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虎听到自家人呼喊,紧走几步赶过来,见老工人秦马,正比比划划,跟人说着什么,便出声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秦马拿手一指:“黄总领,我看到宁一峰家人藏东西了!”
黄明虎一愣,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见是这些天在工地频繁出事的刘大壮。
他眉头一皱,怎么又是这小子?
此时,宁一峰与段白秋也聚拢过来。
靖魔司与县衙的官员见众人又在围观,破口大骂道:“又怎么了?你们这群杂种,就不能消停片刻吗?”
说着提着刀上来,便要驱散众人。
官差赶到近前,只见众人正对仇正初指指点点。
便喝问道:“又出了什么事?”
秦马上前,拱手道:“官爷,我看见刘大壮从地上捡了东西,藏在怀里!”
官差勃然大怒,回望仇正初,二话不说一脚踹在胸口,将他掀翻在地,大声斥责道:“他妈的每回出事都有你!”
“你个狗日的惹祸精!”
“这次又搞了什么花样?”
“这次是什么?藏东西是吧?”
“你几个上去,把他衣服扒了!”
两差人上前,不由分说,将仇正初扒了个精光。
自从伤好以后,仇正初便从车夫转回工地做力工,已经很久没被扒衣检查了。
但有以前留下的老底,他也是裸奔熟练工了。
当众溜溜雀雀儿,已经不感到羞耻。
面对众人的围观,他大方地挺起胸膛,向众人展示武器。
差人翻翻捡捡,终于从他衣服中找到两件东西。
一个小小的布兜,藏着长长的头发。
一片破碎的红布,沾着些许泥土。
差人皱起眉头,拿着布兜晃了晃,大惑不解,看向仇正初,出声询问道:“这是什么?”
仇正初道:“头发。”
差人飞起一脚,踹在仇正初的大腿上:“我他妈知道是头发!我问你这是谁的头发?你藏这东西做什么?是不是要以邪法害人?”
仇正初连忙摇头道:“不,官爷,这是我亡妻的头发。”
“我将它带在身上,只是思念亡妻罢了。”
“思念亡妻?”差人横眉冷目,怒道:“胡言乱语!你的妻子不是被火烧死的?哪里留得下头发!”
仇正初拱手道:“官爷,只烧了一半,是被烟呛死的。”
差人眉头微皱:“烧得左半边,还是右半边?”
仇正初道:“下半边。”
差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又有质疑,出声问道:“那以前怎么没见你带?”
仇正初道:“以前藏在被褥下。”
差人又问:“那现在怎么就带了?”
仇正初道:“怕被人发现。”
差人道:“又何好怕?”
仇正初道:“怕被别人说,想女人。”
围观众人瞬间哄堂大笑。
差人怒道:“笑什么笑!都是大老爷们儿,想女人了怎么了!你们就不想吗?”
“刘大壮,别理他们,老哥支持你!”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差人,似乎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
差人拿起破布,又问道:“这又是什么?我看上面还有泥土,是你刚从地上挖出来的?你为什么要藏这东西?”
仇正初道:“这就是一片普通破布。”
“但是布料的材质、花纹,与我当年婚礼时,亡妻所穿的喜服一模一样。”
“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亡妻。”
“所以我……”
说着说着,仇正初的眼泪滚滚落下。
差人看在眼里,又检查布料,确认无误,长叹一声道:“罢了!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快快把衣服穿上吧!”
又转向秦马,语重心长地说道:“发现问题,及时报告是对的。”
“但是,不要总搞得满城风雨,影响工作进度!”
“你看看,你这一嗓子,工地上又要耽误一刻钟!”
秦马惶恐,连声道:“是是,以后不敢了。”
差人喊道:“散了散了,该干活干活儿去!老聚成堆儿做什么!”
众人散尽,段白秋意味深长地看了仇正初一眼,亦随之离去。
工地上“当当当”凿石之声此起彼伏。
宁一峰凑到仇正初耳边,悄声问道:“你朋友?”
“什么?”
“布料。”
“是。”
“喜服?”
“嗯。”
“黑龙帮覆灭之时,是除夕夜?”
“对。”
“那天你们有人举行婚礼?”
“是。”
“唉,又是新年,又是新婚……官爷们做事不厚道啊!起码也该让你们过个囫囵年。”
“唉……”仇正初长叹一声。
“黑龙帮这半年崛起,好大的声势,我们外县都有耳闻。你们除了屠灭罗家,倒也没听说其它恶行。说你们是山贼,又没听说你们打家劫舍,大伙儿对你们谈不上喜欢,但也认为你们不坏。”
宁一峰说道。
仇正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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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加班结束,众人返回自家工棚休息。
工地的火把吹熄大半,靖魔司、县衙与黄明虎队内分派几人值班。
仇正初没有入睡,他坐在工棚前的空地上,眼睛死死盯住几十丈外,黄明虎家工棚。
独眼儿出来如厕,看到仇正初眼睛瞪得像铜铃,出声问道:“这么晚不睡觉,你不累吗?”
仇正初笑笑:“睡不着,想坐一会儿。”
话音刚落,便看到黄明虎家工棚里走出一人,正是日间告密的秦马。
仇正初猛然起身,向着工棚走去。
独眼儿吓了一跳,开口问道:“干嘛去?”
仇正初道:“累了,睡觉!”
“靠!”
仇正初回到工棚,立马脱衣上铺,假装睡觉。
工棚外的角落里,一条黑色灵蛇由虚化实,夜色掩映下,向黄明虎家游去。
秦马走出工棚几丈外,脱裤嘘嘘。
身后的火把将他影子拉得很远。
秦马抬头看看。
一,二,三,我有三条腿。
怎么中间这根这么老长?
他低头看看,想用量一下长度,果然尿手上了。
嗨,晦气!
他赶紧在衣服上摩擦摩擦。
尿完一回头,耶,老天爷!好大一条蛇!
啊呀!那影子不是雀雀儿,是蛇!
他刚想张嘴叫喊,一卷蛇尾绕上来,尾尖直插入口中。
“呜呜呜……呜呜呜……”
黑蛇驱身上前,瞬间将他缠住,放倒在地,拖到了角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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