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芳接听了电话，对方上来就问：“是大姐吗？”

    王芳芳一下子被问住了，自己是独生女儿，没有兄弟姐妹，叫自己大姐的这个人是谁？

    见她不说话，对方马上会意说：“大姐，我是王凯，你三叔家的三弟呀！”

    哦！王芳芳马上知道了，王凯这些年总是和王怀勇联系，并没有直接联系过王芳芳，所以王芳芳没存他的手机号。

    因为当年王凯妈虐待小云，王芳芳一直跟她没有联系，平时也没什么走动，王芳芳有些奇怪，这大过年的，王凯给我打电话干嘛？

    既然打来了，肯定有事，也不能太冷淡了人家，于是王芳芳说：“哦，是王凯呀，我手机里没存着你的号，一下子没听出你的声音，你们过年过的挺好吧？”

    屋里打麻将的王怀勇耳朵尖，一听他妈叫王凯的名字，手里的动作立刻慢了下来，其他的三个人一看也都止住了声音，屋里一下子安静了，王芳芳明白大家都在听她打电话，就从厨房走了进来。

    “大姐，你的号是年前我管怀勇要的……我们……不太好……我打电话找你是有个事儿。”王凯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王芳芳说：“什么事啊？你说吧！”

    王凯犹豫了一下，说：“大姐是这样，我妈从年前二十八就填了病，不太好，坐不起来，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睛躺着，也不怎么吃东西。今天下午就一个劲儿的念叨你，我们看她这个意思，大概是不行了。大姐，你要是方便了，过来看她最后一眼吧，也许她有话要对你说。”

    啊，王芳芳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虽然那些年对她三婶有怨气，可是现在听说老太太要不行了，面临着生死离别，她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舍和留恋。于是说：“行，行，明天我就去。”

    挂了电话，王怀勇就问：“妈，我三舅打电话叫你去干嘛？”

    王芳芳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好久才像刚醒过来似的，咬了咬下唇，说：“你三舅说你三姥姥要不行了，你让我去跟她见最后一面儿！”

    “那还见啥呀，当年她那么欺负我姐，要不是我姥爷，说不定现在我姐就是个文盲。”别看王怀勇和王凯关系不错，但是他对这个三姥姥可没什么好印象。

    王芳芳有些犹豫，她从心里还是想去的，不管怎么说，她的上一辈儿长辈只剩下这个三婶了。

    这时小云说：“老妈，我支持你去，我也想去看看三姥姥。”

    嘿，屋里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心想你是傻了不成，她那么欺负你，你还去看看她？过去出气也不合适，毕竟她快死了。

    “嗯，我想去看看她，我在她家住的那段时间，是挺怕她，可是她除了对我很凶以外，倒是没有饿着我，这些年想起来她的时候，我就想到我会的好多活都是在她家学会的。”

    王芳芳说：“好，明天咱娘俩去看！”

    这时桑秀兰也说话了，“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照顾她一场，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就要没了呢？”

    她们三个人要去，别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韩雪峰说：“那明天我送你们去吧！”

    王怀勇觉得自己和王凯熟悉，这个时候他不露面，不太合适，于是就说：“姐夫，还是我去吧！”

    商量好了，饭菜也到了，几个人把麻将收拾起来，把饭菜摆到桌子上，一看好丰盛，凉的、热的、酸的、甜的、香的、辣的什么都有，真是色香味俱全。

    王怀勇一声呼喊，三个孩子从屋里像三只小燕子一样飞出来，齐齐地坐到桌前，眼珠子都要掉进菜里去了，一家人开始享受晚餐。

    只是王芳芳有些伤感，刚才的电话让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往事历历在目，悲欢离合涌上心头，饭也就吃的不多。

    第二天一早，王怀勇备了些礼物，拉着三个人，一起去了王凯家。

    王凯家屋里屋外挤满了人，王芳芳虽然有着心理准备，但是她没想到三婶的身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她们从大门口走来，一路上都有人跟她打招呼，王芳芳和三房的人多年不见已经认不太全，只认得自己的几个兄弟，那些不认识的人跟她打招呼，她虽然有些奇怪，但是都礼貌的一一点头示意。

    到卧室门口时，王凯从屋里走出来迎接，说：“大姐，你去看看吧，我妈已经一宿没睁眼了。”

    王芳芳的手有些颤抖，小云伸手紧紧握住她，娘俩手拉着手走了进去。

    王凯看到跟在最后面的是桑秀兰，有些诧异，说：“桑大姐，你怎么知道的信儿？”

    桑秀兰知道王凯妈是小云的三姥姥，可是她一直没有跟王凯透露过她是小云的妈这件事，桑秀兰说：“我是小云亲妈，今天一起跟过来看看阿姨。”

    王凯一时没明白过味儿来，等他想明白了，也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屋里收拾的很干净，一点味儿都没有。

    王芳芳几步走到王凯妈床前。

    只见她双眼紧闭，面色青白，头发梳理的很整齐，贴在头上，早已没有了年轻时那神采奕奕的劲头。

    腊月二十五王凯就给桑秀兰放了假，从那天开始，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老太太。只不过十天的时间，桑秀兰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原来王凯妈妈胖胖的脸怎么能瘦到了这种程度呢？

    王芳芳在王凯妈耳朵边上轻轻的唤了一声：“三婶儿！”

    王凯妈没有动静，王芳芳又喊了一声，王凯妈的头动了一下，眼皮跳动了一下，似乎是在转动眼珠，还是没有睁开。

    桑秀兰也走过去，叫了一声“阿姨”。

    王凯妈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把眼皮撩开一条缝，循着声音找过来，桑秀兰说：“阿姨，你看我是谁？”

    王凯妈妈看清了，这不是照顾她的保姆嘛，使劲儿说：“他桑姐呀，你来了，你很长时间不来了。”

    桑秀兰听她说话的语气跟以前有了很大的差别，以前无论桑秀兰做什么，她总是在找茬，想办法训斥她，可是今天老太太的声音显得很温柔，语气也慈祥了不少，难道是因为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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