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正初,你老婆被张公子杀了!嘿嘿嘿……”
热闹的集市上,一个猥琐的胖子幸灾乐祸地望着仇正初说道。
仇正初不耐烦地一把将他推开,怒道:“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妻子小喜,是赵家村远近闻名的大美人,眼前这个猥琐胖子郑尤早有非分之想,以前和她家提过亲,小喜的父母没同意,后来将闺女小喜嫁给了仇正初。
从此以后,郑尤怀恨在心,每每造谣生事,恶语中伤她。
所以仇正初从来不给郑尤好脸色看。
仇正初提着买好的鲜鱼,甩开猥琐胖子,往东街走去。
方才他与妻子小喜在东街分开,妻子去了成衣铺,而他来菜市场买了些食材。
昨日妻子身体有恙,请了郎中,把过脉后,郎中贺喜,说小喜已有三月身孕,他要当父亲了。
仇正初美得不行,当即提议,明天进城,买两条鲜鱼,给她补补身子。
郑尤这时候跑来咒自己,肯定是羡慕嫉妒恨,没有摊上小喜这么好的媳妇儿。
郑尤看他不理睬自己,也不生气,像个苍蝇一样缠上来,大笑道:“你不知道,张公子当众把你老婆剥了!白花花的我们都看见了!嘿嘿嘿……”
他笑成了猪头,眉飞色舞,一边跟着仇正初,一边继续大声嘲讽道:“我早就说了,小喜跟着你没有好结果!你就是个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老赵头还不信,现在怎么样,报应来了……早知道有今天,还不如便宜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沙包大的拳头飞过来,一拳捶在右眼。
“啪!”
“哎呦!”郑尤的眼圈顿时肿起来一片,他捂着右眼,痛苦地哀嚎着退后了几步。
仇正初将手中活鸡鲜鱼放下,冷冷盯着他,呵斥道:“郑尤!这是给你个教训!再敢胡说,污蔑我的妻子,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小喜是他的逆鳞,是不可亵渎的莲花,容不得半点儿伤害,即便是言语的轻慢也不行!
“王八蛋!你找死!”从被攻击的眩晕中解脱出来,郑尤大怒,攥起拳头就要反击。
街上赶集的人见两人要打起来,迅速围拢过来。
他们并不是来劝架,阻止事态扩大的。
在枯燥麻木的生活里,街头斗殴是他们喜闻乐见的活动。
“哎呦,又打起来了!乐!”他们眉开眼笑。
“两个大小伙子,打架都不拿刀的吗?没看头……”他们出言嘲讽。
“那边当街杀人,这边就打架斗殴,这什么世道,唉……”老人们怨天尤人。
“是啊!张公子今天又糟蹋了一个好人家!不知是谁家媳妇,又丢了性命,又丢了清白!真是惨呢……”
……
周围人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到仇正初的耳朵里。
他的心猛地一颤,结合刚才郑尤说的话,小喜……张公子……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升起。
小喜有危险!
他眉头一皱,顾不得地上刚买的食材,转身便往东街跑去。
身后郑尤疯狂地嘲讽道:“仇正初!你别跑啊!留下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仇正初!你完了!你这辈子完了!哈哈哈……”
仇正初心急如焚,根本不搭理他的叫嚣。
他拨开过往人群,飞快赶往东街王家成衣铺。
这是他与妻子小喜分别的地方。
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他心中默念着,步子越跑越快。
片刻功夫,他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东街。
此时,王家成衣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心底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仇正初两手抓住前边人的胳膊,把人群分开,一边往里挤,一边大声呼喊道:“小喜!小喜!你在哪儿?”
围观人群齐齐看向他,目光复杂,渐渐分出一条路,让仇正初顺利挤了进去。
当他来到人群的中间,眼前的一幕险些让他晕死过去。
他那年仅二十,怀有三个月身孕的妻子小喜,胸口插着一把剑,已经惨死在了血泊之中。
她的双目圆睁,致死都没闭上。
她僵直地伸出一只手,指向另一条街的菜市场,那是她丈夫离开的方向。
她张着嘴,舌尖泛着血沫,似乎还有无数的话没有倾诉。
她的罗裙被掀到腹部,两腿分开,一生守护的清白正被人指指点点,肆意亵渎。
仇正初仿佛被重锤猛砸在天灵盖,瞬间呆住,手里的鱼掉在地上,脑海中嗡嗡作响,整个身子因巨大的恐惧与绝望而颤抖着,在围观人的窃窃私语中,他瘫软在地上,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南障镇臭名昭着的恶少张厉,正站在小喜尸体的后方,目光邪秽地看着小喜,轻蔑地笑着对身边人说道:“嫩是嫩,可惜不经折腾,一下就死了;啧啧,没有福气得到本公子的临幸。真替她感到遗憾!咱们走,趁着本公子雅兴未消,去怡红楼耍耍!”
“好嘞。张公子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一群恶仆迎合着,拥着张厉便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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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之人默然地看着这一切,对张厉的所作所为已经见怪不怪。
他们自觉地分开一条道路,让张厉离开,生怕触了这位恶少的霉头。
“小喜!”
张厉的身后,忽然传出仇正初撕心裂肺的哭声。
此时的仇正初心如刀绞。
他跪在地上,放下小喜的罗裙,盖住那双被人肆意窥视的大腿。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泪水像决堤的河水奔涌而出。
他好恨,好恨自己糊涂,小喜明明已经怀了身孕,为什么不能劝说她在家静养,为什么还要带她出来!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把她独自留在成衣铺,为什么不能陪她一起量衣服,再一起去市场买菜!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儿赶回来,为什么要在市场待那么久,为什么要贪图那几个钱的便宜,跟那些摊主讨价还价那么久!
仇正初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如果我独自前来,让她在家静养;如果我自始至终陪着她,不离开她片刻;如果我时刻挂念她,不在菜市场耽搁那么久;如果我也有钱有势,身边同样奴仆成群,小喜,会不会不死?
“小喜!”
他像野兽一样怒吼。
这咆哮声令人心悸,围观的人都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张厉身子猛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仇正初。
这声咆哮让他听得很不爽。
众恶仆齐齐回头,一言不发。
张厉有些不悦地说道:“他奶奶的,这南障镇就没人敢在我张厉面前放肆!”
在一众恶仆的护持下,他一步步走到仇正初的身边。
围观的人再次向后退了一步。
熟悉他的人明白,张少,怕是又要杀人了。
在离仇正初三步远的地方,张厉停住脚步,对着正在痛哭的他轻佻地笑道:“喂,这是你老婆?”
仇正初猛地转头,像一头发怒的豹子,眼睛喷出火。
张厉并没有被吓到,弱者的愤怒,他已经司空见惯。
他双手抱在胸前,用脚踢了踢小喜的衣角,歪着头说道:“生气吗?我杀的!”
恶仆们将仇正初围住,呵呵笑了起来。
围观的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这便是张家的威势,这便是张家的霸道;他们草菅人命,他们凌辱良家,他们丧心病狂,十恶不赦,但是在这南障镇,谁都奈何不了他!
仇正初的脸上挂了一层霜。
此刻,他大脑已经被愤怒填满。
张家对于他的羞辱,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猛地抬起头,挥拳便往张厉脸上打去。
张厉却早防着他这手,见他拳打来,立刻向后退去,轻松闪躲过去。
张厉身边的恶仆也不是吃白饭的,见仇正初出手伤人,立马一拥而上,将他按到在地,对他拳脚相加。
仇正初只是一介凡俗,虽然有一膀子力气,但双拳难敌四手,初时还能抵挡两下,凭着一股子热血怒气,毫无章法地乱打,在头上挨了两拳后,意识便开始模糊起来,又被张家恶少踹了几下肚子,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张家恶仆见他倒了,不但没有停手,反而更加卖力地殴打。
这是恶少张厉给他们培养的嚣张。
仇正初被他们踩着头,屈辱地趴在地上、
他攥紧拳头,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深深嵌进肉里,一滴滴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他拼命昂头,咬牙瞪着张厉,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剥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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