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在这场辩合中表现出来真正的能耐,是他早早的就判断出了李斯会借助名家的公孙玲珑做筏子来削弱儒家的名声。鉷
哪怕他可以借助……流沙的情报早早得知李斯的动向,想确切判断出今日这场辩合的发生,以及辩合的走向,并巧妙地安排天明混入儒家来对付公孙玲珑,也是一件极难的事。
世事总是不如人意,但他的算计却几乎没有半分偏差——硬要说的话,天明他们今日巧合被公输仇撞上这点算是唯一的意外。
不过这也是难免的,神通不敌天数,运气差没办法,至少最后他的计划还是成功了。
李斯的谋划没有成功,天明和少羽也成功借壳上市,混成儒家弟子暂且保证了安全。
即使不喜欢儒家如盗跖,此时也不由真心实意的夸赞了一句,“确实非同凡响,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老实说,我还挺后悔早早的回来,没有看到公孙玲珑是怎么走出小圣贤庄的,还有她那匹白马最后找回来没有……”
徐夫子探头向桌子上看去,打断了盗跖的喋喋不休,“目前为止,张良先生留下的锦囊中三张图画已经应验了两张,现在就看这第三张是指向什么的了。”鉷
所有人的注意顺势转到了这第三张图上。
一个棋盘,或者是……一局棋?
如果真的指代的是围棋的话,至少要牵扯到两个人物,两个落子之人。
………………
小圣贤庄,外门门口。
齐鲁三杰此时正在为将要离去的李斯一行人送行。
今日的拜访,李斯抱着两个目的——打探荀子状况,以及借名家落一落儒家的名望。鉷
结果两项都没达成。
不过以李斯的城府,倒不至于因此失态,很平静的走完了接下来的拜访流程——其实也没啥了,就是四处观摩一番。
最后,自然就是离开了。
李斯一脸和煦的和伏念客套道别,星魂站在后面,一幅急不可耐等着走人的模样,楚南公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要倒地。
只有公孙玲珑最不正常,一脸失魂落魄的站在所有人后面,两眼发昏,眼中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模糊不清,耳边也只有嗡嗡的响声,听不清任何人的言语。
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公孙家一败涂地!鉷
重振先祖荣光的行动失败了不说,连马!
都没了!
马都没了啊!!!
公孙家辛辛苦苦培育了十几代的传家宝啊!
儒家竟然不还给她,说是已经跑没了,如果她一定需要的话,可以把那匹黑马免费提供给她。
那匹黑马也特么能算马吗!那就是一坨还能动的尸体!
公孙玲珑试图寻求相国大人的帮助,可惜没能帮相国大人挣着脸面,反而输给了一个毛头小子的她此时没资格提要求。鉷
当然,李斯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公孙家那匹所谓的传家宝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珍稀的宝贝。
不就是一匹白马吗,回头本相国赔你一匹就是了。
反正现在你老实一点,不要再继续给我丢人了。
没有靠山帮助的公孙玲珑只能无奈接受大意失马的现实,浑浑噩噩的跟着李斯等人渡过了最后的一段拜访时光。
经过几句没营养的寒暄后,李斯终于表示可以离开了。
他这边话音落下,那边楚南公一秒都不多等,直接拄着拐棍就走人了,一步一哆嗦的看的人心惊胆战。
公孙玲珑失魂落魄之下也无心继续舔相国大人,寞然离去,再不复之前的故作妖娆。鉷
一向目中无人的星魂更不会在意李斯,先冷哼一声表达一下对对方拖拖拉拉不满的情绪后,便也背着手走了。
不过他走了没几步后突然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就是看起来有些狰狞。
没说任何话,星魂右手从背后探出,幽蓝泛紫的真气凝聚在掌心之中,随后被他挥手打出,精准的命中一个躲在树后悄悄探视的穿着墨家弟子服的人身上。
仅仅几息之后,这人就神情狰狞,面容惊恐的当场暴毙,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如同被水煮熟了的螃蟹一般通红。
星魂的情绪明显上涨了不少,看起来很高兴,也不知是因为除掉了暗中的窥探者,还是单纯的因为他又剥夺了一个人的生命。
星魂的动作齐鲁三杰全都看在眼里,也都发现了死者,不过谁都没说什么。
杀死了一个明显是探子的人对星魂来说又不是什么过失,他们多嘴纠缠也没任何意义,只会自找麻烦。鉷
李斯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权当自己啥都没看见,平稳的迈步离开。
在上马车之前,他又扭头朝伏念问道:
“伏念先生可知日前机关城流寇被我大秦剿灭之事?”
“墨家,不尊王化,忤逆朝廷,有此一劫也怨不得别人。”伏念没有迟疑,肃声回答道。
这话不能说是真情实意吧,至少也算是伏念的心里话。
墨家倒霉,对儒家本来就不是坏事,况且帝国动手的理由也很充分,在伏念看来说是咎由自取并不过分。
不过伏念也清楚,帝国有理由剿灭墨家,不代表那理由就是帝国动手的真正原因。鉷
实际上帝国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谁又说得清楚呢?
李斯嘴角一翘,将头转了回去,背对着伏念回道,“先生知道就好。”
“哦对了,陛下还让我给先生带一句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伏念脸色不变,抬手一礼道,“感念陛下厚爱,伏念代表儒家上下,谨记在心!”
“呵呵……”李斯不再言语,轻笑两声后上车离开了。
望着远去的马车,伏念突然对身边的两个师弟说道,“你们还记得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吗?”鉷
张良眉头一挑,露出玩味的笑容,却没说话。
二十年前他还没进小圣贤庄的大门,这场大火他自然也没经历过……当然,有听说过。
颜路微微颔首,“自然记得,虽然我还年幼,不过那场火可是焚毁了半个小圣贤庄,连藏书楼都被烧塌了一角,毁掉了无数珍贵的孤本古籍!”
“就在刚刚,我似乎又有了那一晚出事前心神不宁的感觉……”伏念两眼放空,意有所指的幽声喃喃道。
颜路和张良对视一眼,俱是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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