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没试图放弃邀请,尤其是赫敏和罗恩稍微整理了一下可能的名单之后发现第一次小会的人不只是一两个,也不只有格兰芬多,还有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之后,他的邀请就更加频繁,男孩儿似乎一旦没了她就不会自己干什么事情一样。
开学的第四个周末,哈利几乎是洛斯特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洛斯特不理解哈利为什么执着于要她参与那场什么会议,就像是哈利也不理解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周末跟他们去开个会。
洛斯特:“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过了,哈利,我不会去的,我只负责教学,除此以外最好哪里都别提到我的名字。”
哈利:“退一万步,这是一份荣耀,洛斯特,这是我们反抗乌姆里奇和魔法部的第一步!”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告诉了他这招,用荣耀和名誉来刺激一个克拉科,但他确实如愿以偿的将洛斯特拦截在走廊。
再往前就是通往地窖的楼梯,哈利知道洛斯特要去哪儿,斯内普的办公室,毫无疑问,除了关禁闭就是勤工俭学,哈利已经听了这两个借口五年,洛斯特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被交给了那里,交给那个阴暗恶毒的蛇王。
跟哈利一起站在走廊的还有罗恩,那个男儿像是早有准备,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正正的挡在那个楼梯口,完全拦住洛斯特的去路,逼迫她不得不站在走廊,去面对哈利。
洛斯特知道,如果不劝说好哈利,他就只会这么无休止的纠缠,甚至不惜在下一个周末直接将她捆起来带走,哈利干得出来,她知道,他们都知道。
洛斯特:“这不算,哈利,而且就现在而言,我也已经不缺这点名声了。”
她反驳的很快,语气平淡,这让哈利看起来有些生气,他站在那里,脸上是气愤也是不解。
哈利:“洛斯特,你一直都跟我们一起行动的,这次你却完全不肯参与进来,明明你之前都和我一起对抗乌姆里奇,为什么?!”
洛斯特:“我解释过了,哈利,我不适合做那些......我是说,做小教授,当然可以,对付乌姆里奇,乐意之至,甚至你们担心遇到什么问题,让我跟德拉科打好招呼,也没有问题。我以为我们已经聊妥了。”
洛斯特的语气平淡,她尽量轻松,却还是透露出那种无奈,她像是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但这一切只让哈利看起来更烦躁,他皱紧了眉,甚至攥起了拳头。
哈利:“我们没有让你去当负责人,也不会给你更多的工作,但你至少应该和我们一起,这是很重要的时刻,洛斯特,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会议,赫敏还准备让我去跟他们说点什么。你应该参与进来。我们才是一伙的。”
洛斯特知道这时候提起斯莱特林非常不合时宜,她因此尽量无视哈利长袍上的那只小狮子,也不强调自己胸前的小蛇,只是换了个理由。
洛斯特:“我那天有点事情要处理。”
哈利:“又是斯内普?!”
洛斯特没回答,但这就是默认的意思总得有人先承担一下火力。哈利推开了洛斯特的手,他去抓着洛斯特的肩膀摇晃,声音努力的克制着放小,却半点挡不住他激动的情绪。
哈利:“他是个食死徒,洛斯特!而现在伏地魔复活了...谁知道他现在到底站在哪边,你也看到了,你被乌姆里奇惩罚了,完全是乌姆里奇故意的,他却还要罚你,明明马尔福也课上也犯错了,但只有你在接受惩罚,他说不定和乌姆里奇一样只想让你更难过,别忘了,克拉科家是被伏地魔害死的。”
他慌张的试图搬出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将这一切,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言辞都当做是证据,他试图借此来劝住洛斯特,让她远离危险,远离斯内普,甚至远离德拉科,来坚定的走向他的阵营,就像是洛斯特每次都在做的那样。
可洛斯特根本不明白哈利在怕什么,她并不理解哈利的那些担忧,只是在因为那些言辞皱起眉。
洛斯特:“前。哈利,前食死徒,他现在是凤凰社的成员,是你的教授,还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一整个暑假我们都看到了,斯内普教授是我们的人,他值得信赖,你最好也别再怀疑他,不然我真的会将拳头砸在你的脸上,哈利,他是我很敬重的教授,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比我的命都重要,你最好对他再客气一点。”
洛斯特很少这么说话,她冷下一张脸,抬起头看着哈利,语气也谈不上好。
但哈利在这种时候甚至都没意识到洛斯特身上透露出的危险性,他觉得洛斯特完全是被斯内普给蛊惑了,说不定斯内普给她下了什么咒语,或者喝了什么魔药,让她这么维护着他!
哈利:“你要为了斯内普和我吵架吗,洛斯特?!”
洛斯特:“需要我提醒你吗,是你先出言不逊的,波特先生。”
阴阳怪气的语调像极了斯内普,这让哈利更生气,但洛斯特不在乎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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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特;“好了,哈利,我要去帮忙了。”
她轻描淡写的揭过话题,推开拦在面前的哈利,转而走到罗恩面前,语气冷漠。
洛斯特:“让开,罗纳德,别让我亲自让你动。”
罗恩有些纠结,他不想招惹洛斯特,却又希望哈利能得到一份让他自己满意的答案,即使他没听见的那段对话也能从哈利的脸上看出来,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谈妥了的样子。
赫敏:“洛斯特,我们谈谈。”
在一切变得不可收拾之前,赫敏的出现拯救了一切,洛斯特抬起头看过去,这次她的眼里真的带上无奈了。
洛斯特:“真的?认真的吗?他们甚至派你来当说客?”
赫敏:“不,他们试了,但我拒绝了,我是自己要来的,洛斯特,我觉得我们需要聊聊。但,不是在这里。”
她用手指了指下面,那里是台阶,那下面除了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就是斯内普的办公室,这确实不是个适合一群狮子围着一条蛇聊天的地方。
他们久违的造访了那个荒废的教室,这地方已经有段时间没来过人了,屋子落了些灰尘,洛斯特随手挥舞着魔杖将屋子收拾干净,气鼓鼓的哈利和罗恩被赫敏赶出房间负责看门,而洛斯特找了张桌子坐下,又给赫敏摆了张椅子。
洛斯特:“说说看吧,赫敏,你想知道什么?”
洛斯特坐在桌子上,双手撑在身后,深深叹了口气,想不通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倒霉,总有一摊又一摊的麻烦等着她挨个处理,这些年轻人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什么,怎么比伏地魔还难缠?
赫敏:“我们很担心你,洛斯特,连罗恩都看得出来你不对劲,哈利也在担心你。”
洛斯特:“因为什么?”
赫敏:“因为你,以前我们还小,没人意识到,而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大家都变得不太一样,只有你还和之前一样。”
赫敏说的情真意切,但洛斯特没能从这段话中找到哪怕一个词能和现在的情况联系起来,更没法和那个所谓的‘担心’联系起来,她甚至因此短暂的皱起了一张脸,思考了一会儿赫敏这段话的隐藏含义。
洛斯特:“按照你的说法,出问题的是你们,而不是我,是你们变了,不是我变了不是吗?”
她最终没找到关键词。
赫敏:“当然,是的,可问题就出在这里,洛斯特,你从以前开始就不会害怕,你不怕,你连死都不怕,可这不对,勇敢是勇敢,冒险是冒险,但你不能将你的生命赌在一次冒险上。”
这次的关键词倒是很明确,洛斯特立刻就意识到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为什么哈利执意邀请她,为什么赫敏来劝她,为什么罗恩都得帮忙。
洛斯特:“是这样没错,可这没什么问题,我喜欢这样,而且有个不怕死的人在前面当先锋其实还挺方便的不是吗。”
她没觉得这样的思路有什么问题,这样的做法又有什么不妥,实际上,她觉得这样正好。
赫敏:“洛斯特!这就是你的问题!你已经不只是勇敢了!你完全是,完全是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你不能这样!哈利已经不止一次的跟我讲过你的各种‘丰功伟绩’,你知道那些事情都有多危险吗,斯基特,乌姆里奇,甚至还有斯内普和...神秘人,你知道这些人对你来说实际上有多危险吗?!!你知道一旦哪一步做错了你和哈利将会面对什么吗?!你的做法太危险了!!!”
赫敏看起来很激动,洛斯特为此有些迷茫也有些惊讶,她舔了舔嘴。
洛斯特:“是的....我的冒险精神也许你们看来确实是稍微有点,刺激,但对我来说其实都没什么问题,而且你看,我到现在也没出什么问题,赫敏,放轻松,我会保护好哈利,不会让他陷入什么危险的。”
她回答的理所当然,以至于赫敏一瞬间都呆住了。
赫敏:“不,不,洛斯特,我不是在说哈利,哈利当然很重要,但现在,我是在说你,只是你,洛斯特,你才十五岁,你不是那些二十多甚至更大的成年人,你也不是凤凰社的成员,你还没到需要为什么牺牲的年纪!”
洛斯特回忆了一下,她确实是第一次从赫敏嘴里听到这段话,但含义相近或者类似的话她已经从各种人嘴里听到过各种版本。邓布利多、韦斯莱夫人、甚至包括斯内普,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在他眼里,她的命比什么都珍贵。
所以她才会慢下脚步,每一步都开始斟酌,每个计划都开始完善,因为她终于拥有了值得珍视的存在。虽然放慢下来的这点速度似乎没被任何人意识到就是了。
斯内普似乎为他打开了一扇门,那里站着很多人,她因此有了更多顾虑,她在意德拉科,在意哈利,而现在,赫敏说她也在担心她,说不希望她把命赌在每一场冒险之中。
这一切成为了她黑暗中的一片星空,却也成了白日下束缚住她手脚的绳索,值得眷恋的,值得在意的,需要付出心血的,这一切都成为她迈不开的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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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甚至一度困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她也许最初就不该承载这一份善意,可这份善意,又实在太温暖,太蛊惑人心。
赫敏:“洛斯特。你是我的朋友,是我,哈利,罗恩,我们都很重要的朋友,我们只希望你活下来。我知道克拉科期待冒险,我知道你也向往冒险,可我们爱你,不止是我,哈利,罗恩,金妮,韦斯莱家的每个人,甚至邓布利多都爱你,我们都爱你,洛斯特,别把自己不当回事,你的命很重要,那不是可以随便舍弃的东西。”
赫敏其实知道的很少,因为洛斯特不跟他们讲太多她的事情,她记忆中的上次还是在火车上,他们提到洛斯特家只有她自己,而在那之后,洛斯特就再也不曾提起那个话题。
而后来,她也对那些冒险表现的平平淡淡,赫敏几乎都是从哈利的嘴里听到洛斯特的故事。哈利的心很宽容,他能接纳下很多东西,承担很多东西,但这同样代表他缺乏了那点缜密,他从未察觉到洛斯特的那些不对劲。
在他,在他们的眼里,洛斯特优秀,厉害,强大,成熟,聪敏,她满身都是优点,她被他们一次一次捧上高台,可洛斯特和他们一个年纪,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谁在照顾她。
赫敏觉得她好像因为这些赞扬,吹捧,一步一步的走上更高,然后在那些危险的悬崖边朝他们挥手。而洛斯特,她自己甚至就像是没察觉到这有什么危险,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因为被人推搡而欢笑,因为走上更高而骄傲,却不曾看过她身上甚至没有一根能保住她的命的绳索。
赫敏:“洛斯特,答应我,不论你要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你活着,哪怕会失败,哪怕得重新来过,但只有活着才能继续,所以,别再那么冲动了。”
好糟糕的建议,洛斯特缓慢的眨眼,她在心底腹诽。
她的人生经受不起失败,失败的代价太过于沉重,一次小小的失败就有可能让她之前的一切前功尽弃,她不能,也不可以失败。她必须足够勇敢,足够优秀,足够聪明,才说不定能从命运的手下找到机会,将那个碾压向他们的齿轮踹开。
越是畏惧,越是迟疑,越是不敢迈开步子,就越会容易出现问题,在生死之间如果有一瞬间的犹豫,就会酿成大错,她记得她是怎么从索命咒之下捡回自己一条命的,无惧,无畏,才能冷静从容,才能优雅自持。也只有这样,她才会有可能得到伏地魔的赏识。
洛斯特:“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赫敏。我姓克拉科,我的血脉里流淌着克拉科的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在承担这份荣耀的同时,我就该承受这份诅咒一样的恩赐。”
她扬起嘴角,笑的灿烂,而赫敏却几乎伤心的皱起眉。
洛斯特知道她的那份笑容到底有多决绝吗?她真的知道她被人爱着吗?她知道,她其实很重要,是被人都放在眼里甚至心里吗?她真的曾在意过她自己吗?
洛斯特越是如此坦荡,越是这么平淡这么轻松的讲述,就越让赫敏觉得担忧。
赫敏:“洛斯特......”
她还想说点什么,想再试试。可洛斯特不给她机会。
洛斯特:“你很了解我,赫敏,你很聪明,即使我几乎没和你讲过克拉科的事情,你也依然能了解到这么多,我很感谢你为我感到担忧,但是,我有属于我自己的路。这是我自己选的,我只会走下去,义无反顾,永不后悔。”
赫敏最终没能劝说洛斯特去参与进那次会议,她最后的理由是那天有事要做,没人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她也没有透露出一星半点。
洛斯特第一次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横亘着如此可悲的现实,她如果想要他们活下来,也许就什么都不能说,放任他们担忧,猜忌,怀疑,最后甚至可能招来怒火和训斥。
但至少他们还活着。
最终霍格莫德日的那天,洛斯特早上没出现在礼堂,而他们坐在格兰芬多的长桌,能看到的只有几乎和他们一样紧张的德拉科,哈利有些呆滞的坐着,很久才开口。
哈利:“赫敏,你知道吗,那次,我站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门口,看着洛斯特离开,她跑得那么快,几乎眨眼间我就看不见影子了,只能听见回响的脚步声,然后,没有多久,我就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我当时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哈利呼了口气,他意识到他的语气有点沉重,他试着将这个话题讲的轻松一点。
哈利:“但她第二天早上就还是出现了,她总是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奇迹,她这次也会没事的,对吗?”
他问赫敏。他们谁也不知道洛斯特要去做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姑娘从来都只会走在最危险的那一侧。
赫敏:“她会没事的,她会在明天早上出现在礼堂,笑着和你打招呼的,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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