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国师发出凄惨的哀嚎，响彻整个国师府，却没有一个府卫前来营救。
这府邸的墙壁设有结界，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一丝动静。
而府内，原本守在各处的侍卫和下人们，包括方才逃窜出来的两个女人，都歪七倒八地昏睡在地上。
偌大的国师府，只剩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惨叫回荡着，诡异至极。
国师捂着眼睛，整个身体因疼痛而剧烈抖动着。
“说，为什么要将两个婴孩的眼睛也调换。”
辞影沉着脸色，低声逼问。
那国师这才恍然想起，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大，大侠......是王后觉得紫瞳尊贵无上，乃祥瑞之兆，所以就让小人把那双异瞳一并换给了三王子......”
霍檀不知那紫瞳本也是他的，闻言有些发愣。
眼睛？
他和墨丘琰的眼睛也被调换了？
可阿辞是如何得知的？
他恍然想起在天星台，辞影从墨丘琰眼中拔出右眼时，看向那只紫眸的眼神，包含着深情，像是在追忆着什么。
该不会，他是阿辞以前的什么情郎转世，所以阿辞才会出现在他身边吧......
霍檀抿了抿唇，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烦躁。
不爽。
一旁的国师说完，痛哭流涕地朝辞影磕头，“小人只是拿钱办事啊大侠......大侠饶命啊。”
辞影也没想到，竟是因为这种无端虚荣的臆测，害他的爱人失去了自己的眼瞳。
可笑，又可气。
更多的，是心疼。
这只紫瞳，被当做异端时遭过罪，被觊觎其美丽而遭过罪，现在被视作祥瑞，却还是没能幸免。
爱人的残魂，在一个又一个小世界穿梭，容貌千变万化，为何一定要留着这只紫眸？
“大，大侠……大侠饶命……”
那国师还在不停抽搐着求饶。
辞影垂下浅金色的眸子，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将你今日之言，在明日朝堂上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便饶你一条命。”
吹捧了十六年的三王子其实是恶种。
护国大将军在外征战，刚出生的爱子却被王后夺了仙骨。
还有这些百姓敬仰的天潢贵胄，王母娘娘转世，就因为那一点可笑的虚荣心，偷走别人的眼睛。
这些陈年往事若公之于众，他倒要看看这青国的王，还坐不坐得稳王位，那王后还过不过得安生。
国师此时疼得发疯，哪敢违逆，拼命磕着头应道，“是，是，小人明日一定照办……”
“等等……”一直没出声的霍檀忽然开口，迟疑地说道，“换骨之事，将军夫人……知道吗？”
那国师一愣，“这，这小人也不清楚，小人只听那产婆说，将军夫人她……在生产之时，便难产而死了……”
霍檀和墨丘琰自小在皓云宗长大，亲缘淡薄。
修仙一途漫长修远，心中不应有那些不必要的牵挂。
对于自己的身世，长老们也只简单提过他们的父母是什么人，并未言及其他。
他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也不知自己的生母十六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眼下忽然得知，心中却也没有太多悲痛。
辞影和霍檀离开后。
那国师慌忙爬进房间，凭着记忆摸到一方小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小瓶药，入口吞服。
须臾，身上钻心的疼痛才减轻了些，勉强喘了口气。
簌簌簌。
门外响起一片脚步声。
清醒过来府卫首领带着人齐刷刷地来到国师寝殿门口，跪地行礼，“国师大人，属下来迟。”
国师气得随手抓起一件瓷器便朝着声源砸了过去，但因目不能视，砸偏几分。
上好的瓷器便摔成了一摊碎片。
他狠狠斥责道：“混账！你们干什么吃的，现在才来！”
他都搁那嚎半天了，这些人是没听见吗！
哼，要不是他今日贪杯，酒喝得太多，法力不济，又被那淬了毒的飞刀掣肘，怎会被那江湖宵小钻了空子。
首领见国师动怒，连忙俯身叩首，“国师大人，我们方才……不知为何昏睡过去，刚刚才恢复清醒。”
他是真不知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周围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邪门的很。
接着又从两个被带进府的美人口中得知有刺客袭击国师，这才匆匆赶来营救。
“胡说！”国师大喝一声。
所有人都跪地俯首，不敢抬头。
国师摇晃着站起身，抬手凝聚法力，随意吸了一个府卫到面前。
砰的一声。
门被重重的关上。
跪在门外的首领和府卫们，只见那门缝中溢出妖异的暗红色光芒，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埋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片刻后，门打开，一个双目溢血的人被扔了出来。
“刺客有两人，皆是男子，其中一人二十岁出头，身长……”
国师将辞影和霍檀的身形样貌描述一番，又道，“今晚给我挨家挨户地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找不到……”
他冷冷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人，“全部以死谢罪。”
“是！”府卫们应下，浩浩荡荡地出了国师府，分头去搜人。
众人离去后，国师有些乏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脑海中又浮现出方才那二人的样貌。
那少年……怎么看着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见过呢……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褪了外衣躺上榻。
眼皮子才刚合上，漆黑之中仿佛隐隐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惊吓得坐起身，额头上又冒出一层冷汗，虚喘着粗气。
不知怎么，明明关着门，却仿佛有一丝阴风划过他的脖颈。
国师浑身一激灵，忽然感觉到一个诡异的气息，像是有个人站在他身后。
他咽了咽口水，手里紧紧攥着法器，猛地回过神挥去。
却是挥了个空，根本什么也没有。
可那诡异的气息并未消失，一直萦绕在他周围，就像是无形之中，注视着他，令人头皮发麻。
他的脑海中，开始中了邪似的，回想着刚才青年口中的话。
——将你今日之言，在明日朝堂上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便饶你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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