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邬非鱼比赵客更狠,因为随处都是天策府的人,都不用走一步就要杀一人。
而且他的恶趣味也非同一般,不像一般江湖人,上来先咬牙切齿的交代几句场面上的狠话。
他看起来更像是故意折磨人,只是和风细雨的一步步走着,不断地打倒对手,却并不直接杀掉,任由他们哀嚎惨叫。
这让刘忠清感觉就像是玩游戏一样,一直抱有希望,一直在不断喊人上前来送人头。
而他则是逐渐蚕食,大概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轻易露出獠牙。
突然,刘忠清发现再如何叫喊,再也没人敢靠前,四周只有倒在地上的护卫。
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全都绑上块,也打不过人家。
他顿时就打了个冷战,惊慌失措的后退着,终于感到了绝望。
这个一脸人畜无害的乡巴佬,想不到居然还是个心机婊,我真草了,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刘忠清倒是一直没敢逃跑,他也早就看明白了,根本就逃不掉。
怎么看,这个笑眯眯的家伙,就像是个张开血盆大嘴的恶狼,随时都能把他们一口吞下……
“这怎么可能,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警告你,这里可是天策府,你胆敢乱来,我就,我就……”
邬非鱼一边摇头,一边向前走着,叹息道:“好好的做人不好吗?干嘛非要当狗呢?而且还是在这里当狗!”
一路上也遇到过比刘忠清还要强悍的高手,但是在邬非鱼的手下,根本就没有一合之将。
一脚或者一柳枝抽下去,当场就飞了出去,非死即伤,随着他的前行,身后留下了一路惨嚎之声。
狼狈的刘忠清并没有看到,后面跟进的李金印,带着几名大鑫山庄的精锐,已经将那些半死不活的天策府众人,全部料理干净了。
他们即便是活着,也已经遭到了邬非鱼的重创,也就是再补上一刀的事。
“刘忠清!你们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在里面都听到了,你这个队长还想不想干了?!”一个愤怒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杀到第二进的时候,从里面急匆匆出来一个矮墩墩、胖乎乎的青年,迎面遇到了惊慌失措的刘忠清,忍不住就呵斥起来。
显然,外面的动静太大了,已经惊动了里面,但是,谁都没料到事态会如此严重。
这人正是管清泉的儿子管子恒,嚣张跋扈,自带一股王霸之气。
此刻,刘忠清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差点就哭了出来:“大少爷,这小子是故意来捣乱的,小的们都不是对手……”
那模样就好像狗正朝人狂吠,被踹了两脚,然后夹着尾巴跑回来找主人求助一样。
看到他这怂包样,管子恒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大门都看不住,真是废物。”
“这句话我赞成,确实是废物。”邬非鱼还在摇晃着手上的柳枝,在后面淡淡说道。
旁边还有两个美女看着呢,此时不装一把,更待何时?!
“你是谁?从哪里来的?”管子恒眼神闪动,不住瞟着两个美女。
“大少爷,他就是那个来砸场子的人。”刘忠清急忙凑过去说道,“这小子心狠手辣,弟兄们都被打伤了。”
管子恒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到本府闹事?”
开玩笑,这里可是天策府,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也得给我老老实实趴着。
“你又是啥玩意儿,凭什么敢来质问本少?”邬非鱼柳枝轻点,指着管子恒冷冷说道,轻蔑之情溢于言表。
他何曾被人如此指着鼻尖质问过?而且还是在自己家里,就敢如此张狂!
尤其是在如此漂亮的美人儿面前,居然被人羞辱,这如何能忍?
双目之中闪烁着两团火焰,他愤怒道:“小子,就凭我爸是管清泉,就凭我是少府主,就凭这里是我的地盘,够不够!?”
他怒火冲天,气的浑身颤抖,嘴角在抽搐,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
今日若非顾及老爹做寿,恐怕都懒得废话,早就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碎尸万段了。
“小狗崽子,不过就是扯着你爹的虎皮,出来狐假虎威而已,只会到处乱叫,算是什么鸟玩意儿?!”邬非鱼面无表情,冷笑道,“多享受一会儿花天酒地的生活不好吗?干嘛凭着好好的酒席不吃,非要急着跳出来送死呢?”
其实,早在见到管子恒之前,他就早已有了斩草除根的觉悟,自然不会嘴下留德。
就权当是猫戏老鼠了,仇人之子,死的太过痛快了,难消心头之恨。
刘忠清也是目瞪口呆,窝草,这是什么情况啊,是要不死不休了吗?!
欺辱自己也就罢了,但是管子恒是什么人?他可是少府主,老爹就是管清泉啊!
提到天策府,多少人都要为之颤抖的地方,那可是他家的啊!
“好!阁下还真是敢说!”管子恒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体内一股澎湃的杀意涌了出来,“看来还真的不把天策府放在眼里,不给你一点教训,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本府无人?!”
作为少府主,管子恒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现在已经不再顾忌老爹是不是过寿,忍不住就要动手了。
关键是这厮看上去没有丝毫内力的痕迹,又这么年轻,即便有三头六臂,估计也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就这么一个废柴,居然还敢打上门来,三番五次羞辱自己,当真是作死!
尤其还带着一个如此漂亮的小娘子,作为色中饿鬼的管子恒来说,那必须是不能放过啊。
“还是回去请家长来吧,本少不想跟小朋友动手,免得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邬非鱼苦口婆心的教育道,“再说了,伤到那些花花草草的也不好嘛……”
我草,这是故意拱火啊!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嘛!
虽然看出来他存心找事,管子恒还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忍辱负重,小不忍则乱大谋等等,这些都已统统不在选项范围之内。
愤怒已经烧光了他的理智,忍不住拔出宝剑,怒喝一声,纵身就扑了上来。
剑如游龙,寒光闪烁,施展出了惊人的变化,三息之内,剑招变化十八次,或是刺,或是挑,或是抹,或是缠……
少府主手中这柄宝剑看来真的下过一番苦功,一系列的变化,犹如行云流水一般,浑然天成,又犹如羚羊挂角一般,捉摸不定。
但是邬非鱼就像是闲庭信步一般,手中的柳枝连消带打,身体闪转腾挪之间,竟然如抽丝剥茧一般,一一化解于无形。
虽然对方没刺中,他也一直没有反击,只是将杀招不住给卸掉。
“还真是没什么挑战性,还真是很弱啊——”邬非鱼叹息一声,很失望。
原本还想戏弄一番,谁知这只小老鼠压根就还没断奶,那有什么意思?
见识过天策府的秘技后,他顿时就不想玩这游戏了,还是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好了。
一念至此,邬非鱼的招式就变了,在剑光闪烁间,手中的柳枝挺的笔直,宛如一柄利剑,突然从一个空档中刺了进去。
管子恒急忙挥剑格挡,那根柔软的柳枝猛然变刺为抽,重重打在了他的脸上。
这哪里还是柔弱的柳枝啊,简直就像是钢条一般,有两颗后槽牙都被打掉了。
他忍不住怪叫一声,急忙挥舞手中的宝剑封堵,后背上却又挨了一下。
而且颇为沉重,直接把管子恒打了一个趔趄,还没等站稳,邬非鱼手中的柳枝开始挥动起来。
就像是剪刀一样,把一身华贵的锦袍划得褴褛不堪,直接改造成了乞丐装,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几不能蔽体。
同时还在他身上留下了大量细密的伤口,虽多却不致命,只是疼痛难忍,鲜血淋漓。
管子恒大骇,这才意识到远非这小子的对手,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气势,顿时烟消云散,拔腿就跑。
只是刚转过身去,只见邬非鱼手中的柳枝一抖,一片柳叶飞了起来,宛如一柄飞镖,正打在他的大腿上,居然直接穿透了。
飞花摘叶!也只有这种内家的极致功夫,才能将一片柔不胜力的树叶上,附着杀人夺命的威力。
管子恒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来了一个狗吃屎,扑倒在了地上,居然被一片树叶子,打成这副熊样子。
若非是对方手下留情,名倾一时的管少府主,已经上黄泉边喝汤了。
那一根柔软的柳枝,比什么神兵利器都好使,即便是管子恒那柄锋利的宝剑,都难伤片叶。
柳枝上包裹了一层罡气,可是跟武修的内劲又不太一样,就像剑气一般,挡者披靡。
只要是邬非鱼想,早就可以结束这场战斗,都不用放开来玩,这个黑二代就死翘翘了。
其实,在遇到的这些人之中,管子恒已经算是一个高手了,就这,也不够他玩的。
“小子,竟然还敢伤我,等我爹出来,非弄死你不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管子恒嘴上说着狠话,其实早就怂了。
在他心目中,一向无恶不作的笑面狼,那就是无敌的存在,也是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保障。
“嘿嘿,本少打了小狗,就想引来大狗。”邬非鱼淡淡说道,“要不然,就凭你这样的小狗崽子,还不值得本少如此大费周章。”
管子恒绝对不怀疑他的杀心,当下,虽然身上疼痛难忍,还是咬牙忍住了。
府上这些人的武功跟这厮比起来,简直是隔了一条大河波浪宽,就跟过家家一样,完全就没有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