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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0章 与狗同庆团圆节
    纭舒妃闻言,心中阵阵发凉。

    心想她辛辛苦苦为亲儿子思虑,不惜牺牲色相党结淫相,助他图谋大业。

    到头来亲儿子不是关心她委不委屈,辛不辛苦,却是在乎他当皇帝之后的名声!

    觉得她给他丢人!

    以前好大儿没多大权力的时候,要做什么决定都来征求她意见,安排他去做什么事他也认真执行。

    而今翅膀硬了,本事大了,就开始嫌弃自己母亲不好了!

    还夸起她最讨厌的皇后来!

    纭舒妃暗叹一口气。

    还以为乖顺的儿子当上了皇帝,她就可以借儿子的手掌权,做垂帘听政的太后,展开她与达纳王的霸世大计。

    谁料想,乖顺的儿子转眼乖戾,竟说生母品行不如嫡母贤淑端雅,拿不出手!

    简直逆子!

    想着南宫桀终究是与心爱之人所生,纭舒妃缓了缓息,咽下了喉咙里一口憋堵的哀叹之气。

    道:“好啦,你若怕宗寥将不好的事透露出去,拿到宝玺把他杀了就是。再说了,你现在已经是晋南的皇帝,谁敢议论皇帝,那便是死罪。”

    南宫桀道:“宗寥明里暗里不知捉弄了我好几回,杀他?哼……我有比杀他更解恨的法子。母妃可不要动手,坏了我的计划。”

    言语间,他目中的凶意渐渐浓了,“那小野狗左拉右扯磨蹭半天,只说了御玺藏在……那处荒殿。”

    说着他叹息,眼神里透着异常不满的情绪。

    “小杂种,还想套我给他开镣,简直做梦!既然落到了我手里,我定要好好教他尝尝我的手段! ”

    抖袍子起身,南宫桀语气淡漠地道:“母妃既知那荒殿,还请你移步一往。若那小子敢耍我,看我回来不扒了他的皮!”

    听说要去与张趋老淫贼私会的地方找玺,还是同知她耻事的亲儿子一道。

    纭舒妃脚底板仿似生了根,僵在原地不动。

    沉思片刻,纭舒妃抬手扶颞,推拒道:“母妃今日有些不大爽快,我让汀雅带你去吧。”

    说着她朝门外喊了声,心腹女使急步进来。

    纭舒妃交代她带南宫桀去偏宫荒殿,未及,她又传了几个人,搀着扶着回宫了。

    南宫桀看了看名唤汀雅的女使,眸射怨憎。

    以前他都是唤她汀雅姑姑的,却在知道了她与亲母给他乱找野老子后,他突然谁也不想敬了。

    吩咐两声,于是让她带着往宗寥说的荒殿去。

    与宗寥前前后后交手多次,仅此一回,南宫桀没有被她戏耍。

    在荒殿里翻找了一圈后,南宫桀总算拿到了痴想数月的传国宝玺。

    连同宝玺一同到手的还有宗时律入狱前上交给南宫泽的北疆兵符。

    而连同此两样至尊要物一起翻找出来的,还有纭舒妃与张趋寻欢作乐时使用的各色侍欲器具。

    南宫桀瞧着那些奇奇怪怪的花样,脸色是青黑青黑,泛着幽光,实不敢将那些东西与自己的母亲建立联想。

    抱走御玺和兵符,他遂命人将殿中的淫秽物器尽数焚毁。

    回来后,南宫桀只顾鉴赏把玩代表他今后将拥有无上权力的帝印,把宗寥还关押在宫里的事抛诸脑后。

    二更时,苏涉回到他身边,问他是否把宗寥再关回天牢。

    南宫桀说,先将她关在宫里的地牢,两日后的登基大典上他要用。

    要用?

    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要杀?

    苏涉听着,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两日后。

    正月十五。

    上元佳节。

    楼舍林立的皇城褪尽寒素的白衣。

    衢陌交通的横坊错巷不知不觉缀满了五彩缤纷的花灯,在青灰的寒雾下显现着朦胧的绮幻之美。

    犹似布施福佑的神只拂衣而过时散落的容华。

    天光茫昧,城外远处的起伏的黛青色山峦垭口隐着一抹微红。

    冬尽春始,一卷冶霞悄然间携暖意归来,势欲将沉寂的颓枝重染上韶旖翠锦,织绣下一季风流。

    随着第一声晨钟自钟楼上悠扬跌宕,城门缓缓旋启。

    时值新年后的又一个团圆日,京中几乎无人于此时离城。

    倒是进城的人多些。

    好像……似乎……

    格外的多!

    三架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先后入城,后边的行人随之又跟上。

    其中有步行的,牵马的……

    接踵便是百千人。

    但见那些行客身着简素常服,却各个健实挺拔,神色威悍,紧随在那几架马车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起来规整有序。

    行至南北大街中段时,几架马车渐渐缓下进程。

    最后在一家名为“半城香”的早食店前停了下来。

    率先从车上跳下来的是一名身着紫袍金玉带的峻拔的青年男子,男子下了车,即刻上前请下次车之上的人。

    “父亲。”男子朝马车躬身,双手高抬。

    少顷,马车晃了晃,从内钻出一身穿苍色狐裘,戴黑色貂绒帽的中年男人。

    男人容色萧索,目锁幽戾,威严中带着些久病未愈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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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双手恹恹吊垂在侧。

    看见青年高举的手,他缓缓举臂,将腕肘搭上去。

    借着男子的支撑,中年男人一下跳将下车。

    脚着地的霎时,他膝腿忽然失了力,差点跌倒。

    幸得青年眼疾手快,将他稳稳扶住。

    “时辰尚早,大伙先在此处歇息片刻,晚点再行动。”

    说话之人身姿笔挺,面容端方,美髯雅洁,凛严中却有三分文士的沉敛清雅。

    其身上简单拢了袭朴素的黛灰长袍,散发出来的气质却异常的威肃冷飒。

    施了令,三人相继进店。

    此家早食铺宽敞整洁,客人颇多。

    青年人朝堂中打量片刻,而后选了靠里的一方安静的位置坐下,唤了伙计过去,点了店中最受口碑的几样茶点。

    他们举止文雅随意,与寻常食客无多大差别。

    见有来人,正在店中用餐的食客们只了了瞄了两眼,随即便低下头自顾吃自己的。

    不时还闲说两句。

    靠墙一桌的一位穿锦缎棉袍的半百男人搓着俩狮子头核桃,与对座的戴虎皮帽子的富商友人道:

    “世态无常啊,谁能想咱们晋南的将来会是由那外妃之子掌握!那外妃历来关顾同族,以后这京里的胡商还不得鼻孔朝天,踩你我头上拉屎?看来呀,这京中的生意是不好做咯!”

    对座的男人吸溜了一口热粥,良久才应:“看情况吧,不行我就回故郡去重开一家毓锦坊。贤兄快吃啊,今日的包子汁足肉鲜。”

    说着拿起碟里的热腾腾的包子咬了一口,边说道:“听说大赦天下后,新帝要与民同乐,在此南北大街上戏犬助兴,与百姓一起欢度上元夜。”

    搓核桃的男人手中一顿,锤响桌子,凑近裘帽者,却小声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是戏狗?”

    语气夹杂一丝愤慨。

    戴帽男人:“就……昨日深夜,有个白面小郎来我店里,说是要给他义父预定两身春季的常服,我们闲话时他说的。他家义父是我家老客,宫里的宦臣,消息一准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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