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把林万给做了,一切都将化成虚无。
“县长大人三思,有事好商量。”
“其实也没必要非得动粗的,有话好好说。”
“县长大人息怒!”
众人纷纷为林万求起了情。
换而言之,这是在为他们自己求情。
王镇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林万。
“本县长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交不交?”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想清楚了再回答。”
林万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我说的很清楚了,绝不可能交出来。”
“想动手就来吧,我也不是吓大的。”
“你……”
这下压力来到了王镇肩上。
他自然知道灭掉林万不是最好的选择,可如今他还有的选吗?
这次如果不动手,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动手!”
突然,一名兵丁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长得五大三粗的,但脸上的惶恐之色骗不了人。
“县长大人,大事……大事不好了!”
“又有何大事?”
王镇一张脸扭曲成了一团。
真的搞不懂,哪儿来的那么多大事儿?
兵丁颤巍巍的说道。
“县衙……县衙被围了。”
“你说什么?”
与此同时,县衙门口聚集了大量的难民,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些难民顺手从地上捡起树枝和石块当作武器,气冲冲的怒吼道。
“把林先生放出来!把林先生放出来!”
“林先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是他增设了多个施粥棚,让我们吃上了饱饭。”
“如今你们竟想置他于死地,我们不答应!”
“不错,想对林先生动手,先过了我们这一关!”
众人群情激昂,随时都有冲进县衙的可能。
这夸张的一幕,就算见过大场面的正规兵丁也有些扛不住。
主要是这难民的人数太多了,数不胜数,任谁看了都得心慌。
“都别乱来啊,再敢向前一步,休怪我手下无情!”
“退后退后,一群刁民!”
这些狠话完全镇不住场子。
“想动手是不是?那就来,反正我也活够了!”
“来来来,今天咱们就来碰一碰!”
一众兵丁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一人敢动手。
开玩笑,这若是谁先动手打破了平衡,后果将不堪设想。
终于,王镇出场了。
“都给我住手!”
只见他身穿一身官衣,下巴45度抬起,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他甚至不愿多看这些难民一眼。
“都闹什么闹?不想活了是不是?”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再敢闹事,地牢和水牢就是你们最终的归宿!”
“那林先生怎么办?你们准备如何处置他?”
王镇冷哼了声。
“你无权知晓。”
说着一把抢过了兵丁手中的棍棒,对着前排的难民就是一阵挥舞。
一时间,好几个难民被打的头破血流。
王镇却显得悠闲自得。
“看到了吗?这就是下场!”
“立马给本县长滚蛋,否则你们的下场将比他还惨!”
很显然,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了,杀鸡儆猴。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的伎俩非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彻底激怒了这些难民。
“太过分了,这是没把我们当人看啊!”
“跟他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的气我受的够够的了,这次既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林先生,和他拼了!”
一众难民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守在门口的那些兵丁,很快便被人潮所淹没。
整体人数差距太大,没有相提并论的必要。
“疯了疯了,都疯了!”
王镇吓的是仓皇逃窜,哪还有半点意气风发。
“快去顶住,快去顶住啊!”
“这些刁民要造反,给我把他们全都砍了,全都砍了!”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他特地从大老远调过来的兵丁很快便死伤惨重,众人已经冲到了衙门前。
王镇瑟瑟发抖的躲到案牍背后,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实在没想到,这些平日里逆来顺受的难民,竟然会为了一个林万而爆发。
这次玩大发了,彻底玩脱了。
“砸了这个破县衙,割下这家伙的头颅,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说的对,一不做二不休,一会儿救出林先生,我们上山落草为寇去!”
“就算去当一个劫匪,我也不想再当一个本本分分的村民了。”
一句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在这乱世,本分的村民往往是最大的受害者。
因为这世界上根本没公平可言。
与其如此,倒不如拼力一试。
关键时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住手!”
回头看去,林万走了出来。
所有的兵丁刚才都被调去防守了,他也因此顺利脱身。
当林万表明身份后,场上的难民瞬间褪去了凶狠的外表,心悦臣服的跪倒在地。
“拜谢林先生救命之恩!”
“林先生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一声声尊敬嘹亮的声音响彻全场。
再看看王镇的处境,实在判若两人。
“林先生,我们决定杀了这个贪官,然后上山落草为寇。”
“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这狗官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是啊,此事过后,他必定会秋后算账,我等唯有一走了之。”
“林先生,这里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走吧。”
一番话让林万心里动容不已。
这些原本朴实善良的人该是被逼到了怎样的地步,才会心生反意。
但他更清楚,这些人如果做了劫匪,那才是一条不归路。
他冲着众人压了压手。
“各位稍安勿躁,听我说。”
“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但我等身为大歌的臣民,万万不可背叛。”
“这样吧,让他赔偿各位银两,并且分发各位稻种耕牛,帮助各位重建家园,再给各位赔礼道歉。”
“这次就放了他一马吧,想来他日后是会改过自新的。”
一听这话,王镇当场炸了锅。
“你说什么?让我给他们银两?还要给他们赔礼道歉?”
“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没睡醒?本县长怎可能给这些反民道歉!”
“这些刁民敢攻入县衙,便是死罪一条,本县长迟早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