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全天下的修行者，全部都在修行，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就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一团铁矿石，就这样炼啊炼，等到哪一天没人比他硬了，他就觉得自己成了……”
灰二爷驾驶黑云拖拉机，这次把五小只一起扔进了车斗里，边跑边说。
“他们把这叫成仙，叫得道，也叫求长生。”
“但是在这些“纳气锻体”的修行体系之外，还有两种极特殊的情况，一种叫功德金身，另一种就叫做造化骨。”
“造化骨？”吕云第一次听到这种词，“这又是什么东西？”
灰二爷给拖拉机设好定速巡航，回头向吕云解释道：“这个你不用分心去想，凭你们现在的实力遇到凝炼出造化骨的家伙，就尽最大努力做一件事就行。”
“什么事？”*4
“抓紧写封遗书，或者把身份证含嘴里。”
“切~~~~”
灰二爷心满意足的收起玩笑神色，继续说道：“那种都是邪中邪，魔中魔造孽太多用来抵抗天谴的东西，以你们现在段位，不可能见到这种家伙的。不过功德金身不一样，只要你们能和人类搭上线，现在就可以开始修行。”
“人？怎么功德金身还能和他们扯上关系？”陈传问道。
灰二爷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很简单，因为咱们仙家，本身就是他们人类给封的。”
接着，灰二爷不等吕云等人发问，便主动解释起来。
“在【清仙大战】之前，仙界并不是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那时候东方有神仙无数，西方有佛陀万千，南有蛊道，北边则是我们妖族所在。只是那时候成仙难呐，就算是人族那种夺天地造化的宠儿，想要成仙也必须发宏愿，苦修行，讲究出世入世忘情脱俗。”
“那时候人间有诸子百家，儒家靠养，养浩然正气。道家靠修，修持身正大。佛家靠悟，悟四大皆空。咱们妖族讨了个巧，见不论是儒家还是道家又或者佛家，只要行大善事，发大慈悲，便时有天娇能凝练出功德金身，以功德得道。于是咱们就集百家之长，借日月之光，日行一善，积少成多，在人族民间广受信仰，以此受香火，得功德。”
“出马？！”吕云忽然想到一个“黑五类”中的词。
灰二爷抬手摸了摸狮子头，欣慰道：“难得在坊间竟然还有人知道这个称呼。”
“没错，我们仙家，便是【出马仙】。出马仙中，有五大家族，合称胡黄白柳灰，你家二爷我便是五大家族灰家的人。那些供奉我们的人类，也有一个称呼，叫做出马弟子。”
“现在人间几乎是全民修真，真的还有出马弟子吗？”陈传仔细回忆着自己在学校学的知识，并没发现有这样一个课程。
灰二爷脸上笑容忽然变得有些深不可测，卖了个关子说道：“有，而且数量绝对远超你的想象，不然你以为二爷身上这些金光是哪来的？”
“二爷，你刚才说出马仙只有狐黄白柳灰五大家，那其他仙域的家伙也把自己叫仙，他们算什么？”萌萌举手提问。
“算他奶奶的臭不要脸楞凑上来给自己脸上贴金！”灰二爷狠骂一句，这才解释道：
“自从清仙大战之后，仙界原本的仙人佛陀几乎死伤殆尽，剩下的仙人神兽们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以身化阵，用封印自己的方式摆下周天护道大阵，以必死的信念偷天换日，这才勉强将邪族封印在阴曹地狱，阻止了他们一统三界的势头。”
“现在仙界中的这些妖族，有当年邪族的忠实拥趸，有墙头草狗腿，还有当年那些上古妖兽的血脉宗亲，成分极其复杂。一千年前，那些邪族的拥趸者悄悄与阴曹中的邪族又取得了联系，获得邪灵加持后开始了对仙界新一轮的清洗。”
“一千年前？一千年前不是所谓清仙大战刚开始吗？”吕云又想起在不周山内看到的画面，那画面里的血仿佛冲出了记忆，呛的他近乎窒息。
“是啊，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千年前的事儿，但事实远要比一千年远的远的远，谁知道呢？”灰二爷情绪一阵失落，又接着讲起了故事，“那时候我东域地盘最大，秘境最多，但实力也最弱，那些妖物们掘开一座座仙佛古兽的封眠地，得到了天大的好处，然后他们就把目标，转向了我们。”
“那你们为什么不……”陈传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吕云捂住了嘴巴。
因为这些封眠地对于东域来说，是英雄冢，是烈士陵！
东域存在的意义，便是守护他们。
“后来仙界的封眠地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难找，这些沾染了邪族的家伙们便又想出了一个新的法子。”
吕云陈传相互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他们把一些人族的修行功法和法宝进行了简化，然后用一种所谓“仙缘”的方式随机且大量的扔到人间，以此来刺激人族全民修炼。这样【修成正果】的人类空有实力而无功德加身，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补品。”
“嘶——”
“果然……”
“他们怎么敢！！！”
在场众人，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吕云陈传，俩人眼神渐渐变得黯淡，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彻底死了。
照灰二爷所说，那人间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修仙是骗局，机缘是诱饵，飞升是诸邪收成的时候。
可怜！
可笑！
可笑几百年来无数人族前赴后继，竟然是争着抢着去给天上的妖邪做口粮！
可怜那一个个天娇圣女，竟然在人生最高光的时刻被人生烹活煮！
“不对！”
“这根本不对！”
“仙人们飞升之前都会有天劫啊！”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又怎么可能引来天地嫉恨，劫雷锻体！”
陈传疯了一样。
“傻孩子，那哪是什么天劫，那是人间天地对他们最后的保护啊！它们数次轰碎飞升路，但人类总以为那是一方天地对他实力的恐惧。天上的妖邪不过是放出三两只模样好看的妖兽飞几圈，他们就觉得那是人间最美妙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就没人肯告诉他们真相？”
陈传牙关紧咬，强压着自己悲愤的情绪，却被灰二爷短短几个字打击到道心不稳。
“跟你说，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