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向来少眠的秦妈和秦爸起个大早。

    儿童房的门被打开，秦妈径直走到阳台的窗前，伸手去拉那厚重的窗帘。

    自打七月初的时候丧尸开始进化，秦家每天晚上都会谨慎的将屋内的窗帘拉上。

    如今天色还没有全亮，偌大的客厅昏暗一片。

    随着窗帘拉开，客厅沙发上的人影缓缓抬起头。

    熹微的晨光碰巧照映在那人影的脸上，衬得那双杏圆的眸子漆黑无比。

    秦妈转头见到这一幕，吓得一个激灵。

    “你这孩子，吓我一跳！”

    她用手拍着胸脯问道：

    “怎么才五点半就醒了？”

    见秦妙没有搭话，身后的秦爸紧接着问：“你不会是一宿没睡吧？”

    秦妙没有半点要回答的意思。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秦妈，将自己憋了一晚上的话问出：

    “妈，你的『激发』若要主动发起，消耗的是什么？”

    秦妈被这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转移视线道：“还能有什么？异能发动消耗的不就是体力和精神力那些么......”

    秦妙却站起身，一步步缓缓向阳台走去：“您昨天的样子，像是消耗了不少能量。”

    秦妈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这不是都休息好了嘛，现在已经没事了，我.....”

    “妈。”秦妙打断：“耗空精神力，至多精神萎靡、疲累困倦，绝不会如您昨天那般面无血色、虚弱至极。”

    “耗空体力确实会短暂的脸色苍白，可您觉醒异能之后，分明涨了精神力，小墨看得很清楚。”

    “如果『激发』消耗的是体力，那么您的精神力没有理由会增长。”

    “既然二者都不是，那么，您消耗的，到底是什么？”

    秦爸和秦妈都是极其时髦开明的人，尤其是秦爸，如同个老顽童一般，故而秦家的家庭氛围向来欢快。

    秦妙极少会如此严肃的以“您”来称呼父母，唯有在玩笑调侃时或者情绪极端时才会如此。

    这令本就有些心虚的秦妈心里莫名更加紧张。

    她张了张嘴，想随便说一句糊弄过去，可对上秦妙那漆黑的眼瞳里似乎能把人看穿的眼神，又将谎话咽了回去。

    “是......寿命。”秦妈踌躇半晌，到底没能顶住这个压力，心虚的小声回答。

    “什么？！”

    “啥？？？”

    连陪着秦妙在沙发上等了一晚上，最终撑不住了迷糊着睡过去的楚轩轩都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她的精神已经瞬间清醒了，但是身体显然还没有，从沙发上歪歪扭扭的跑到秦妙身边，差点摔了一跤，只觉得两条腿和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妈！”秦妙双拳死死攥着，极其少见的咆哮：“您怎么不早说！”

    “咱们每天都待在一块儿，我这异能觉醒不过是早晚的事，哪儿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可，可你当时不是昏迷了吗......”秦妈小声辩驳。

    “昏迷又如何？我便是硬挺，这异能总不会要了我的命吧？”秦妙仍然无法接受：“我若醒着，断然不会同意！”

    因为刚觉醒了异能，秦妙对精神力的掌控并没有那么游刃有余，刚才就无意识散开的【主宰领域】此时更因激动而尽数外放。

    一股更加庞大的威压向四周涤荡而开。

    连原本正打算劝说几句的秦爸都被震慑住，一时僵在原地。

    秦妙的眉头皱得如同系了死结，眼圈通红的问：“这一下要消耗多少寿命？”

    虽然问是这样问，可秦妙心里只觉得，哪怕消耗的是秦妈一天的寿命，这都是血亏。

    可秦妈却小声说出了令所有人都眼前一黑的两个字。

    “五年？！”

    秦妙的脚都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两步，几乎要贴在秦妈的身上。

    她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她只觉得自己如同被一团棉花塞住了气管，呼吸都困难。

    “你别生气，我也没想到要五年这么多。”秦妈看着秦妙骤然胀红又迅速苍白的脸色，知道她是真的气急了。

    “您”

    秦妙咬着牙，连身形都快稳不住了：“您还不如现在就把我给杀了。”

    秦妈见女儿双眼血红，再一听这话，心里难受得不行，连忙解释：

    “我当初对你爸使用『激发』的时候，才用了两个月的寿命，我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我......”

    还没等秦妈说完，秦妙只又听到了“两月”之数，脑内“轰”一声巨响，炸得她眼前一黑，再提不起浑身力气，整个人晃了两晃，直直栽倒下去。

    无法控制的精神力暴走、最大程度张开的【主宰领域】、心情的极度震荡，再加上这几个月来头痛得无法入眠的精神亏空。

    多重暴击，令秦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直接昏了过去。

    没了秦妙精神力的支撑，【主宰领域】骤然解除，众人只感觉浑身一松。

    秦妈忙伸手去接，将人紧紧护在怀里。

    秦爸和楚轩轩也顾不上其他，众人手忙脚乱的将秦妙扶回卧室里。

    除了书房没睡醒的小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外，眼下的场景倒像极了昨日。

    众人惴惴不安的挤在秦妙的卧室中，只见她双目紧闭，眉头也紧皱，额头虽然不似昨日那般烫，但依然有大颗的汗珠不断落下。

    楚轩轩见她头顶的血条掉了三分之一，神色慌张的发动了『治疗』。

    “所以，这个血条代表的确实是身体状态，而不是寿命。”

    楚轩轩心中了然。

    昨天妙妙昏迷是因为异能觉醒，所以血条是满的。

    而今天她怕是急火攻心，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血条才降了。

    至于秦妈昨日空了一半的血条，也是因为极度虚弱，自己的『治疗』补的是她的身体状态，却补不了缺失的寿命。

    毕竟寿命这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只会更少，不会更多。

    楚轩轩脑子里飞快的思考着。

    秦爸这时才有空将刚才噎住的话说出口：“你说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寿命怎么能这样挥霍的用啊？”

    作为枕边人，秦爸当然知道自己老婆的异能消耗的是寿命。

    可他以为『激发』对每个人使用的消耗都是一样的两个月，所以当时才没有拦着。

    秦妈自知理亏，也不和关心自己的家人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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