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修真界有一个所谓超凡入圣的说法,乃是指历劫之后,整个身体从后天转变成先天的一个过程。
蜕变之后的邬非鱼爽到了极点,仿佛二师兄吃了人参果,信心爆棚,浑身充满了强大无匹的力量。
他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同时也对渡劫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以前也有过一次天劫的经历,但和这惊天动地的大场面相比,那只是小打小闹,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身体因为雷劫的淬炼而发生了质变,完全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灵力和术法都会有一个大幅度的增长。
但邬非鱼一直还是很清醒,虽然实力得到了巨大提升,只不过其中的魔性太过强大,还是留下了一些隐患。
恰好跟以前的情况反了过来,体内道家的灵力已经不足以压制体内那无穷无尽的魔力,导致了力量的失衡,已经是东风压倒西风了。
魔力占据上风的后果,就是不太好控制自己的情绪,很容易陷入杀伐由心之境。
一旦动用那股力量,心中就会充满一种嗜血的亢奋,整个人也会变得邪气森森。
幸好他是道魔同修,体内的道家之灵力,乃是压制魔气的克星,所以暂时还能保持着道心不泯,也不至于丧失神智,走火入魔。
两种水火不容的能量彼此克制,却又相辅相成,这才让邬非鱼在功力激增的同时,不被魔道中的那疯狂意念所左右。
如今即便是灵台恢复了清明,他依然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抑制着狂暴的魔道力量。
只能犹如囫囵吞枣一般,把那个魔球勉强禁锢在内乾坤里,根本就不敢轻易炼化。
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吸收一个有着魔道圣物之称的至宝,所需要的时间,可不是三天两天,至少也是要以数十年来计算的。
下一步应该考虑一下,如何补充一下灵力来平衡,但这需求量实在是太大了,这样的机缘还真不好找。
进入阵法之后,这里就单成一方世界,禁止一切飞行术法,只能一步步来。
现在那种压抑之感骤然消失,原因只有一个,结界被打破了,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把这些捋顺明白了之后,邬非鱼并没有急于离开,总是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似乎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他就这么光着膀子,查看着祭坛上大战之后的情况,顺便打扫一下现场。
原先壮观神圣的祭坛,已经被天劫摧残的惨不忍睹,几乎看不出这在以前是干嘛用的。
表面已经被彻底打烂了,整齐硕大的条石都被劈得粉碎,就像是一个乱石堆起来的土丘。
只有放着供桌和青铜鼎的那一小块地方,还依然完好无损,就连上面古意盎然的神韵,都没少了一丝。
即便是傻子看了,也知道这不是凡物,按照邬大少一贯雁过拔毛的秉性,岂肯放过。
还在对抗天劫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劫雷,居然是针对那只看上去黑黢黢的巨鼎。
可见这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竟然不容于世,不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所认可。
当时疲于保命,顾不得查看其中有什么猫腻,现在满血复活了,自然要研究一番了。
这个鼎很大,能到邬非鱼的胸口,宛如一口硕大的水缸。
材质应该是青铜所铸,极其沉重,打眼一看,和庙宇里那些常见的四足铜鼎,也没什么两样。
只有周围的图案,不同于普通的仙佛祥瑞,而是上古四大凶兽。
即便是背景,也是各种厉鬼恶魔,凶兽猛禽,等等。
鼎口也不是常见的天圆地方,而是一个椭圆形,像极了一个大张的怪物巨口,显得有些诡异,邪气森森。
正中的鼎口位置,有三个古色古香的篆字:化魔鼎。
这大概就是这口青铜鼎的名字了,看完了外部的图案,邬非鱼又继续查看里面。
毕竟,当初自己可是扔进去三个圣使,也该回访一下,看看有什么变化。
他趴在鼎口往里观看,吓了一跳,我靠,这是什么鬼?
巨鼎里面远非想象的那般一眼就能看到底,而是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幽蓝,深不可测。
放眼望去,广袤无垠,隐隐有云气缭绕,仿佛自成一方世界。
难怪那几个人扔进去连个水花都没有,这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嘛,不要说三个圣使了,看这样子就是填进去个千儿八百的人,也不一定能听个响儿。
这边他在研究这口大鼎,缩在后面的大圣使,已经是愤懑欲狂。
眼见邬非鱼大功告成,在悠然自得的查看着那口青铜鼎,已经油尽灯枯的他,心中的恨怒,已经难以言喻了。
原以为天劫之下,这厮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只个头大一点的蝼蚁,天道肯定会收了这个妖孽。
因为这只大个的蝼蚁,面对这赫赫天威,居然还敢逆天而行,这不是不自量力是什么?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蝼蚁竟然才是最后的胜利者,最可恨的是,这份机缘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
这小子一来就杀人夺宝,还连声谢谢都不说,这特么还有天理吗?
本来还觉得降下天劫这是老天爷开眼,要替自己弟兄们报仇雪恨,可残酷的现实证明,老天爷根本就没睁眼……
“啊……”大圣使发出一声徒劳的嘶吼,血泪横流,简直是坠落到了绝望的无底深渊!
这一声肝胆俱碎的嘶吼,却引起了邬非鱼的注意,随即邪魅一笑,转身走了过来。
“老宋,要不是这一声鬼叫,本少差点就把你给忘了。”他笑眯眯的打着招呼,主动关心起了这个残废的孤寡老人,“怎么样,现在感觉可好?”
宋剑秋抬起头,面目狰狞的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崽子,老夫即便是化为厉鬼,也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邬非鱼歪着头,上下打量着他:“你是不是伤到头了,这时候还敢说这样的狠话?”
大圣使嘶声喊道:“老夫恨啊,恨天道不公,恨你这小崽子运气太好……”
邬非鱼打断了他的话:“先别急着恨了,跟本少说一说,这只鼎是什么情况吧?”
“小崽子,你死了这份心吧!”大圣使狞笑着说道,“有本事就杀了老夫,反正你也休想得到!”
不过,邬非鱼根本就没想过,从他嘴里能套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只不过想借机试探一下反应,从而验证自己的一些判断。
“老棒子,我想你们大概也知道,祭坛下方的这个大阵,是什么来路吧?”他一点也不生气,也不等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既然这个阵法叫做万魔朝宗,这个鼎又叫做化魔鼎,不会一点说法都没有吧?”
宋剑秋却马上就被这寥寥几句话,勾起了兴趣,不再怒骂,而是静静的抬头,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确如这小子所说,他们还真的研究过过这个阵法,也知道一点来路,但一直认为它的作用只是保护祭坛而已。
这口大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他们关注的重点,认为这是打开封印的钥匙,毕竟,外人也只能接触到这口化魔鼎。
当初四人也没少下功夫,几乎什么法子都试过了,但却是一无所获。
甚至就连献祭这一招,都曾经试过,填进去不少人,照样一点效果都没有。
“本少只不过是想看看,这口大鼎一旦吃饱了,会发生什么变化。”邬非鱼也没卖关子,很干脆地说道,“我想不用多,大约有五个高阶位的魔修,就差不多够用了。”
大圣使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差不多什么?”
“差不多就能看到这个大鼎带来的惊喜啊!”邬非鱼诡异的一笑,“你们四大圣使,再加上本少,恰好就是五个人,你不觉得有点巧合吗?”
大圣使更糊涂了:“那又怎么样?”
“嘿嘿,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本少估计,如果把你也献祭给这口青铜鼎,大概会有什么变化出现,也未可知。”邬非鱼的笑意更浓,“本少知道一种五鬼开路的术法,今天想试试……”
大圣使闻言大怒,麻蛋,说了半天,原来是想让老子做那牺牲,祭献给这口化魔鼎啊!
别人不知道,他们四人都明白,一旦进入这口鼎中,会是一个什么下场,那就是妥妥的神魂俱灭啊!
他顿时双目尽赤,怒喝一声:“小崽子,你不得好死……”
可他本来体内的伤势就很严重,又被天劫波及,如今又是急怒攻心,当场就吐了一口老血,直接抽过去了。
“本少是不是好死,你是看不到了。”邬非鱼贱贱一笑,“但你们惹了本少,那就是肯定不得好死了……”
说完,就走过去,三下五除二把老家伙扒了个精光。
这倒不是什么恶趣味,他现在可是还光着屁股呢,这个老东西身上的袍子虽然也是破破烂烂,而且还瘦小了不少,但聊胜于无啊。
然后提起昏迷的宋剑秋,像是白条鸡一样,大头朝下,直接光溜溜的顺进了化魔鼎里,任由它吞噬了进去。
于是,硕果仅存的大圣使,就此悄无声息的翘了辫子,赤条条来,然后赤条条去。
邬非鱼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只是为了试验某种猜测,一言不合,直接就把人下了锅。
这一下,魔道四圣使终于再次在青铜鼎里团聚了,一个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