李世民在范阳地界整天开炮,惹得范阳地界人心惶惶。

    李君羡到了今年三月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不少的银钱。

    骊山已经不屑这些铜钱了,准确的来说骊山不屑于铜钱有多少。

    家产家业到了这个地步,更注重于资源。

    夜里,李世民听着李君羡的禀报,陛下鼻梁上带着一个木架子,木架子上还有两块通透的琉璃。

    看着好奇,李君羡躬身多看了一眼,低着头沉默不言。

    李世民缓缓放下奏章道:“你且回长安城吧。”

    “喏。”

    戴上眼镜之后,李世民就觉得身心好了很多,看奏章卷宗也不用这么累了。

    翌日,李世民习惯了天不亮就起来,因为平时要应付朝政,已经习惯了这种作息。

    一声炮响传来,仔细一听这炮响声不太对,听着不像是军中现在所用的铁筒炮。

    李世民穿上了外衣,急匆匆走出小行宫。

    又是一声炮响传来,确认了声音的方向,寻声而去。

    走到骊山的东面,张阳和李泰就在这里,天还未亮,小清清点燃炮关上的引线,而后迅速跑开。

    她的眼神中满是兴奋。

    又是一阵炸响炮弹应声而出,在远处落下。

    硝烟弥漫,张阳与李泰不住咳嗽着。

    李世民走近才看到这个细长的火炮,炮管长一丈有余,内径不宽,但内壁很厚实。

    “这就是你说的新式火炮?”

    “叨扰陛下休息了。”

    “父皇。”

    李世民绕着火炮走了一圈,发现这个炮身下还有两个轮子,可以用来推动,如此说来此物运送起来也很便利。

    “此物比之那没良心炮如何?”

    “不完美,我还要再加以改进。”

    “军中什么时候可以配备?”

    皇帝不会在乎这东西是不是还需要改进,只要此物能够用于军中就好。

    军国利器,但凡在骊山多待一天都是耽误社稷。

    李世民又道:“将作监可否铸造?”

    “可以呀,不过铸造难度挺高的,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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