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能在半空中任意飞行的暗器，直接惊呆了在场的众人。
别说是下城的寻常百姓了。
就连站在台上的诸位帮主，都不曾见过这样的手段。
“这是什么手段？”
“莫非是这飞针连接着某种细如发丝的线？”
“怎么可能，这飞针可是悬停在半空的。”
“有趣的技法。”
胡成自顾自的坐在本该是五大帮之首的柳叶帮帮主的主座上。
看着姬源的飞针，眼中闪过的一抹惊讶。
“这应该是灵修的手段。”
胡成一语道破。
“从所谓灵界中快速的获取灵力，并且以灵力化作五行之力，施展出奇异的神通。以此来对付鬼灵，十分好用。”
“我听说宋城山的尸体上，致命伤便是眉心的一个针眼，从后脑刺穿而死。”
当初宋城山的尸体，被殓尸司藏的很好。
所有人都知道宋城山是死在姬源手里的，但到底是怎么杀的，谁也不知道。
死因众说纷纭。
但如今，从胡成口中说出来也算是真相大白了。
胡成的声音继续响起，“我听说郡殓尸司的仵作们，已经开始全体改修灵界术了。”
“甚至还从州府请来了大灵修，编撰灵修品阶境界。”
胡成的话，让在场的众人暗自心惊。
见多识广的顾桥缓缓开口，“不是说……修行灵界术十分容易走火入魔吗？”
“据说有好多灵修，修行着修行着就变成了疯子。”
胡成也没回头看顾桥，“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眼下各地鬼灵肆虐，光靠着从前那些奇门异术，能撑过几日？”
“武夫虽有热血对敌之策，但也终究是权宜之计。”
“剿匪需军队，除鬼用灵法。”
胡成没有继续说下去。
前几十年被锁入天牢的灵界术，二十年前变成了少有人修，如今却已经编入正统入品阶。
要让一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暴走的疯子，成为和折冲府平起平坐的存在……
他也只是觉得上面的人全都疯了，或者说世道太疯狂了。借着这个机会发发牢骚。
小巨人王云从另一侧走到胡成身边，“师父。”
王云眼中，有跃跃欲试的光彩闪烁。
“师父，我还从没和灵修交过手，想和那姬源试试深浅。”
胡成抬手，轻轻咬咬手指。
“坐下看吧，日后有的是机会。”
王云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可惜之色，但还是乖乖坐下。
说话间。
擂台上已经有四人落败了。
每次上台，即落败。
成败不过瞬息。
“那仙针太妖了。”
“主要是太细了，速度还那么快，这让我们怎么找啊。”
“刚上去，你都近不了他的身，一身武艺完全无处施展嘛。”
“就是，在擂台上都是点到为止。对我等武夫限制太大了，不公平。”
落败的众多巷主们颓然。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姬源的这种手段。
抱怨姬源仙针之法的人也越来越多。
头一天。
上台的挑战者足有二十人，刀枪斧钺各帮拳路都上了个遍，可是竟无一人能近得了姬源的身。
台上的一众帮主也在讨论破解之法。
“想在擂台上胜过这一根飞针，难啊。”
“若是在坐的诸位来，眼疾手快，抓住那仙针并不难……可台下这些人，无论是经验还是实力，都差太多了。”
众人纷纷摇头。
李不易笑呵呵说道，“以血勇破仙针不难，可惜能到血勇的，只有在坐的几位。”
“下场欺负一个小娃娃…有失体面。”
顾桥瞥了眼身边的孔仁义，“那宋城山死在姬爷的仙针之下，但我们孔副帮主却未必。”
“刀拳两白衣，我们孔副帮主还排在前列不是吗。”
顾桥的阴阳怪气，让孔仁义的神色难看至极。
“帮主放心，我自有办法拿下姬师傅。”
孔仁义一拱手，脸色阴沉的盯着擂台上的姬源。
……
砰！
狼针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撞飞丢来的一把匕首，而另一根则神出鬼没般，稳稳的停在红棍帮一位气劲高手的来路之上。
刃帮的副帮主仰着头，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
滚动的喉结撞在近在咫尺的狼针上，一抹嫣红瞬间如丝线般流出。
他连劲气都没有放出来。
若是再往前多走两寸，这根狼针就会贯穿他的喉咙。
“我败了。”
气劲武夫朝着姬源拱手，随即不甘的下台而去。
姬源只是稍稍点头，画符的速度不减。
武擂，已经开打第三天了。
姬源终于祭出了第二根狼针，但身前两米，仍是无人能够踏足。
而符擂那边的第八天，台下的十八护法还有九人。
只不过如今的他他们一天只能画三张符。
加起来不过二十七张。
唯有维持在这个速度上，他们才不至于精神崩溃，昏厥过去。
至于剩下的九人，有六个上了年纪的当场选择弃权。余下的三人则便是再休息休息，养精蓄锐。
而在救苦符的数量上，今天姬源已经反超了十八护法。
符武两擂，硬是寻不出一个能给姬源造成威胁的人。
卫阿杰看着台上一身黑袍的姬源，眼中异彩连连。
“这姬源好啊。”
长得俊俏不说，还如此有实力。
他舔了舔嘴角，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瞅着又到了中午。
卫阿杰拎着饭桶，准备给姬源送饭。
这时候，从郡城带过来的账房小老头却神色慌张的匆忙跑过来。
“少东家，掌柜的信。”
小老头从怀中掏出信来。
卫阿杰的脸上，流露出不满之色。
“不是说好了，黑石县之事，由我自己拿主意吗？”
“老头这是什么意思？”
账房苦笑一声，“十万火急，您还是先看看内容再说吧。”
卫阿杰放下饭桶，随即有些烦躁的打开信。
信上的内容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却让卫阿杰的神情顿时大变。
“鬼灵猖獗，黑石县危，速归。”
卫阿杰猛地抬头看向账房，“这信是何时寄出的？”
“五日前…是东家重金，以鹰鸟传信过来的。”
五天前……
卫阿杰琢磨着，那不就是殓尸司讨鬼队回来的第四天吗？
“行，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
卫阿杰当即下令。
“都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准备出发。”
账房看了眼周围这些大张旗鼓的横幅，还有台下的人山人海还有台上意气风发的姬源。
心仿佛都在滴血。
这一趟黑石县之行，不仅什么都没干成，还赔了几千两进去。
卫阿杰点点头。
随即带着饭桶上了台。
“姬师傅，先吃口饭吧。”
“多谢卫掌柜。”姬源笑着开吃，却看见卫阿杰并没有下去，而是走到台子正中央。
清了清嗓子，随即吆喝道，“诸位，姬师傅一心二用，同时打符武双擂的风采，让我卫某人大开眼界啊。”
“一手仙针，更是无人能敌。”
“我看今天愿意上场的高手明显少了，诸位父老乡亲看着也无趣。”
“我卫阿杰作为这次符箓庙会的财主，卫氏紫阳的少掌柜呢，斗胆将符擂武擂的最后一日，都放于同一天。”
“后天，也就是符擂定胜负之日，便是这次双擂之争的最后一日。”
“还是那句话，擂台只是助兴，关键是趁着过年，让大家热闹热闹，同时也未咱们黑石县蒸蒸日上的讨鬼大业，出一份力嘛。”
“好了！话就说到这儿。”
“诸位想试试的，可都要抓紧了。”
卫阿杰突如其来的改变时间，让在场的众人哑然。
围观的父老乡亲倒也没说什么。
这几日，他们都已经开了眼了。
姬源仙针之法，还有画符的速度，都让他们惊为天人。
而想争六巷铁主牌匾的各帮，也被姬源那仙针之术打的没脾气。
姬源虽然意外，不知道为什么这卫掌柜好端端的突然提前结束了这场擂台赛。
毕竟卫阿杰可是了重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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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给钱，提前结束对自己也有利。
而且……
下城坊市这帮六巷主、副帮主。
一个个张口就是自比白衣拳，不弱宋城山。
可真打起来……
着实是和前者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符擂第十日，早上。
毫无波澜。
十八护法已经和符擂状元失之交臂。
余下的榜眼、探，姬源和护法王宋五郎等人各自提交了几张符箓上去。
十八人精神欠佳，从第二天开始画的符就精气神全无。
想提起精神画一张漂亮符都不成。
包揽前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至于武擂……
能打的，敢打的，昨天基本都已经上来走过了。
勉强算得上对手的，也就是几位五大帮的副帮主。
但也不过是两针之境。
比较让姬源意外的是，柳叶帮的副帮主孔仁义。
前九天没上场，这最后一天，竟然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姬源朝着顾桥的方向看了眼。
白胡子的老头呵呵一笑，耸了耸肩。
表示也不知道。
轰轰轰……
足有两米长，气势磅礴的‘六巷铁主’的牌匾被衙门的几个当差搬过来。
众人看着那县太爷的题字，都羡慕不已。
砰~！
随着铜锣声再次响起。
卫阿杰上台，高高举起了姬源的手。
“我宣布，武擂擂主，为殓尸司仵作爷，姬源！”
“守擂成功！”
“好啊！！”台下，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十日看下来，姬源的仙法虽然有些无赖。
但也是真凭实学，让人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下城百姓，最信的就是拳头，而亲眼所见姬源之神通，更是心悦诚服。
六巷铁主的牌匾被四人费劲的抬上高台。
交到姬源手中。
“姬爷，举匾吧。”卫阿杰笑得有些和蔼。
姬源猛地发力，直接将六巷铁主的牌子高举过顶。
台下的众人，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走了。”胡成挥了挥手，带着徒弟王云就此离去。
众人欢呼之后，又看向那些书法大家和私塾先生那边。
一位老学究皱着眉，佝偻着腰，缓缓拿起一张纸宣布道。
“本次符箓庙会的状元为，姬源。”
台下又是欢呼一片。
老学究说罢，故意顿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
“榜眼，姬源。”
“探……还是姬源！”
双擂擂主，不出意外的尽收姬源囊中。
……
卫氏买的院子里。
卫阿杰笑呵呵的给姬源沏了一杯茶。
“姬师傅，这符武双擂的彩头，都在院里了。我已经叫人给装好了”
姬源喝着茶，眼神却落在院外。
这院子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只剩下这一套茶具，还有好几辆马车装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停在外面。
“卫掌柜，这是要走？”姬源问道。
卫阿杰呵呵一笑，“实不相瞒，家中出了一些事。”
“我需要赶紧回去。”
“哦。”姬源恍然的点头，“那我就不耽误卫掌柜的时间了。”
“不急不急。”卫阿杰连忙站起身，将姬源摁回座上。
他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补救一句，“不急在这一时嘛。”
“姬师傅的风采，真是让卫某人如痴如醉啊。”
“我私下也打听过，姬师傅不仅实力出众，为人也相当的仗义啊。当初杀宋城山，听说也是为了兄弟以身犯险。”
“哪里哪里……”姬源笑着摆手。
卫阿杰搓了搓手，似乎有些挣扎。
“卫掌柜有话不妨直说。”
姬源开口。
卫阿杰呵呵一笑，“姬师傅有没有兴趣，到郡城施展拳脚？”
姬源一愣，“卫掌柜应该知道，我在殓尸司当差，眼下还算混的不错。”
卫阿杰说道，“姬师傅误会我的意思了。”
“去郡城，一样能在殓尸司啊。”
“你知道，我们卫家是做紫阳草生意的，在殓尸司那边都有人脉，对别人来说，从县殓尸司调到郡殓尸司是天大的难事。”
“但在我这儿……其实也就那回事。”
姬源立刻一脸‘惶恐’，“无功不受禄，我姬源何德何能，让卫掌柜如此费心啊。”
他有点害怕卫阿杰的出发点。
自己若是受其恩惠过甚，万一他哪天说“我平生只有一个心愿”然后转进到‘击股之交’，那自己是交还是不交？
不交，他良心过不去。
交了，良心和身体都过不去。
卫阿杰看着姬源如此的抗拒，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许多。
原本到嘴边的肺腑之言，也吞了回去。
“那也罢，姬师傅就多多保重。”
“如今世道混乱……唉……”
卫阿杰深深的叹了口气。
转身带着账房和护卫，快速离去。
……
姬源则拉着马车，穿过一条条街道。
从殓尸司门前路过。
这两天的殓尸司，似乎也有些冷清啊。
他没多想，先回到沐泽街的家中。
刚进院子，
姬源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自己的彩头。
灵血的小罐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极为恶臭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姬源眉头大皱，朝着罐中看去。
一小坛子的灵血里，带着几道黑色。
“检测到升职的材料，是否献祭。”
能行！
姬源松了口气。
随即翻出妖心，得有小两斤重了。
“此妖，比金狼要大一些。”
姬源掂量着。
随即又看向其他的物件。
一沓开过光，有灵气的符纸被封存在盒子里，还有号称是宫廷画师的画，也在角落放着。
“先用着锻骨图，等其中真意耗完了再升职？”
他的动作突然停下。
脑海中闪过刚刚卫阿杰和自己说话时的神情。
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这卫掌柜在黑石县撒了几千两，就这么急匆匆的走了？”
“未免太亏了吧。”
商人逐利，就算是父母亡故，也不能把自己好端端的布局全扔下吧。
大不了处理完再回来不就行了吗。
古怪。
姬源眉头越皱越深。
这几日他一直在下城坊市，今天走过殓尸司门前，也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姬源想着，从屋中取来锻骨图。
不等了。
直接升职！
“检测到升职的材料齐全，是否升职？”
“升职！”
一念起。
姬源的十指指尖处，瞬间有一条红线亮起。
十条红线，攀上姬源的手臂，随即蔓延全身。
腹中。
一股炽热之感顿时喷薄而起。
仿若天外来的玄奥纹路，在他的身上蔓延开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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