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非鱼出道以来的名声毁誉参半,褒贬不一,总体说来,还是负面传闻更多一些。
江湖中人在提起‘魔鬼鱼’三字的时候,总会联想到许多贬义性词汇,如阴险、恐怖、残忍等等,一直是谈之色变的存在。
尤其是天策府被灭门之后,他一战成名,身后也留下一地的血腥和话题。
一个如此工于心计的强大修真者,若是没什么不良嗜好,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破绽,想下套都不知道放什么饵料。
于是,他故意暴露出了‘好色’这一点抓手,可如此明目张胆的公开自己的喜好,却让有些人难以接受。
柴丽珊已经尽可能站在他的角度上,把这事往好的方向考虑了,可不怕你人见人爱,就怕你来者不拒啊。
即便是真的风流成性,好歹也要润色一下说辞吧,如此直白就不怕挨揍吗?
“邬庄主,您可真给咱们大鑫山庄长脸啊。”她实在受不了这副丑恶嘴脸,终于还是忍不住出言挖苦道,“不就是出去看艳舞找野鸡嘛,干脆直说好了。”
这厮还真不让人省心呐,公然谈论如此不正经的话题,把她气得够呛。
看着理直气壮,一脸道貌岸然,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的领导,她突然感觉手很痒。
连续几次都被揍成那副德行了,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撩骚,看来下手还是轻了,只伤及到了皮毛,没有触及其灵魂。
“柴堂主,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邬大少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庄主是第一次来到这乐安郡,跟这里的野鸡不熟……”
“你确定咱俩说的是同一个物种吗?”柴丽珊冷冷的说道,“不熟也没关系,很快就‘熟’了,然后会打鸣的上桌,不会打鸣的上床……”
此比喻一出,一众男人不禁莞尔,为之拍案叫绝。
这或许就是被吃的豆腐多了,赋予了她不一样的灵感,随口一句就是虎狼之词,颇有几分领导的风采。
谁说野蛮在性感面前不堪一击,母老虎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初时感觉平平,实则越来越有趣,难怪邬非鱼不能自拔。
“呵呵,柴堂主进步很大嘛,这个比喻我喜欢。”他笑过之后,饶有兴致的说道,“不过,本庄主纠正一下,人家红玉花魁风流不下流,并非那种不会打鸣的野鸡。”
柴丽珊不屑地说道:“哼哼,你倒是真敢说,可我真不敢听。”
邬非鱼板着脸正色道,“本庄主受累给你普及一下,娼和妓是不同的,妓卖艺不卖身,娼卖身不卖艺,懂不?”
这倒不是他信口开河,而是确有其事,比如说,日本艺伎的称谓就是源自于此。
中国本土直到多年以后,逐渐模糊了娼妓的概念,两者合二为一,这个说法才特指失足妇女。
柴丽珊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回过神来,银牙紧咬,狠狠地啐了他一脸盐汽水:“呸!流氓就是流氓,说破大天,也掩盖不了你寻花问柳的事实!”
邬非鱼无奈一笑:“柴堂主,先别激动嘛,本庄主有那么龌龊么?”
“你有多么龌龊,自己不清楚么?”柴丽珊气哼哼的说道,“我就是因为情绪稳定才会只骂几句,要是真的激动了,早就掀桌子了!”
面对处在发飙边缘的母老虎,邬大少也不敢轻易再撩拨:“大家都是成年人,做点爱做的事,这无可厚非吧?”
柴丽珊直接一语致死:“成年人还有人死了呢,你怎么不去死!”
邬大少当场被噎得直翻白眼,母老虎再次成功把天聊死了。
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悍,别人不知道,但能把自家老大都怼成狗,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招惹的。
其实,王大花魁并没有那么不堪,差不多属于如今那种三线小明星,虽然本质上也是待价而沽,但比那些外围女要强上不少。
所谓的高冷,也不过是一个噱头,只是她特意反其道而行,连最起码的服务宗旨‘笑脸相迎’都省了。
谁让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呢?一番操作下来,纷纷争当舔狗。
说到底,她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而且善于自我炒作,最终目的也只是为了把自己包装一番,用一个更高的价钱,推销出去而已。
至于先前跟假小子的误会,毕竟正值虎狼之年,谁还没有个情不自禁的时候啊?
邬大少的信口开河,不要说眼里不揉沙子的柴丽珊了,就连一向开明的凌小乔,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相公你也真是的,当着我们女孩子的面,公然谈论去找另外一个女人,这不是拉仇恨么?
你说拉什么仇恨不好,偏偏还要去找一个勾栏女,不知道女孩子最忌讳这个么?
知道小柴姐姐不好惹,还是记吃不记打,挨了这么多揍,一点都不长进。
明明知道不能招惹女人,您老人家也是胆儿肥,偏偏就敢一下子得罪了俩。
被怼死之后,邬非鱼对于姐俩凌厉的眼神置若罔闻,转过身来,逮着沈辰宇便是一顿虚心请教。
两人脑袋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个没完,不是还发出一阵轻轻的x笑。
怎么说呢?那模样极其猥琐,咋看就像是俩淫贼,准备去干偷香窃玉的勾当。
而且显然不是初犯,业务颇为娴熟,就连一些黑话切口都知道。
这两个人本来是敌对的立场,一谈起情色,同时眼冒绿光,俨然找到了共同点,马上就成为了一对志同道合的色友。
哥俩越聊越开心,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意思,搞不好还真会找那王红玉,一块去潇洒走一回。
聊到兴起,还不时碰一下杯,根本就顾不上考虑别人的感受,已经到了旁若无人的地步。
这一幕在场的所有男人都理解,逢此乱世,江湖中人本身就是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能浪必须浪,要是认真,你就输了。
发现自己被无视了,姐俩都生出了一种想要掀桌子撒泼的冲动,你这是有多么不待见我们姐妹啊,难道我们还不如一个野鸡吗?
看着两人越说越起劲,柴丽珊横看竖看,强烈怀疑这个臭流氓就是故意的。
那一瞬,母老虎银牙崩碎,连掐死他的心思都生出来了。
老实说,打从认识他之后,柴丽珊的火气一直就不小,这个臭流氓总有法子,让她按捺不住。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花花肠子,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领导,真特么高兴。
但这个时候两个老家伙还在呢,又不知道邬非鱼的打算是什么,还真不好发作。
凌若虚从他们开始谈起红玉花魁之后,便没有再继续陪着邬非鱼扯淡,而是慢慢品着酒,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选择了置身事外。
有些东西,他可比两个被妒火烧昏了头脑的女孩子,看得更透彻。
沈家父子的那点小算计,他早已是洞若观火:不过就是感受到威胁之后,想要趁此机会,跟邬非鱼处理好关系罢了。
邬非鱼在废了幽冥二老之后,就注定了跟沈家父子势成水火,再也没有联手的可能了,这一点他很放心。
眼前的亲密无间,只是一个假象,毕竟,没有了最大底牌的爷俩,确实不敢得罪这个煞神。
至于邬非鱼现在想要干什么,至少可以肯定一点,这小子并没有这么色急,应该是另有隐情。
他和自己闺女的感情不一般,凌若虚早就知道,同时还跟这个姓柴的假小子不清不楚,现在又要跟沈辰宇一起出去找那个什么花魁,这就有点乱套了……
凌若虚弄不明白邬非鱼的套路,干脆就不再掺和了,还是专心对付沈家鑫才是正事。
把幽冥二老这根眼中钉给拔了之后,也不怕他们还能翻起什么浪花,凌若虚现在最关心的,反而是接下来跟沈家鑫的谈判。
当然,闺女是不能跟他继续鬼混了,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
小乔太过单纯,一不小心就被这个一身邪气的坏小子,给带沟里去了。
“我们这把老骨头,不比年轻人,就不陪着出去风花雪月了,你们玩的开心一点。”说着,凌若虚站了起来,“沈大人,咱们早点休息吧,不要影响年轻人风流快活了。”
“如此甚好,下官精神不济,早就有意早退一步。”沈家鑫也笑眯眯的站了起来,“辰宇,一定要陪好邬庄主啊。”
反正有儿子陪着,也不怕出什么幺蛾子,还是专心对付凌若虚才是。
“孩儿遵命。”沈辰宇急忙站起来,笑嘻嘻的躬身领命。
“恭送王爷和沈大人。”邬非鱼也跟着起身,笑眯眯的说道,“谢谢两位体谅下情。”
凌若虚拿起邬大少的装逼神器,看了看,然后轻轻在桌子上敲了三下:“嗯,不错,不错。小乔,咱们走吧。”
说完,放下折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旁人并没看出来什么,邬非鱼却是觉得有些奇怪,眯缝着眼瞄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虽然心中万分不舍,但凌小乔不敢不应,知道父亲这是不想让自己到那种风月场所。
“姐,邬大哥就交给你了,严加管教。”她凑到柴丽珊眼前,低声说道,“我暂且回避一下,就不留在这里影响你发挥了,别再到时候打得不够尽兴!”
说完后,小妮子低着头,面颊羞红,偷偷瞟了相公一眼,恋恋不舍的跟着父亲回去了。
至此,这一场修士之间的斗法,和跟两个老狐狸的暗战,方才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