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虚根本就没料到,自己的这些如意算盘,这位‘贤婿’早就了如指掌,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恶心了他一把。
其实,或多或少,邬非鱼有点故意为之的意思,你以为‘小婿’容易么?
就为了这点破事忙活了大半夜,你们还不管饭,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个用法!
单单施展瞒天过海稳住沈辰宇,就差点被自己的下属废了,如今给你添点堵怎么了?吃你闺女口豆腐很过分吗?
为了泡到你闺女,这一次可是下足了血本,不仅要给老泰山当碎催,关键时刻还要做背锅侠,你见过谁家的赘婿这么走心啊?
凌小乔离开之后,邬非鱼反倒不再搞怪,脸上神色不变,淡定的看着凌若虚,又点亮了另外一种逼格。
若不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凌若虚也不想这个时候当恶人,过河拆桥倒不是不行,可至少也得先过河吧?
但这两人撒起狗粮根本就停不下来,看那架势,再不加干涉的话,闺女真能被连夜拐跑了,连头都不带回的。
鱼没钓上来,鱼饵却被吃了,怎么算都是亏了。
这小子的价值是毋庸置疑的,连自己都起了笼络之心,闺女情不自禁,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也很想看一看,一个敢于当着父亲的面,非要拱人家小白菜的猪,脸皮到底有多厚。
目送着闺女回屋,他这才转头看着这个便宜女婿,目光变得冰冷:“如果本王不出来的话,你们是不是马上就要拜天地入洞房了?”
“嘿嘿,王爷还真是性情中人啊,这个建议在下很喜欢。”邬非鱼直接无视了他的愤怒,嘻嘻一笑,“不过,在下还没那么不要脸,这么过分的事,暂时还干不出来。”
“本王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但你和小乔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注定了只能有恩情,不会有私情。”凌若虚被不软不硬的怼了一下,口气反而没有那么严厉了,“毕竟你对小乔有救命之恩,说说有什么要求吧,金银珠宝,高官厚禄,甚至修炼资源,只要本王办得到,绝无二话。”
邬非鱼秒懂,这是准备闺女也不给,还要把自己当牲口使唤的节奏啊!
想多了吧你?你闺女都要和我私奔了,还不肯接受现实呢?
别以为皇家公主的身份,就能唬住了小婿,在我们家也只能做个小妾,这样也是你们高攀了好不好?
当然,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要不然,那就不是自负,而是愚蠢了。
“王爷以为在下会对这些身外之物感兴趣吗?不是吹,只要我想,这天下何物不是予取予求?”邬非鱼负手而立,微微一笑,“总有一天,王爷就会发现,选择跟在下合作,是一个多么英明的决定。”
卧槽!这逼装的,就连凌若虚都差点挑起了大拇哥,您哪,就是装逼界的这个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先稳定下来,免得忍不住抽死这个大言不惭的装逼犯。
“还是说个条件吧,什么都不要的话,本王心里是真的过意不去啊。”
“王爷,这没什么不好意思。咱们仅仅只是合作关系,说白了,就是互相利用。”邬非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很干脆的把话挑明了,“就这也是看在小乔的面子上,否则,在下可没兴趣,去搞什么‘官匪一家亲’。”
凌若虚脸上的肌肉顿时僵住了,麻蛋,堂堂的当朝王爷,位高权重的安澜阁主,就这么被一个江湖草莽给鄙视了吗?
“邬庄主,也请你记住,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这个世界离了谁,一年还是三百六十五天!”他压住了即将爆发的怒火,气极而笑,“还有,我们乃是皇家一脉,堂堂的天潢贵胄,可没有像你这样有出息的亲戚……”
“王爷,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现在的朝廷现状,除了京城周围的一部分愚民百姓,谁还会放在眼里?”邬非鱼神色不动,侃侃而谈,“稍微远一点的封疆大吏们,哪一个还肯服从朝廷的号令?单是一个近在咫尺的沈家鑫,都拿捏不住,足以让您焦头烂额了吧?现在撇清关系的话,您自己玩得转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想要在下一一赘述么?”
这一下就直接点在了凌若虚的要穴上:卧槽,你这兔崽子可真是会说话啊,上来就特么把天聊死了!
所谓话糙理不糙,这一番话说的虽然很尖刻,很直白,丝毫不留情面,但确实是残酷的现实。
站在凌若虚的角度上来看,一旦真的撕破脸,就像是打出了一套七伤拳,未伤人先伤己。
权衡利弊之下,他也只能哑口无言,生生吃了这一记大窝脖。
整个人也被噎的直翻白眼,血压瞬间直线飚升,差点当场爆开。
默然良久,他的这口气才慢慢压下,愤愤然拂袖而去,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这小子根本就不按套路来,原先计划好的措辞,刚出门就被‘喜当爹’的喜讯,给冲掉了一大半。
刚才又被这一顿狂怼,连仅剩的一半也荡然无存,都不知道说点啥好了,不走还留在这里干嘛?
这就是块滚刀肉,打不过,还说不得,就连堂堂的当朝第一王爷,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厮注定了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人省心,女娲在造人的时候,究竟是咋想的啊,才能造出这么一个怪胎!
邬大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既然你都不给小婿几分薄面了,我凭什么还要惯着?
若是娘子在这里,倒是可以装傻,但千万不要以为小婿是真傻。
好吧,这才符合这厮睚眦必报的一贯作风,这很邬非鱼。
看见便宜丈人愤然回屋,他微微一笑,摆个臭脸给谁看啊?就这点涵养还当王爷哪?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看在你闺女的面子上,低声下气就免了,至少贴心的客气话得说几句吧?
连点干货都没有,我们草莽之辈还讲究个‘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呢,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我呸!
送礼讲究个投其所好,俗话说得好,舍不得闺女,套不住色狼嘛。
你也不打听打听,小婿是何许人也,即便是老泰山想白嫖,那也是想瞎了心!
对于凌若虚的怒火,他也一点不在意,瞥了墙角的安老一眼,随后也是溜溜达达的跟了进来,丝毫没觉得尴尬。
反倒是凌若虚微微一怔,这小子一边拆台,一边还要泡老子的闺女,这不就是典型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么?
麻蛋,真以为本王的刀不快吗?就杀不得你这个大鑫山庄的二庄主吗?
见过不怕死的,还没见过这么上赶着送人头的,面不改色就把脖子递了过来。
显然这小子对于厚脸皮的理解,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就连这位王爷,也是难以直视。
进屋之后,他还饶有兴致地左看右看,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凌若虚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下手还空闲着一只矮几,上面也摆着一份瓜果点心之类,旁边铺着一只金丝蒲团。
这应该就是专门为邬大少而设,他施施然走了过去,很自觉的一屁股就坐在了上边。
抬头望去,凌王爷已经恢复了平静,似乎全然忘记了刚才吃瘪的窘迫,正箕踞在正中的矮几前,端着一只精致的茶盏品茗呢。
他双目微闭,一手持盏,一手捻须,一副陶醉于香茗之中,浑然不知身外之事的模样。
也许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也许是为了刚才的事生闷气,反正进门之后,便宜丈人一直都是在自得其乐,把这位‘准女婿’直接当做了空气。
凌王爷自然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主儿,何尝不想硬气一把,碍于形势所迫,也只能轻叹一声,哎,家门不幸啊!
一想到这厮屡次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想要泡自家闺女,偏偏还不能说什么,那种不甘的愤怒,就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涌了起来!
在庙堂之上跟一帮子老狐狸勾心斗角几十年,阅人无数,凌若虚的心机相当深沉老辣。
可每次看到那副目空一切的德性,还是就忍不住想抽他,对于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来说,实在不应该。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邬非鱼这份处变不惊的心态,他还是颇为欣赏的,这也正是无数人孜孜以求的境界。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拥有这样良好心态之人,要么是心智坚定,要么就是脸皮厚到了极致。
此刻,凌若虚的心里其实是波澜起伏,五味杂陈,远没有表面上的云淡风轻。
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上,邬非鱼门不当户不对,并非是闺女的最佳归宿。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大鑫山庄也就是一个黑道的二流势力,实在没有什么亮眼之处,除了这个二庄主。
这小子不只是喜欢装逼口花花,还酗酒好色,行事也没个正形,从不按套路出牌,浑身上下满满都是槽点!
但换个角度来看,天策府一战成名之后,这种战力爆棚的妖孽,早已成为了各方争相拉拢的目标。
若是意气用事,就等于把这把利刃递给了对头们,更是亲痛仇快的傻缺行径!
如今有了闺女这层关系,已经占据了先机,他自然不肯放过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可是这厮实在是太贱了!怎么办,本王真的很想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