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季遇荌的视线,是来回在药品,以及穿在身上,被雨水打湿后,皱得不成样的衣服上穿梭。
身后,忽然有股大力撞来。
也不知道是被谁推了一把。
精神恍惚的季遇荌,重心不稳,当即重重摔在斑马线上。
行李箱,翻滚在侧。
拎在手里的药品,更是洒得四处都是。
季遇荌狼狈地跪在地上。
大力的冲击,致使她的手掌与膝盖,被坚硬粗粝的路面,磨得血淋淋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公德心?!不过马路就不要杵在路口挡别人的道,你横在这里,差点把我车上的贵重物品摔碎了,你是不是很想赔?!”
一名骑着电动车,托着一大箱不知名物品的中年妇女,对着摔在地上的季遇荌骂骂咧咧的。
好一阵子才骑着车离开。
明明自己被撞了,没有道歉,只有谩骂。
季遇荌眼底强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了出来。
她想要站起身。
但是头晕脑胀,加之两天没进食,她身体使不上力气,跪在斑马线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最后还是被过路的好心人搀扶起来的。
洒在地上的药物,也被他们捡起来,塞回她手里。
季封然每次被她气得怒火攻心的时候,总是质问她:你这种犟脾气,到底随了谁。
苏雅在旁边护着她,反问季封然:你的女儿,你说她这臭脾气,随的谁。
季遇荌的脾气,的确很犟。
这多么年来,她其实很少哭。
再艰苦再难熬,她都不掉眼泪。
陆衍景去世后,她独自料理他的后事。下葬那天,她穿着他生前最喜欢看她穿的那条裙子,站在墓园里。
有人认出她来。
看见她站在那里,穿着淡粉色长裙,嘴角挂着笑意,纷纷面目狰狞地指着她冷血,死了丈夫还能笑得出来,说她根本不是人。
可是有谁知道,陆衍景说过,他不喜欢她哭,他喜欢她笑。
但这会儿,她的眼泪却止也止不住。
路过的好心人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掌心和膝盖,以为是摔疼了,询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伤口。
而,真正让季遇荌难过,甚至心疼得犹如刀绞的,却是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
仅仅是这件衣服。
从御府离开的时候,她是在卫生间的角落,找到这件衣服的。
没有人清洗。
没有人烘干。
没有人熨平。
它,就像是肮脏的细菌、可怕的病毒般,就那么被人扔在角落,直至缩水,直至长满褶皱,如同这些年被裴御城遗忘在时光里,渐渐凋零、枯萎、糜烂的她。
孤苦伶仃。
无人问询。
其实,她根本不会这么难过的。
一件衣服而已。
他漠视便漠视,不理便不理。
可是,早晨,她在楼梯口,听见裴御城对裴曲峮说的那句“她不叫那女明星,她有自己的名字,她叫宁如烟”,着实刺痛了她。
她与裴御城相识那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那么护过她。
哪怕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
哪怕她把一个女孩儿,最重要最珍贵的一切,统统都给了他。
他仍然没那么维护过她。
她当初问他:如果你父亲实在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你会选我,还是选你父亲?!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我像是那种为了女人,不顾一切的人?!
换而言之,他选择他父亲。
季遇荌那时候年幼,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
哪怕他的这番回答,已经伤得她鲜血淋漓。
她仍然自欺欺人的替他找借口与理由:他性格是这样。
换做任何女人,他都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然而呢。
换成宁如烟后,他竟是连个称呼都不能容忍别人去诋毁。
他到底有多喜欢宁如烟,才会这般直白、简洁、毫不犹豫,去维护宁如烟。
季遇荌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冷。
整个人紧紧地缩着肩膀,站在偏西的夕阳里,受伤得自己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裴御城,你到底是不爱我。
一点都不爱我。
你为什么不爱我。
裴御城,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过,为什么要让我一直一直哭。
裴御城,为什么不爱我。
裴御城,你能不能,让我,也笑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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