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弟子跌下马来,令身后众人大惊失色。
他们抽刀环立,紧张地望向周围,以为敌袭。
另一弟子翻身下马,将人搀起,双脚却也陷入烂泥之中。
“怎么回事?”
两人将腿拔出,连退几步,眯眼细看,这才发现河水汹涌上涨,溢出两岸,淹到了脚下。
“奇怪,最近又无大雨,河水怎么会暴涨?”
“莫非其中有诈?”
“所有人警戒!”
苍啷啷两人抽出宝剑,左右站定防备。
等了足有一炷香时间,除了哗哗水声,并不见人影。
两人这才放下心来,宝剑归鞘,招呼众人继续赶路。
然而前面的道路已经被水浸泡,踩下去泥泞没过脚踝,人走上去打滑,马踩上去跌倒,粮车上去压出一尺深的沟壑。
多走两步,两轮便陷进泥里。
任凭犍牛卯足了劲儿,浑身肌肉紧绷成铁,亦是寸步难行。
车把式把牛屁股抽出了血,犍牛吃疼,长长哀嚎一声:“哞~”
它甩开四个健蹄子,猛刨脚下的烂泥,一个打滑便跪了下去。
这下也许是伤了蹄子,任凭车把式怎么殴打,它只低头看水,再也不肯动换。
这车在前面堵着,后面的车过不来,车队一时陷入僵局。
车把式束手无策,只能退到一旁,求助宗门弟子。
一弟子上前,略略观察一眼,喝骂一声,便将两袖挽起,伸手抱住犍牛脖颈。
好弟子,不愧是宗门修士,只见他双足站定,腰上发力,千百斤重的大牛,竟被他生生从泥里拔出,引得众人一叠声喝彩。
那弟子见黄牛脱困,便退到一边,眼见宗服上沾了泥水,忍不住大骂道:“畜生,脏了我的衣服!”
大黄牛鼻孔扩张,喘着粗气,看向他感激地“哞”了一声。
眼见黄牛站稳了,车把式扬鞭又要打,唬得它扬蹄便跑,却脚下一滑,又跪倒在地,溅起的泥水洒在宗门弟子身上。
这下他的宗袍脏了个彻底。
那弟子大怒,口中喝骂:“该死的畜生!”
他扬起宝剑,一剑将牛头斩下。
血淋淋一颗脑袋跌进泥里,把后面的牛马吓得屁滚尿流。
车把式心疼地嘟囔着:“哎呦,我的爷,这牛死了可就不值钱了!”
又有人说道:“大人,前面道路本就泥泞难行,你又把牛杀了,更过不去了!”
“我们不如绕路走吧!”
青云弟子此刻心烦,呵斥道:“绕路?宗门要求明日午时将粮食送到,时间本就紧张,一绕路又多出几十里,到时你飞到仇家村吗?”
“这……”那人一时无语。
有押车精壮往前路探查一番,回来脸色阴沉,瓮声瓮气地开口道:“大人,桥被冲垮了,徒然河过不去了!”
两个领头弟子顿时怒火攻心,底下押运的青壮却长舒了一口气。
这可不是大家不出力,洪水拦路,大家过不去,总不能怨我们吧?
大家嘴上着急,嚷嚷着:“哎呀,这可怎么办!”
心里却想着怎么偷懒休息一会儿。
宗门弟子看着他们幸灾乐祸的样儿,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你们就是背,也得给我把粮食背到仇家村!”
另一个仍保持了理智,将他拉到一边,悄悄说道:“师弟,如今这局面你也看到了,想要午时之前,将粮食运到,是绝无可能了。”
“明日午时,你我到不了仇家村,宗门的惩罚,可不是说说而已!”
师弟道:“师兄,其中利害,我自然是知道的,否则我也不会如此失态!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师兄有什么主意?”
“师弟,此刻咱们是得做个抉择了。”
“什么抉择?”
“现在,咱们有这么几条路,第一,咱们绕路过河,不论时辰,只求把人、粮送到,宗门有什么责罚,咱们就受着,只求能留咱们一命!”
“嗯……不好不好!你我二人在宗门都没有根基,要受责罚时,谁也不会为咱们说话,就这么回去,必然是死路一条!”
“那还有第二条,咱们现在就跑,撇下人、粮不管,躲得远远的,只要不被宗门抓到,咱们就算活命了!”
“这……也不好,咱的妻儿老小可都在宗门手里,咱们可以跑,他们怎么办?”
“好,那就最后一条路;我们得赌一把!”
“赌一把?赌什么?”
“赌宗门是要人,还是要粮!”
“怎么说?”
“粮食是无论如何都运不到了,但人我们可以送到!”
“送人?”
“是的!如果杜四郎说法不错,那么上头命我们运粮去仇家村,其实是掩人耳目,那里真正需要的,其实是这二十五名精壮青年,用来供养那位可能存在的邪剑修!”
“嘶~你这么说,倒有几分道理!”
“反正粮食是运不到了,我们就赌人比粮重,只带人,不带粮,午时之前赶过去;若是宗门觉得粮、人都重,那咱们哥俩儿只好黄泉路上作伴儿走了;若是人比粮重,咱们也算把事儿办成了,还有一线生机!”
“嗯……”宗门师弟摩挲着下巴,赞叹道:“还是师兄分析得透彻!”
“师兄,你说怎么办,师弟都听你的!”
“好!”
……
仇正初等人躲在暗中窥探。
宗门众人行动,尽收他们眼底。
看着他们一个个抛弃粮车,准备渡河,马梁不禁赞叹道:“神爷,您算的真准!这下怎么兵不血刃,直接拿下这么多粮食!”
仇正初没有搭话。
偷听了这么多有用信息,若还做不出预判,那他真该找块豆腐撞死了。
众人注目下,押粮精壮们一个个挽起衣袖裤腿,踩过泥泞,奔着河里去了。
马梁仍旧不解道:“神爷,你说他们是不是傻,此路不通,绕一段就好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粮食丢了,还要冒险过河?他们不是运粮的?人过去了,粮没过去有什么用?”
“莫非两个修士大人要把粮食扛到对面?”
仇正初有些无语。
你也太高看这两个入门修士了。
这两个家伙看似修为在身,比凡人也强不了多少。
非如此,仇正初怎么会计划让手下这些刚刚入门的小修士找他们对练?
若是在路上,两个弟子倒可以扛着黄牛健步如飞。
放在水里,脚不沾土,无处生力,还不得连人带牛一起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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