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二楼雅间。
立于窗前的苏牧尘,身形修长,款款而立,仿若玉树琼枝般华美矜贵。
如是此刻有少女从楼下路过的话,肯定期待楼上的这位俊美公子掉下来一根竹竿,砸中她的头。
苏牧尘刚刚目睹了套路诈骗三人组的一场表演后,嘴角上扬,神色明快地注视着街角处嘴皮子翻飞的尹黎。
刚才还担心她会心情低落,愤愤不平的做出些傻事,此刻看来自己完全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目光一转,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街角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两个脑袋,像在密谋什么坏事。
没一会又加进去一个脑袋,三个人嘟囔了一会后,眉飞色舞地离开了。
元风开口:“公子,这两人刚才哭嚎地忒惨了,我都忍不住想给一两银子了。”
“你舍得吗?”
元风摸摸腰间,摇摇头,舍不得。
他还没娶媳妇呢!怎么会先给别人先娶媳妇!
“公子,他们朝着丞相府东方少爷的方向去了,听说东方白今天要去山上祭祖。”
苏牧尘看着远处越说越兴奋的离去三人,不禁有些困惑。
东方白?
莫非是昨天的一巴掌在两人之间扇出感情了?
苏牧尘盯着尹黎的窈窈倩影,眸色变得幽深晦暗起来。
他转头问向旁边的随从:
“元风,你追一个女人,还会和其他女人勾勾搭搭吗?”
“当然不会!追一个人就要一心一意!而且要和其他女人保持距离,注意避嫌才对。”
“那还和其他女人也接触呢?”
元风对于少爷鲜少地请教他感情的问题,很是慎重,思索了一二后,认真道:“那就是同时追多个呗!”
苏牧尘面色不显,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留下元风一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公子今天好生奇怪,明明让我一人盯着尹姑娘,自己刚走出大门,公子也跟上来,说去醉仙楼喝茶,谁家大清早的喝茶啊?
...
清明时节,山上的树木已郁郁葱葱,有些高耸地已经遮蔽天日了。
潮湿的空气中飘散着清苦的松柏味,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而行,手提贡品,香烛,纸钱等一些祭祀用品。
有些人面色庄重严肃,似在怀念逝去的亲人,还有些人已经开始抽抽嗒嗒,小声呜咽。
东方白今日墨发高束,身着黑衣,衣摆下用金丝勾勒着团团花簇,脚踩黑靴,一把白玉骨扇别在后腰,竟盖过了大半个腰身。
后身看是干净利落的少年郎,从前看,面目却有些骇人。
他顶着双熊猫眼,白皙的肤色衬得眼下乌青越发浓重,脸上的巴掌花也变成了暗红色。
因为昨晚彻夜无眠,东方白今日体力不济,捶头耷脑地走在上山的路上。
春生和春林拿着装着祭品和点心的篮子跟在主子身后。
东方白抱怨道:“太爷爷为什么埋在这么高的山上?”
“听说老太爷喜欢清净,去世前特意嘱咐,将自己葬在祖宅的这块山头上。”春林回答道。
“太爷爷你是清净了!快累死你这宝贝曾孙了!你俩…替…我上去吧!”东方白气喘吁吁地说。
“公子,小的不敢啊!我俩何德何能,怎么配给老太爷点香磕头呢!再说老夫人知道了,会打断我俩的两条腿的!”
“废物,两条腿断了就断了呗!回头少爷我给你俩买两顶奢华软轿辇,雇几个轿夫抬着你们过完下半辈子。”东方白笑着说。
小厮两人满头黑线!少爷这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东方白不喝酒清醒时,也算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虽有些霸道蛮横,放纵不羁,但也风趣幽默,诙谐有趣。
三人没走几步,前边出现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妪。
年迈的老人,头发发白,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走起路来也是颤颤巍巍。
手里还提块布,布里包着几颗快烂的野果子和半截香。
东方白见状,示意二人上前扶老人一把。
春生和春林很是乖巧得准备助人为乐,二人一左一右从老妇人的手臂处穿过,准备提溜起她往上走。
老妇人完全没有准备,被忽如其来的拉扯吓了一跳,忙向旁挣脱躲藏,一不小心一下子踩空了,身体重重的向后倒去。
东方白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老妪的身子,用力扶着她慢慢站稳。
没想到这阿婆,看着年迈,还挺重。
老妪站稳后,想向对方道一声谢,扭头便看了东方白一眼。
眼前之人,惨白的脸,乌黑的眼,无色的唇,吓得他连忙伸手捂了捂心脏,发出一声大声地尖叫:
“鬼啊~~~”
东方白更是被吓得一哆嗦,身体抖了抖,慌忙四处张望。
鬼,哪来的鬼,什么鬼?
眼看着老太婆死死地盯着他,手指哆哆嗦嗦,颤颤巍巍地指向自己,东方白心下松了一口气,摇摇头:“阿婆,你看错了,我不是鬼,我最讨厌鬼了,再说世上哪有我这么帅气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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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还瞥了瞥他额前两根飘逸的龙须。
“也许是我老婆子看花了眼,不过,年轻人啊,你真像我那死去的老头子,”东方白面色有些不悦的看着这老太太,对方继续说道:“他走的时候啊!和你差不多大小,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可这死鬼偏偏不好好的过日子,非要勾搭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结果一天晚上走着出去,第二天早上就被人抬回来了,说是在这山上打猎时不小心失足摔死的,依我看就是偷情偷死的,自此就留下我老婆子一个人守了这么多年活寡!”
说罢,掩面哭泣。
东方白看着面前痛哭难受的老妇人,再看看一眼望不到头的崎岖山路,有些不忍心,问道:
“阿婆,那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来看这负心汉?”
老妪脸上带上愤怒之色,正色直言道:“我听说这两年清明节当天,咱这死了的亲人都会回来,所以我要当面问问那薄情郎,有没有下地狱?有没有进油锅?牛头马面有没有把他铡成两半?”
后几句话老妇人咬牙切齿地说出来,好像越用力就越会实现一样。
两小厮听着老妇人不善的言论,舔了舔干裂的唇,默默念叨:生前不出轨,死后不变鬼!生前不出轨,死后不变鬼!
相比,东方白的关注点和小厮的显然不同,他喉咙发紧,哆哆嗦嗦地问:
“阿...婆,什么...什么叫回来?”
“回来就是你可以看见他,能和他说话!听说张屠夫看见了他家那口子,让他照顾好他们的宝贝闺女,村头的二娃看见他那死了几十年的双亲...”
东方白已经听不清老婆婆后面说的话,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已经让他神游天外了。
东方白脑中杂乱无章,反复琢磨,人死了再回来,那不就是鬼了吗?
告别了老妪,三人继续前行,春生对春林说:
“这老婆婆早上肯定吃了韭菜馅包子,呛死我了。”
“是呀,我也闻见了,还吃了大蒜呢。少爷你没闻见吗?”
两人没有听到自家公子的回话,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少爷脸色煞白,眉头紧蹙,耷拉着个脑袋,步履缓慢,似是拖着千斤重的担子。
春生知道自家主子从小在人中是小霸王,可一但牵扯到鬼怪,就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小娇娘。
昨晚一晚没睡本就精神不济,加上刚才老阿婆的说道,更是精神恍惚。
春生不禁有点埋怨那名老妪,开口安慰自己少爷:
“少爷,别听刚才那老太婆胡说八道,年纪大了,多半是出现癔症幻觉了,再说少爷堂堂男子汉,浩然正气,血气方刚,那等阴司鬼差是近不了您的身的。”
春林补充道:“对对对!少爷,咱们是去祭拜太老爷,您是太老爷的曾孙子,东方家的独子,丞相府的未来,老太爷对您只会有疼爱,”笨嘴笨舌的春林说道后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开始语无伦次,搜索着大脑中仅有的词汇:“只会有无尽的喜爱,关爱,慈爱,宠爱,溺爱,深沉的爱...”
东方白此刻感觉自己脑袋里一会杂乱无章,一会一片空白。
听着两人乱七八糟的安慰,东方白心里缓和了好多。
他坚强地挺了挺僵硬的后背,将二人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三人并排继续向山上走去。
刚才的老傅远远看着哆哆嗦嗦的三个人,嗤笑一声,“这么怕鬼的汉子,不多见喽!先给你上一点眼药水,后边等得吃大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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