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顾朝夕突然就想到了第一主题中的那个没有脑袋的木头新娘。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秦微缓过神来,看着地上掉落的假头。
现在这个头只能看见头发遮住的那一面,瞧不见正面。
但是刚刚看见的一幕,仿佛在她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她讪讪然地朝后退了一步,定住身子。
沈尧见她如今站稳了,这才拎着煤油灯蹲了下来,抬手朝着那个假头伸过去。
假发从那个白色的大纸团上面掉下来,乱糟糟的。
他垂眸看着那个白色的纸团,背后是皱巴巴的模样。
将纸团转了一个面,就看见了纸团的正面。
黑色的线画出来的眼眶,还有嘴巴,那是微笑上扬的弧度。
随后,是眼眶里面的那一点红色。
这个感觉,仿佛在一瞬间把顾朝夕拉回了隆安县。
她心里猛然掀起惊涛骇浪,又在下一瞬平静了下来,侧过头,裴宴正捏着她的手心。
她弯了弯唇角,指尖轻轻的捏回去,示意裴宴自己没事。
沈尧查看完,从地上站起身来,那个假头的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用来吓人的而已。
至于为什么要放一个假的脑袋在树林里面吓人,谁也搞不懂。
“没事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假头被沈尧用那个假发重新盖好,放在了树根旁边。
假发摊开,完全把纸团上面的那张脸给挡住了,倒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又朝着前面继续走。
就在树干越聚越拢,以为前面没有路的时候,却在绕过一颗粗壮的树干之后,突然变得宽阔起来了。
众人拎起自己手里的煤油灯,便看清了前面的环境。
这里已经是靠近第二主题的边缘了,旁边的墙壁,被修建成岩石的样子。
旁边一颗粗壮的树干,上面被系着绳索,绳索上面搭着像防油布一样的东西。
这是一个被简易搭建起来的帐篷。
裴宴走在前面,伸手撩开一部分防油布,就看见了被掩盖在
里面铺着一床褥子,上面放着被子,被子是被掀开一角的状态,中间有些皱巴巴的,就像是有人躺过一样。
被褥旁边,是几个简易做饭的东西,还有一口锅。
不过那个锅看起来,已经是饱经风霜的模样了。
被褥的尾端,还放着一个脏的不成样子的背包,勉强能看出原本是军绿色。
除此之外,这个帐篷里面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了呢?”
大家只是围在帐篷的外面看着,并没有人贸然进去。
顾朝夕盯着里面看了一会儿,转头朝着四周看去:“为什么没有人呢,那这个里面住着的是谁,那家的男主人吗?”
裴宴抬手摸了摸下巴,稍许,抬着步子朝着里面走。
“我进去看看。”
他弯腰进去,缓慢地蹲在地上往前挪动。
这个帐篷本身并不大,加上防油布是被搭在绳索上面的,所以上面的空间是非常逼仄的。
他蹲着朝前面走了两步,膝盖就跪在了被褥上面。
随后,裴宴的两只手开始在被褥上面摸索着。
刚刚他跪下了的时候,就随手把煤油灯放在了地上,并没有拿在手里。
如今身子又朝着前面匍匐了些,左手支撑着上半身,右手在被褥上面按压摸索着。
直到手掌已经接近了被褥的边缘,裴宴的手才在被褥
他伸手从被褥底下把那个摸到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相框。
退了两步,裴宴挪步回到帐篷的门口来。
他伸手把煤油灯捡起来,同时拿着相框的手往前递了一下。
顾朝夕提着煤油灯的手伸过来,光亮就这么正正好地照到了那个相框上面。
是和二楼的全家福一样的照片,只是,上面的照片却是残破之后被贴好的。
残破的位置,正好是男人和中间女孩子的中间,很显然是这张照片曾经被人撕碎,但是后面又被粘起来了。
看样子,这家人的关系并不是照片上看到的这么好啊。
“他们之间的关系破裂了啊?”
这是齐楚昭低头看见那个照片的时候说出来的一句话。
裴宴和顾朝夕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良久,两人都从地上站了起来。
回头,顾朝夕看着这个帐篷,挂着帐篷的绳索,缠绕着树干的那一段,似乎都长出了一点青苔。
“看样子,他们的家庭破裂有很久了吧,不过,这个男人放不下自己的妻女,所以一直在不远的地方这样住着。”
“他们家,应该是靠着伐木为生的,结合木屋里面的工具,还有我们刚刚来的时候那些堆在一起的树干就知道了。”
这是顾朝夕的推测。
裴宴没有反驳。
但是,沈蓝却想到了新的问题:“那他是不知道自己的妻女已经,死了吗?”
是的,这的确是个好问题,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已经死了吗?
秦微侧头:“这个男人就完全没可能杀死自己的妻女吗?”
刚刚他们探查木屋的时候,并没有从木屋里面找到很多生活痕迹。
除了那对妻女的尸体,房子里面的壁炉虽然是燃着的,但是也没有别的了。
顾朝夕抬头,眼前恍然掠过床下的那个女人的尸体,她的双手是朝着上面推打的动作。
所以......
“我们还需要找一个,封闭的空间,初步判定是棺材。”
“应该有人想把女人装到棺材里面,或许一开始不是真的想杀死女人,只是想,教训她。”
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那个房子里面的那些工具。
如果这里只存在一家三口,那么具备足够的力量把女人放在封闭空间里面的,就只有她的丈夫。
房子里面的工具那么多,真的想杀死女人,随便一个工具都足够了。
偏偏,那个女人是窒息死亡的。
所以,对方一开始的目的,其实不是杀人。
这样想来,小女孩胳膊上面的绷带也能理解了吧。
她的父亲,也是就她母亲的丈夫,会伤害她们母女,甚至对他们动手,并且,他们没有办法摆脱。
那是什么事情,让这个父亲最后忍不住动了手,杀死了人呢?
“消失的父亲?”顾朝夕摸了摸下巴,眸色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