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特是个很可怕的人。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在哈利的脑袋里念着,他突然的想起了这句话。
他不记得这话最初是从谁的嘴里被讲出,也不知道又经过了谁的中转,总之,等到这句话最终传到他的耳朵里,就是这样,他们说她很可怕。他记住了。
洛斯特是个很可怕的人。他当然是不认可这句话的那一派,却还是下意识的记住了,而且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他给自己找到合适的借口,说这是为了维护洛斯特,如果再有人说起这样的话他可以第一时间给出反对的辩解词。
但他心底清楚。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反对,他会记住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这句话是对的。不论说出口的人是否真的清楚洛斯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是真的足够了解,也不论这句话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出口,但毋庸置疑,这句话的形容是很准确的。
从之前他就有所察觉,有所意识,洛斯特?克拉科,一个很厉害的姑娘,一个很可怕的女孩。
洛斯特:“我说。放开。”
就像是现在,洛斯特看着他,面无表情,冷漠,从容,平静,那双眼睛像一个小池塘,竟然没有半分的波澜。
洛斯特太瘦了,太轻了,被他轻而易举的拽起来,她其实并没有站稳,完全是靠着他扯住衣领的力道才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态,脚尖都快离开地面。
她昂着头,自下而上的仰视。明明占据着高点的是他,但感觉到害怕的也是他。
在这种时候,面对一个充满愤怒的男孩儿,面对一个自己随时可能面对拳头,训斥,怒吼,甚至魔杖的场合,她却这么冷静,冷静到那句话出口的时候,哈利觉得自己像是被泼了一盆水,被冰块浸泡过,冷得刺骨,从头顶浇到脚底,将他淋了个彻底。他能听到冰块掉在地上的声音,和洛斯特的声音一样,清晰,冰冷。
哈利下意识的松开了,他甚至想要逃跑,而松开手往后退的时候,他撞到阻碍道路的障碍,转头去看,是倒在地上还在昏迷的魔法部的人。
这好像给了他一种鼓励,一种支持,他又有了底气,熄灭的火苗勉强又燃烧起来,少了几分气势汹汹,却依然努力保持着那份愤怒的朝洛斯特喊着。
哈利:“洛斯特。为什么要出卖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乌姆里奇,为什么要指证邓布利多,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洛斯特告密了,不论原因不论过程,这是她真实做出的事情。
也许她是被强迫的,是的,也许她被喂了吐真剂,也许她被乌姆里奇用魔杖顶着脖子逼着她说出他们所隐瞒的。
哈利在骗自己,他甚至清楚这是自欺欺人,但没关系,只要洛斯特说出一个不字,他就能站住脚,去将所有的愤怒都面向乌姆里奇,而不是她,至少不是她。
可洛斯特只是站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口,袖子,将凌乱的长袍仔仔细细的整理好,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没有气势汹汹的辩驳,没有失礼的冲撞,没有努力的解释,她安静了很久,久到哈利可以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她看过来,终于舍得开口。
洛斯特:“如果你现在离开,我还可以说违反魔法部命令的只有一个人。波特先生。”
她开口,在这个时候却又笑了,笑的疏离,话说的客气。就好像他们不是浴血奋战一起对抗过最可怕最黑暗的战友,不是一起度过难熬日子的朋友,只是刚见面的陌生人,她甚至,对他有些仁慈。
哈利:“洛斯特!”
他下一句话没来得及出来就被洛斯特的声音打断。
洛斯特:“有些话我不会说第二遍,哈利。现实不是游戏,我们从来都只有一次机会,一次定胜负。你现在还年轻,走错了路还有机会修改,但如果继续只是这样一意孤行,就只会满盘皆输。”
她并不担心这些魔法部的人会怎么样,邓布利多也许会把逃跑的阵仗弄得很大,但他不会杀了这些人,即使他们都是蠢蛋,却也都是无辜的蠢蛋。
跟哈利一样。
那个愚蠢的、鲁莽的、年轻的男孩儿,那颗脑袋依然没摆脱荷尔蒙的控制,还没学会成熟,也不够稳重。
哈利:“你是什么意思......。”
哈利没有听懂,显而易见,洛斯特几乎想笑,因为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一样,哈利总是很好猜,所以她不会输给哈利,不论哈利怎么试图掩盖,但一切其实都写在了那张脸上。
哈利:“你是想要我成为你的同谋吗,一起背叛所有人,向乌姆里奇和魔法部低头吗,洛斯特,你已经把伏地魔的事情忘干净了吗!”
哈利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只剩下惊讶,纯粹的惊讶,他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着洛斯特,好像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人,事实也是如此,他从没怀疑过的人,成为了出卖所有人的叛徒,甚至害的邓布利多都得离开学校了。
洛斯特:“我说,别让我亲自请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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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出了魔杖,是一根新的魔杖,漆黑的魔杖。哈利还是第一次见,他听说了洛斯特魔杖坏了的事情,可还没等到他去安慰,洛斯特就已经找到了新的,不像是他们,需要折腾很久才最终换了一根新的,洛斯特总是果断地,独立的。
就像是这一次,她没告诉任何人,没和任何人商量,看起来也不准备向任何人解释,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舍弃了‘没用’的那个。
哈利曾经佩服洛斯特的这种果断和坚决,直到他成为了被这种果断所舍弃的那部分。
洛斯特和他们不是一路的。
哈利:“你会后悔的,洛斯特,你会为你所做的后悔,你会付出代价。”
威胁的话一点都不新鲜,洛斯特已经在课外的书本上见过一次又一次,是很符合哈利的性格和他的年龄的发言,如果再过几年,这些威胁听起来也许会更有威慑力,词汇也会更值得她去聆听和欣赏。
至于现在,哈利只是她猫鼠游戏的一部分,兵棋只需要听从领袖的安排,哪怕不是同一阵营也没关系,她知道该怎么诱导哈利去做她想要她做的事情,她从二年级开始就在研究这个游戏了。
洛斯特:“我拭目以待。”
她扬起唇角坦然接受挑战,脸上笑容灿烂温和。
哈利第一次觉得那张脸,那种笑容,如此可怕。简直像是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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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现在你可真是出名了,洛斯特。”
周四,短暂的变形课之后他们拥有一整个可以拿来休息的下午,麦格教授看起来有什么话想和她说,但洛斯特只是礼貌的弯腰,在她犹豫的那个短暂间歇已经跟着德拉科走远。
她没什么好和麦格说的,以前她是个好孩子,她们的关系很好。
可现在她不是好孩子了,更可惜的是,她也还不是个坏孩子,麦格教授没办法训诫她,也不好劝导她,因为她选择的是魔法部,因为她是个斯莱特林而不是格兰芬多。
她们之间的关系就这样有些尴尬了。
礼堂没什么人,洛斯特觉得这将会是她之后这段生活中少有的宁静。
潘西:“看来有人总喜欢出风头,哪怕是向魔法部和乌姆里奇教授低头,至少你没有蠢得真的和他们作对是不是,克拉科。”
潘西总喜欢找她的不痛快,洛斯特并不意外,那个姑娘需要用这些来填补她受伤的心灵,找回在她身边几乎没剩下多少的的面子,以及可怜的自尊心。
学习,家世,天赋,哪怕是人缘,帕金森没什么比得过她的,所以现在能看到她过的糟糕哪怕一点,对于潘西来说都会是相当幸福的事。
只可惜她的脑袋就像是她的长相一样,只有狮子狗那么大。连找茬的场合和时机都不会好好挑选。
德拉科:“潘西,如果你还没学会怎么说话,我不介意好好的教教你。”
不同于格兰芬多的义愤填膺,斯莱特林的冲突总是更,不那么显眼一些,德拉科依然坐着,只是手掌攥在一起,脸上写着烦躁,语气也是。
洛斯特:“潘西·帕金森。我可爱的狮子狗。是希望和我再一次坐下来聊聊吗。”
洛斯特仰起头,手掌支撑下颚,笑容轻快又灿烂,语气欢快,唯独在几个名词上咬了重音。
潘西就像是被扯住后颈的狗,瞬间紧绷起来,站的笔直,直的像一根木头一样。
洛斯特:“现在道歉还来得及,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她向来慷慨,不论是对谁。
潘西好像得到了指令,像见了鬼一样,在洛斯特再次说出她的名字时转身就跑,一点优雅都没留下,飞奔着离开,消失在礼堂的大门口。
德拉科:“你对她做了什么?”
德拉科意外于潘西突然的转变,从嚣张的姑娘到夹起尾巴逃窜的小狗,是有些夸张了。
洛斯特:“恕我不可奉告。但有一点允许我询问。你是在好奇还是在,害怕?”
她不回答,她提出问题,是洛斯特一贯的作风,转移话题的小技巧。德拉科在心底腹诽。
德拉科:“当然是好奇。我们是斯莱特林,我不会因为你要教训没脑子的同学就排斥你的。当然,也不会因为你选择接近乌姆里奇就要骂你。”
德拉科没好气的念着,每一句话都带着极强的针对性,讽刺的调子被摆的很明显。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洛斯特计划的一环,他也知道哈利对此不知情,因为洛斯特没有告诉他,不能,也不会。哈利守不住秘密,他身边的人更是如此,他不够成熟,不够稳重,甚至不足以成为洛斯特休息时的护卫犬。
这是一种迁怒,毫无疑问。但德拉科即使知道也不想收敛。
洛斯特:“我以为哈利已经足够鲁莽了,但我依然没想过他会直接冲上来,在对面是一整群魔法部的人员的情况下。他带着没学明白的魔咒,和那根魔杖,他在想什么呢。”
这很难理解,一个五年级的学生,到底哪来的自信和底气去跟一群魔法部的人对着干,不论身份还是实力都过于悬殊,就算是比人数。他一个人能做什么呢。
德拉科:“毕竟他是个英勇无畏的格兰芬多。”
这话说的无不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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