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多慧捷苦笑道:“师妹何必自欺欺人,这满目疮痍还不能说明问题?”
“这……”白马曲珍沉默半晌,开口道:“即便如你所想,这股势力能够将宗门连根拔起,其恐怖远超我们的想象,即便现在的我们碰上,都未必能讨得便宜,何况十几年前!”
“你先莫要心急!”她说道:“我们先找附近的人问一问,弄清楚当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智多慧捷的手攥起又放开,闭眼沉默良久,终于叹息道:“我是前来解决恩怨,没想到牵扯到了更深的因果!”
“红尘世事,贫僧何时才能解脱?”
“唉!阿弥陀佛……”
白马曲珍不知如何安慰,想了半晌,只好开口道:“我们先去找人吧,也许那股势力只是把人抓走,他们还活着也未可知!”
智多慧捷明知没有希望,却开口道:“但愿如此吧!”
两人走出牧家,来到街上。
让他们沮丧的是,就连当年的街坊都消失了。
仿佛一夜之间,修罗宗附近所有人,不论修士还是凡俗,都被从世间抹去了。
两人心中都有些难受。
如果他们都被屠杀,那是何等残酷的灾难!
智多慧捷皱着眉,不敢去想那样的残忍。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仍旧没有任何发现,白马曲珍叹息一声:“师兄,看来我们得往临近的县城看看了。”
话音刚落,智多慧捷猛然抬头道:“前方三里有人走动!走,过去看看!”
说着不待白马搭话,一步踏入半空,直奔前方而去。
瞬息之间,两人来到一户人家。
说是人家,也不知多少年无人打理,房梁已经倒塌,屋顶开了天窗,阳光斜洒下来,照应着灰尘如雪花般簌簌下落。
智多慧捷乃是大德高僧,尽管此地破败,仍不愿打扰主人,只站在门外说话。
“院里的施主,贫僧想向你打听些事,可否出来一叙?”
“噔!”
屋子里有朽木倾倒的声响。
“谁?”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
智多慧捷道:“施主,贫僧智多慧捷,乃是天竺兰若寺经堂首座!”
那声音略显激动地喊道:“智多慧捷?为何你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智多慧捷愣了一下,皱眉思索,发现屋内之人的声音也有些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是谁。
于是他只得开口道:“贫僧亦有此意!”
“吱纽”一声,门开了。
一个蓬头垢面,断掉一只手臂,腰里挂着一柄砍刀的青年从屋内走出。
青年紧紧盯着智多慧捷,忽然浑身颤抖,嘴角抽搐,手却紧紧地攥着。
“哥,是你吗?”
智多慧捷愣了一下,张开眼仔细看。
“你是……牧星?”
青年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平静开口道:“哥,我是牧星!这么多年,你终于回来了!”
又看向身边的白马曲珍道:“白马师姐,你也回来了!”
智多慧捷赶紧上前,将他一把抱住,心疼道:“牧星,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你的胳膊……怎么回事?”
牧星深吸一口气,笑道:“哥,咱们家没了,宗门也没了,我成了路边的野狗,终日在废墟里游荡,可不就成了这德行?”
智多慧捷道:“家里人呢?都还好吗?母亲在哪里?”
牧星道:“这么多年,难为你还惦记她,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呢。”
智多慧捷听他言语讽刺,不禁羞愧地低下头。
若是早知道,家里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他又如何能在庙中安稳?
听牧星说母亲还在,他的心稍稍放下,开口道:“弟,都是我的错,这些年委屈你们了!”
牧星斜视两人,讽刺道:“是啊,我们是挺委屈。”
“不过哥哥过得好啊!”
“即便当了和尚,身边还有白马师姐这样的美人!”
“你胡说什么!”白马曲珍有些不悦,你们家的事儿,干嘛牵扯上我?
她倒是惦记着智多慧捷,只是师兄六根清净,从不肯迈出半步。
现如今两人可是清清白白,容不得污蔑!
智多慧捷心疼弟弟,知他这些年来,必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自己这做哥哥的却未能承担起责任,他心生怨念也是在所难免。
于是并不责怪,而是开口解释道:“牧星,我与你师姐也是十几年未见,直到近日她徒弟得了罕见疾病,寻求我帮助,我们才再次相遇,你不可乱说,把我和你师姐都看低了!”
“是吗?”牧星似信非信地冷笑一声,开口道:“随便吧!你们的事儿,我也懒得知道。”
智多慧捷与白马曲珍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牧星,母亲现在在哪儿?带我去见她吧!”智多慧捷道。
牧星上下打量着他,一声长叹道:“好,跟我来吧!”
说罢扭头往外走去。
两人跟随他走出。
智多慧捷边走边问道:“牧星,你们在哪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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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星道:“到了就知道了。”
智多慧捷再问:“你们以什么为生?”
牧星冷笑说道:“没见我在翻捡垃圾?”
智多慧捷自知冲撞了他,赶紧岔开话题:“牧星,家里怎么变成了这样?宗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现在到处都是废墟,他们人都去了哪儿?”
牧星边走边说道:“哥,此事说来话长,等到了家里,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不过我倒想问你们,十几年不见了,为何今日忽然出现?”
智多慧捷无所隐瞒,将白马曲珍求他弟子为莲花魔治病,后来被神秘人劫走,他猜测此人是苏家后人,于是两人同时返回苏家,想要寻回自己弟子,了结当年恩怨之事讲清。
牧星听完,脸色凝重起来,嘴里喃喃道:“苏家竟然有人活了下来?真是不简单!”
“只是苏家,牧家,宗门都不在了,化成土了,还有什么恩怨让她了结?”
想想又问道:“哥,你可知道那神秘人究竟是谁?他想知道些什么?”
智多慧捷道:“她很快就会赶到,到时一见便知。”
牧星点点头道:“到时候带上我,也许有些细节,需要我来补充。”
“哦?”智多慧捷与白马曲珍满含深意地望向他,看来他的心中也有了猜测。
……
转过了不知几条荒废的小巷,牧星终于领着两人,来到一户看着还算完整的人家。
门上没有锁,用一根生锈的铁棍栓着。
牧星道:“这就是咱现在的家。”
“这片废墟十几里不见人,只防野猪野狗,也就不用上锁。”
说着将门打开,迈步走入。
院里满是他从废墟中淘来的杂物,晾衣绳上挂着不明动物的肉块。
牧星上前,推开里屋门,往里一指道:“哥,母亲就在里面,见见她吧。”
智多慧捷听闻,慌忙跪下磕头,痛哭道:“娘,不孝的儿回来看你了!”
“娘,不孝的儿回来看你了!”……
三个头磕完,智多慧捷纳罕,为何娘不回应?
莫非是在怪我?
他抬头望过去,只见正堂摆着一张供桌,桌上摆着两座小小的牌位。
“娘!娘啊!……”智多慧捷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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