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恩恩退回安全位置,知道徐幸止不会真罚她,嘚瑟地朝徐幸止晃了晃脑袋。
徐幸止:“......”
每样没吃多少,徐幸止就把东西都给收了,余恩恩可怜巴巴地望着吞口水,“我再吃点!”
徐幸止毫不留情地把剩下的全部都打包,“洗手去,这么晚了,吃那么多还睡不睡。”
“噢!我胸口疼。”余恩恩又开始装,“徐幸止,我快死了,满足我最后的心愿吧。”
将那些吃的扔在一旁,徐幸止就双手环胸地看着她演。
“好你个徐幸止,我现在还在长身体呢,你居然要活活饿死我!”
她瞄一眼徐幸止的神色,“啊,要死了要死了......”
“......”
徐幸止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余恩恩顿感无趣,气呼呼地下床,“你不让我吃,还不如不给我带呢。”
病房里带有卫生间,余恩恩去洗了个手。
出来就看到徐幸止拿上自己的手机和外套,看样子是要离开。
她连忙跑过去,“徐幸止,你要走吗?”
徐幸止嗯了声,“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可余恩恩紧紧抓着她的手臂,“我还是病号欸,你就这么狠心留我一个人吗?”
徐幸止指尖抵着她的脑门将人推开,“有手有脚,还让人伺候你不成,真有什么需要的,外面有我的人在,你吩咐一声。”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医院嘛。”余恩恩抓着他的衣袖不放,委屈巴巴地瘪着嘴,“医院大晚上冷冷清清,我害怕。”
徐幸止垂眼看去,小姑娘不似刚才那样精明狡猾,微鼓着脸颊,语气中多了几分真切,徐幸止不由得心软。
“害怕还让你奶奶回去?”
“奶奶年纪大了,不想让她跟着我操心。”
“你现在管得还不少。”
余恩恩噘着嘴不说话。
徐幸止低低叹了声,又向她妥协,“还拉着我干嘛,睡觉去。”
“那你......”
刚要问他还走吗,就看到徐幸止又把外套给放下。
余恩恩心中一喜,连忙跳到床上躺下,病床不算小,余恩恩让出一半的位置给他,“你也上来睡。”
徐幸止没理她,在床边坐下,“赶紧睡觉,别得寸进尺。”
“哦!”
既然徐幸止不上来,余恩恩就身子往他那边挪了点,骨碌碌地睁着大眼睛,没有丝毫睡意,抬手轻轻挠了下徐幸止的手背,刚要握住他的手,徐幸止就躲开,“再不老实,就把你扔出去。”
余恩恩:“......”
她朝徐幸止哼了声,安静了片刻。
忽然,她神色严肃,“徐幸止,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徐幸止看她一眼,没动。
余恩恩探着脖子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眼,朝徐幸止勾勾手指,模样很小心。
看她不似作假,徐幸止才倾身过去,余恩恩也顺势附耳过来。
在徐幸止以为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柔软的唇忽然就贴上他的耳垂和下颌角,勾得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徐幸止下意识地收回身子,俊秀的眉都拧在一起,“余恩恩!”
得逞后的余恩恩死皮赖脸地笑着,“好了好了,这次真睡了,但是你能不能......”
“不能!”没等她说完,徐幸止就直接拒绝。
余恩恩就立马又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最近老是做噩梦,就想靠着你睡嘛......”
没等徐幸止说话,她语气又低落几分,“明明小时候你还哄着我睡觉呢,现在就不可以了,还不如不长大呢。”
“......”
徐幸止看着手机,不为所动,“睡觉。”
余恩恩:“......”
狠心的臭男人。
看徐幸止始终没有松口,余恩恩只好放弃。
病房里只留了盏光线很暗的壁灯,借着灯光悄悄打量徐幸止,他应该是下班后就直接过来的,衣服也没换,仍旧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平时日理万机的人,此刻安静地坐在这里,只为了陪她睡觉。
余恩恩心里有种巨大的满足感。
有时候想想,她其实还挺没出息的,明明在这之前,她还在伤心难过徐幸止与明绥的登对。
可下一秒,只要徐幸止对她稍微好一点点,她就又一次义无反顾地奔向他。
她能意识到,但是她改不掉。
喜欢徐幸止就像是她养了十年的习惯一般,哪怕她知道是个坏习惯,她还是任由它去了。
徐幸止回了个几个邮件的功夫,余恩恩就已经没了动静。
他抬眼看去,余恩恩整张脸都朝他这边侧着,此刻已经睡着了。
徐幸止将手机熄屏,盯着余恩恩看了许久,又想起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小时候明明是他哄着余恩恩睡觉的,长大以后两个人却连和平相处都难做到。
似是在内心挣扎,他终于放下手机,缓慢地起身坐在余恩恩的床头,轻轻扶着她的脑袋枕放在自己腿上。
余恩恩不舒服地动了下,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也没醒。
徐幸止僵直的身子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一只手轻轻地抚在余恩恩的头发上,如今黑亮光滑了很多。
小时候刚把余恩恩带回老宅的时候,她天天晚上做噩梦,每次都是徐幸止哄着她睡着。
那时候的她干瘦,头发枯黄,像个小鸡仔似的。
他找了营养师天天换着花样给她做吃的,但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每次都跟小鸡啄米一样,只吃一点点。
养了快两年,才把她的血气养回来。
后来倒是愿意吃了,但是没吃多少就又要嚷嚷着减肥。
余恩恩是个乐天派的小孩儿,那个时候受那么多苦,之后不过跟了徐幸止两三年,就把那些苦头全忘了,能记得的全部都是他和贺青莲的好,有时候,他都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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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恩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徐幸止早就已经离开了。
想必是等她睡着后他就走了,她也见怪不怪。
外面还有徐幸止的人守着,除了医生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病房。
明恒堂本来还派人守在这里想要打探余恩恩伤情的虚实,却一直没机会靠近。
至于徐幸止,他这两天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时都是贺青莲白天过来,晚上让徐攸仪过来,他只有偶尔会出现,每次也呆不了多久。
她也总算是被允许“醒过来”。
明恒堂得知消息后,就立马带着明璟过来跟她道歉。
知道徐幸止替她出了口恶气,可真的看到明璟坐在轮椅上的惨样,余恩恩顿时觉得平时徐幸止对她还是仁慈的。
她躺在病床上,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看到明璟就害怕地发抖。
贺青莲又气得把人都赶出去。
明璟盯着余恩恩,眼里满是怨毒,现在却又不敢轻易得罪她,只能听着贺青莲和明恒堂一遍又一遍的训斥。
受这么点小伤,余恩恩竟然也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今天总算是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