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福相依，这是洛斯特曾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一本很难读懂的书籍，全新的语言，全新的文字，即使有标注也难以顺畅的读下来，不过她还是记住了一些词，比如这个，大致是说好事和坏事互相之间是有些关联的。

    她觉得这个词用在斯内普身上就很合适。

    斯内普作为一个二十四小时不离岗的监视者非常合格，但同时，他作为一个二十四小时不下线的教授也非常合格，随时随地，洛斯特都可以问他任何问题，而这些问题通常都能得到解答，即使那其中的部分并非魔药课的相关知识。

    “斯内普教授，您会阿尼马格斯吗？”

    “不会。”

    有些令人意外地回答，但思考之后又很合理。她也难以设想这样的毒蛇头子真的变成毒蛇得有多吓人。

    “你的学习进程到哪一步了。”

    “等一场暴雨。”

    洛斯特用关节敲了敲窗户，外面晴空万里，显然，至少今天是等不到了。伦敦的夏天向来阴晴不定，暑假还有些日子，一场雨，不难等的，洛斯特一点也不着急。

    “你就准备这么养着这只耗子到它老死吗。”

    斯内普毫无预兆的开口，而洛斯特下意识的否认。

    “当然不。”

    短暂的寂静，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奏，而洛斯特挑眉，意识到这真正代表什么。

    “但按照你目前的进度来看，你只能等它老死喂给尸体喝了。”

    说句人话的难度对于斯内普教授而言大概远甚于吃下一颗邓布利多递过来的糖，洛斯特对此并不怀疑。

    但至少斯内普不张嘴的时候还是能干些人事的。

    比如挽救一下这一锅距离失败一线之隔的魔药，不至于这些材料被浪费。

    “乖斑斑，来喝点东西。”

    这样的行为她做了一次又一次，小老鼠对她没什么戒心，而一次次的铺垫之后，对于她送到嘴边的东西也失去了戒备。只可惜喝下药水的老鼠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反而悠闲地抹了抹嘴，昂着脑袋看向她，在期待下一份餐后甜点。

    “我告诉过你。那瓶药不会起作用。”

    “只有经过实践才会得到真正的结果，您给出的只是点评，而现在我得到的才是结论。”

    虽然理亏的其实是洛斯特，但表现上理直气壮的也是洛斯特，斯内普用那种威慑力十足的目光注视着她，但一贯有用的招数在这个和他相处两年的克拉科身上并不太管用，一开始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会让走神的姑娘重新拉回注意力，但现在，能得到克拉科抬头疑惑的目光就算成功了。

    “想让阿尼马格斯变回来，用魔咒更快。”

    “？”

    这次克拉科抬起头了，直直的对着他，那双眼睛都睁大了，满脸的惊讶，一点都没藏住。

    “真的？”

    “真的。”

    “您为什么从没提过？”

    “因为你从没问过。”

    很合理的回答。

    从斯内普的角度来看，他的学生试图挑战更高的层次，对于更艰难的课业进行尝试，这是值得他多看一眼的，而选择挑战的又是目前来说他课业成绩最优秀又相对有天赋的那个克拉科，这一切就更值得他去花点心思。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那您现在为什么又突然告诉我了？”

    “因为按照你目前的进度，到这只老鼠寿终正寝，你也没办法完成。克拉科，你在魔药学创新上的那部分天赋到底有多惨不忍睹是需要我再次强调的吗。”

    但问题在于，克拉科在魔药学上确实有一小部分天赋，但这部分天赋更多的体现在她可以很快的掌握，根据一个错误举一反三，模仿和超越的本领很好，但要让她从零起步的自己去创新或者接触一个从未见过的魔药，那这种天赋就是毁灭级别的。

    而这样毁灭的天赋甚至不需要从一锅失败的泥巴里找到证据，洛斯特平时在餐桌上的创新，对她的肠胃应该也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只能说幸亏自然选择下活下来的这部分克拉科确实足够强悍，至少身体素质是这样。

    “您这样说会更让我想要成功做出来试试的。”

    “我并未禁止你的尝试。只是身为教授在给出更高效的方案。”

    倒是难得的一句人话，洛斯特想。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洛斯特开始了上午学魔咒下午学魔药的苦日子。

    练习是有用的，相比魔药，很显然，洛斯特的天赋更多还是在魔咒上，抛开动作不谈，至少咒语上听起来是完全没问题了，洛斯特准备明天就拿餐桌上的那只耗子做个实验。

    “啊，要下雨了。”

    等他们从地下室走出来已经是晚上，客厅的窗户并未被关上，夜风带着潮湿的泥土腥气飘进来，在太阳炙烤伦敦两周之后，终于舍得掉点水下来了。

    洛斯特走到窗边，撑在窗台上往外张望，一瞬间黑暗被闪电照亮，隔了几秒后是一连串的雷，就打在头顶上，激的她下意识一哆嗦。

    “看来你的‘祈祷’终于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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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内普的语气中带着笑意，但嘲讽，调侃，嘲弄，愉快，这些情绪在斯内普身上能用同样的语气表达，所以他到底是在调侃她还是真心的恭喜，就不是很好判断，但洛斯特觉得还是调侃居多。毕竟斯内普曾不止一次的目睹她在望着天空的时候小声念着那些恶毒的诅咒来‘祈祷’一场暴雨快点来。

    但洛斯特现在没时间跟斯内普讨论‘祈祷’是否真的有用，只是转身喊了一声海尔辛就从窗台上跃下。

    “晚点见。”

    洛斯特转身朝斯内普挥了挥手，下一秒就冲出家门，海尔辛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大门没关，窗户也没关，斯内普走到窗边，看着一声声的雷，一道道闪电，黑暗被一次次照亮，女孩的背影越走越远，却也能从轮廓看出她的雀跃。

    年轻的孩子似乎总是如此容易被满足。但她连自己是否会成功都不确定，也许他该跟上去，以教授的名义，但克拉科并未向他求助，海尔辛也跟在她身边，他并不需要跟上去。

    雨来临前的阵仗很大，但雨来时就没什么动静了，万籁俱寂，没有虫鸣，没有鸟叫，似乎世界被静止，下一秒，大雨倾盆而下，世界就又热闹起来，电闪雷鸣，风吹雨落，雨滴被风吹进客厅，从他脸侧飘过。

    现在寂静无声的是这间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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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林并不公平，世界并不公平，世上没有神明，自然的法则却永远公正。冷漠，无情，却公正。

    优胜劣汰的法则永远有效。

    海尔辛并不意外于洛斯特会成功，克拉科在魔法的天赋上从来如此，于别人而言也许困难重重，但对他们来说，却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挑战，是一个迈向更高处的小台阶。

    “感觉怎么样？洛斯特小姐？”

    回答它的是扇动的翅膀和被踩得溅起的水花。

    没什么问题，而洛斯特看起来很开心。

    海尔辛偶尔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仆从，而是一个，保姆？或者说像是一位长辈。它觉得自己像是洛斯特的家人。这听起来实在冒犯，但它确实会那么想。

    一个它亲眼见证了出生，成长，受挫，病重，濒临死亡最终捡回一条命，又面临失忆，最后重新站起来的姑娘，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到现在这个能拥有自己的朋友，师长，以及对未来的期待的女孩，十三年那么长又那么短，似乎它靠在婴儿床边看着小小的洛斯特挥舞着小手朝它眨眼睛就是昨天的事。

    这样照顾一个生命从小到大是有些稀奇的体验，十三年的照顾，很难不让它产生这样的错觉。

    它也曾照顾别的巫师家族，他们待它并不好，赫希恩曾遭受过的它也经历过，但在那一切成为它身体记忆的一部分之前，艾尔出现在它的面前，家主倒在地上，一屋子的尸体，已经没剩下能呼吸的。

    “家养小精灵？意外收获，赫希恩正好有点忙不过来，反正也没事做了，不如跟我走。”

    像个强盗，又像是救赎。它曾渴望自由的，因为无法忍受痛苦，而在它付诸实际之前，救赎先一步出现在面前。

    跟着光走是生物的本能，它也逃不过本能。

    克拉科家是与别的家族有所区别的，至少艾尔是和别人不同的，他不会用棍棒，不会用魔法，不会惩罚，但没人会主动去挑衅威严，也很少有人犯错。

    一个陌生的家族，于它而言其实并没有归属感，它获得了一部分的自由，又其实没有自由，但至少它不再因此痛苦了。

    洛斯特是它第一次亲眼见证的生命，从她还在露西的肚子里，到后来降生，它都曾目睹。

    小小的姑娘脆弱又无辜，会用小小的手抓住它的手指，用模糊的语调试图呼唤它的名字。

    但眨眼之后在面前的这位已经是十三岁的姑娘。

    她不会再跌跌撞撞的追在它身后问它父亲去哪儿了，妈妈又在哪儿，不会问它书本上的词汇怎么读，也不会问它魔咒如何被释放。

    它所见证的一切被洛斯特本人舍弃，那五年似乎只有它还挂念。新的八年似乎和以前一样，又和之前不同，洛斯特还是那个洛斯特，性格，作风，一切都一样，但那个会追着她的小姑娘和记忆一起消失在过去。

    留下的只是已经接受克拉科这一身份的一个年轻的家主，能和救世主成为朋友，能和斯莱特林的院长共处一室，还能和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关系融洽的克拉科。

    露西让它照顾好洛斯特，可又不让它告诉洛斯特任何事，它需要保护，洛斯特却其实已经不需要它的保护。

    它终究不是她的家人，更不是长辈，以前它无法告知坐在那里对一切充满困惑的小孩一个准确的答案。而现在，它依然什么也不能告诉她。家人不该是这样的，而克拉科也不需要家人。

    ————————————

    克拉科总是藏不住心事，哼唱的语调，脸上的笑容，纵使一身湿透了也遮掩不住那种得意。

    “真意外，你竟然没慌慌张张的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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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优秀的学生应当有教授的风采。”

    夸奖和调侃从来一线之隔，但斯内普难得好心情的不去计较，只是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赫希恩送去热牛奶和毛巾，海尔辛已经运用魔法让衣服冲洗干爽。

    “别忘了明天还有正事要做。”

    “当然。做个好梦，斯内普教授。”

    大门被关上，洛斯特收回视线，她坐在沙发上，两条腿高高的搭上扶手，躺在平面上注视着天花板，脑子里闪过刚才的一切，意外的有趣，她终于有机会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听起来很不错。

    “洛斯特小姐，该去休息了。”

    开口的是赫希恩，洛斯特嗯了一声，却没动，小精灵没敢再催，两个小家伙你看我我看你却都只是远远的看着，直到洛斯特自己走上楼，那扇门被关上，那就是私人空间了，不论是否休息，它们都不能去打扰了。

    “你还记得露西说过什么吗，赫希恩。”

    海尔辛坐在地板上，有些失神。赫希恩转头看它，只一眼，就知道那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又在异想天开。

    “老夫人和老家主不愿意管得太多，但这不等于你可以越级，海尔辛。老夫人要你守口如瓶，那你就一个眼神都不能给，知道吗。即使克拉科小姐是现在的家主，但你曾听从的命令是不能被作废的，更何况，她还尚未成年，也还不能担起责任。”

    也许这就是赫希恩从不忧愁的原因，它的世界单纯又纯粹，艾尔是家主，艾尔的命令就是一切，所以哪怕露西恳求它们，它也只是默不作声。

    海尔辛偶尔会好奇，赫希恩胸腔里的那颗心是否还在跳动，活生生的生命为什么也能被衡量和比较，死去的人为什么会比活着的人更重要，它也是亲眼见证着洛斯特长大的不是吗，为什么它可以这么理智，这么冷漠的对待这荒谬的一切呢。

    “管好你自己，海尔辛，不然我不介意帮你管好你的这张嘴。”

    这是威胁，海尔辛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每次都会让它后背发凉。

    ————————————

    【tips：感觉表达的不太清晰，所以还是讲点废话。

    主线的时候很少描写小精灵的故事，这里补一些，克拉科家不止这两只小精灵，只是这两只以前跟着艾尔，后来被分给他的儿子卡尔，所以常见的就他们两个，赫希恩是暴躁的老一辈养出来的，就跟普遍意义上的小精灵一样，骨子里就是颠颠的，而且是个很明显的守旧派（指更服从有出色成果的艾尔），而海尔辛就是类似于多比那种有自己想法的小精灵，类似于革新派（指更愿意服从洛斯特这个现任家主），而且洛斯特对于海尔辛来说，是第一个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就总觉得自己有种责任感，但小精灵是仆从不是家族成员，即使克拉科家很亲民也不影响这一点，阶级意识依然很清晰，小洛斯特跟露西更久所以阶级意识并不清晰，海尔辛就和她关系很好，很亲近的那种，小洛斯特也觉得海尔辛是家族成员的一部分。

    但因为露西和伏地魔的原因，这种本该保留并继续发展下去的羁绊突兀的断了，洛斯特失去记忆之后，刚醒来的时候对一切充满困惑，没人能给她准确的答案，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克拉科又是怎么回事，海尔辛和赫希恩讲了很多，但没有告知她“真相”， 而洛斯特是能意识到这点的，就是它们明显在藏着掖着。

    那种隔阂让洛斯特不信任那两个小精灵，也让海尔辛失去了建立或者修复羁绊的机会，一种微妙的错过。

    该怎么具体说呢，但其实就是会有点意识流吧，感情很不讲道理，一个小姑娘在你的见证下从婴儿变成姑娘，你很难不因此产生感情，就算是个玩具你带了几年也会舍不得丢弃，更何况一个活人。

    但总之就是，互相之间有误会，偏偏知道这个误会却又无法解开误会，误会越积越久，隔阂越来越深。

    就是那种，后知后觉，我们之间已经隔着一层可悲的厚屏障了的感觉，越是怀念过去，越是意识到现在的隔阂深厚。海尔辛无法挽回，而洛斯特根本不知道它们的想法，只能自己一个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没有人引领，没有人可以信任，只能依靠着自己的在往前走，所以对她来说里德尔会成为那个特殊的存在，在别人都无法理解的时候，里德尔拉住她的手，给她指出了一条有光的路，的那种感觉。

    说白了还是别人就算弄明白了克拉科家是一群什么样的疯子也没办法真的理解，或者说还是互相之间不认同，但里德尔本身也是疯子，他需要这样的盟友，算是一种生来的契合。反正不愿意跟着里德尔的都被杀了，筛了几轮剩下的肯定都是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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