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苦逼的神情,自然瞒不过目光如炬的邬大少,也很清楚这份怨愤从何而来。
他满意的看着此时死死盯着自己的赵大神棍,嗯,本少就喜欢看你们那副恨我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赵大师,以后要习惯过一个废渣的生活了。”他轻轻拍了拍赵半仙的头顶,很关心的嘱咐道,“走路的时候一定要收着点,步子不要迈的太大,容易扯到蛋。”
哀莫大于心死啊,赵半仙对于自己的处境,还是拎得清的。
他有气无力的说道:“不劳牵挂,小老儿自然明白,唯死而已。”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有意思,刚才即便是被三个女人揍成那德行,他也照样自称老夫。
现在邬大少一脚踢下去,这个一直趾高气扬的赵大神棍,就立马变成了小老儿。
“看你那么伤心,满脸懊悔,是不是觉得心有不甘啊?”邬大少就像是个尊老爱幼的善人一样,和蔼的问道。
赵大神棍低下了头,低声答道:“小老儿不敢。”
他虽然嘴上说着不敢,看那神态,心里还是颇不服气。
若说是玩弄阴谋诡计,自然是甘拜下风,可要是说起实力来,那只能是呵呵了。
他至今都认为邬非鱼的段位并不高,不过就是靠着出其不意,这才偷袭得手,阴了自己一把。
“本少其实最讨厌打打杀杀,更喜欢以德服人。”邬非鱼依旧好整以暇,继续唠嗑,“要不是担心美女们受伤,才懒得耍这些小手段呢。即便是真刀真枪的对阵,本少也至少占了七成的赢面。你信不信?”
吹牛谁还不会呀,就凭你这‘以德服人’的觉悟,赵半仙就不相信。
习惯了装逼的他,只是轻蔑的一笑,这么年轻的修士,境界又能高到哪里去?
可是他又不敢说出来,谁让人家是砧板,自己是鱼肉呢?
不过,还是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不知道这位小先生,如今是何境界啊?达到大宇阶了吗?”
这是邬非鱼第一次谈论自己的修为,东野瑞霞虽然知道很强悍,但还从来没见过他真正出手,所以对此也是半信半疑。
也唯有柴丽珊知道他并没有吹牛,毕竟,当时杀管清泉的时候,自己就在现场,那一次这小子可是完胜了一个半步武皇。
对于赵楚峰的讥讽,邬非鱼并不在意,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淡淡一笑,换了一个角度,回答这个问题:“嘿嘿,尬聊了半天,赵大师大概还不知道栽在什么人的手里吧?”
闻言,萎靡的赵大神棍,精神都为之一振:“小老儿正想请教,您是何方神圣啊?”
邬非鱼瞟了他一眼:“大师不是能掐会算吗?不妨先试着猜上一猜。”
想不到赵半仙还真的接了这个话茬,沉吟着说道:“这位小先生不像是名门正派,因为他们虽然也很虚伪,但还不至于如此不择手段;但也不像是黑道中人,因为做事还有一点底线;连黑白都不能确定,还真是不好猜,先生能否提示一二……”
邬非鱼哈哈一笑:“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是道,什么是魔?其实这就是一个伪命题。”
赵楚峰眉头紧皱:“所谓正邪不两立,小老儿真的是越说越糊涂了。”
“你知道天策府的灭门事件吗?”邬非鱼卖了一个小关子。
“这个谁还不知道啊,想不到风光无限的天策府,就这么说没就没了。”赵楚峰感慨道。
确实,现在江湖也不好混了,就连那么牛掰的黑道大拿,都让人给连根拔起。
“嘿嘿,不好意思,那就是不才的杰作。”他傲然一笑,“重新认识一下,本少邬非鱼,忝居大鑫山庄的二庄主。如果赵大师不服气,完全可以组织人马来报仇,只要不怕死就好。”
卧槽——赵大神棍猛然瞪大了三角眼,自己怎么把这么一个狠人给忘了?
若说最近江湖上谁的风头最劲,自然非此子莫属,大名就像是洗脑神曲一般,不断被人重复提及,耳朵都几乎听出茧子来了。
这厮先是凭借一己之力,把个大鑫山庄搅了个天翻地覆,独获徐六合青睐;单打独斗,力杀一方枭雄管清泉,只靠着轻车简从,就灭了天策府满门……
额滴个神呀!还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这么大一尊如雷贯耳的大神,就在眼前,居然被自己当成了一个废渣!
半晌,他才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猛然拍在了自己的脸上,“你就是那个孤身勇闯大鑫山庄,灭了天策府满门的邬非鱼?!”
“没错!正是本少!如假包换!”邬非鱼贱贱一笑,“现在大师是不是死也瞑目了?”
“狼崽子,也就是你这个狼崽子,才能让小老儿栽了这么大一跟头……”赵半仙浑身哆嗦,又打了自己的老脸一巴掌,啪啪作响,“唉,小老儿当真是瞎了一双狗眼啊,不冤,一点都不冤……”
此刻,他已经被震撼到麻木了,心中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早就听说这位二庄主脾气不怎么好,一言不合就灭人满门,今日得见,果是传说中的尿性。
可叹自己上来就没认出来这个煞神,居然还以为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毛头小子,这个跟头真他么的栽到姥姥家了。
这下倒好,一逼没装好,当场叉劈了,丢人现眼都是小事儿,如此窝囊的丢了小命才是最让人憋屈。
还真是误把冯京当马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死了都闭不上眼。
更为悲催的是,直到现在邬非鱼都没有真正出手,只靠着一点小手段,就把他们玩弄于鼓掌。
这也难怪赵半仙没认出来,这厮太会伪装了,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虎。
而且谁也没告诉他,这个杀人如麻的煞神,阴人技术如此高超啊。
加上极具欺骗性的外表,若是想坑谁,那还不是一溜跟头啊。
根本就想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演技如此出众,都到了可以去奥斯卡领小金人的水准!
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胸无城府的阳光大男孩,原来这只是为了让对手放松警惕,从而一击致命。
偏偏就是这样的小伎俩,却被他屡试不爽,每每轻易得逞。
邬非鱼依然笑眯眯的问道:“认识了本少,没让赵大师失望吧?”
“我特么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才让小老儿遇到了你这么个怪物!”赵半仙恨恨的说道。
现在终于确定了,从一进门开始,就被这坏小子的天真无邪给骗到坑里了,至今也没能爬出来。
他面皮抽搐,双眼无神,嘴里也不知道碎碎念念些什么,不时还扇自己几记耳光。
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态了,只是知道打从进入小酒馆的这个大门起,噩梦就开始了。
这小子都是跟谁学的啊,怎么如此善于把握人心,比自己这个江湖老油条都狠毒。
自己最喜欢的诛心环节过后,邬非鱼不再理睬宛如祥林嫂一样的赵大废人,转过头去,开始给几个女人倒酒。
“闹了这么长时间,都又饿了吧,来,咱们边吃边聊。”邬非鱼冲着三女说道,“我想,你们也有不少疑问吧,也都不要慎着了,尽管问吧。哥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东野瑞霞瞄了一眼门口那两个一动不动的灰衣人,低身问道:“小弟弟,我瞅着这个老棒子一直想往门口靠,至今还在不住看,那两个人跟他是不是一伙的啊?”
屋里再一次死一般的静寂,邬非鱼笑眯眯的看着三个女人,又瞟了一眼瘫坐在面前的赵半仙。
四个人的目光惊人的一致,齐刷刷的看向了他,不约而同的都充满了疑问。
这就对了嘛,有问题就要说出来,千万别憋着。
你们憋着,本少也装不成逼,对谁都不好。
“他们当然是一伙的,对不对啊,赵大师。”邬非鱼都没回头,浅浅的吸了一口酒,“而且,他们还是一起来的,然后分头进门,赵大师负责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这两人准备从后面突袭,对吧?”
赵大神棍猛然抬起头来,简直就是跟见鬼了一般:“你,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相公,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起的?”凌小乔好奇的问道,“他们不是一起进来的不说,也根本没有任何一致的地方啊。”
要不是预设立场,谁会想到进门之后,就一动不动的两个人,会和这个老棒子有关系啊?
“那是你们观察不仔细,或者说,只是流于事物的表面现象,而不去思考本质。”邬非鱼也不卖关子,“比如就说眼前这事,这两个人进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们脱去蓑衣之后,膝盖之下都湿了,而且,湿的程度和位置,与咱们这位赵大师是完全一样的。”
“这能说明什么啊?”几个人完全被吸引了,“就凭这个,你就断定他们是一伙的?”
“这就说明三个人在进门之前,所处的环境是完全一致的。他们是从同一个方向,用相同的雨具,以及相同的赶路方式,来到这里的。”邬非鱼慢慢啜饮着酒水,不厌其烦的开始给几个人慢慢讲解着,“但是,这两人是披着蓑衣,而赵大师则是打着伞的。为什么不同的雨具,身上打湿的部位却是一样?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几个人的目光看向赵楚峰的裤腿,再看看那两个灰衣人,果然如他所说,膝盖以下,全都是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