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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八九章 步骑交错,烧营破围
    这些王师骑兵,就这样直接在鲜卑骑兵们的面前飞驰而过,利箭一般刺入营寨!

    甚至他们之中,还有人撇过头来向这边看了一眼。

    好似在说,玩什么花里胡哨的?

    营寨之中的鲜卑步卒们,正兵分两路,一路前去增援胸墙防线,另外一路准备拦截那一支突然出现的王师步卒。

    然而这后一路鲜卑步卒们,却震惊的发现,他们的敌人怎么还有两千骑兵?

    王师骑兵在鲜卑步卒之中横冲直撞,肆意厮杀。

    鲜卑步卒们哪里有勇气和王师骑兵一较高下?

    他们纷纷向后撤退,甚至不惜直接把营寨给让出来。

    愿意扫荡、愿意点火,随你们吧。

    王师骑兵们自然也不客气,一支支火把直接甩出去,与此同时,他们的马速并没有丝毫的减缓,从营寨之中直接穿过去,身后已经是火海一片。

    然而鲜卑步卒们的退让,却给后面气冲冲、乌泱泱追杀过来的骑兵横空创造了麻烦。

    鲜卑骑兵们看着熊熊燃烧的营寨,相顾无言,恨不得把那些擅自让开防线的步卒将领们抽个底儿朝天。

    他们追杀王师骑兵,最近的道路,就这么被阻断了。

    可是,转念一想,他们还真的没办法和步卒们“讲道理”,人家步卒本来就不是骑兵的对手,明明是他们这些骑兵被敌人给戏耍了一通,现在让步卒们背锅,也有点儿说不过去。

    只能抓紧继续追杀了。

    不过鲜卑骑兵的数量本来就多,足足五千人上下,都去追杀两千敌军,也不合适。

    既然敌军能够肆意冲撞我军步卒和营寨,那我们自然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去收拾敌军步卒。

    很快,五千人兵分两路,三千人去追王师骑兵,另外两千人则去寻觅那一支突然冒出来的王师步卒。

    可是······

    偌大的战场,除了熊熊燃烧的营寨和已经完全乱了阵脚的步卒,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八公山,向八公山去了!”有一名豪酋骤然反应过来!

    从一开始,进攻营寨的任务,就没有交给这支人数其实并不多的步卒,哪怕他们看上去很凶悍,哪怕他们之中甚至还有甲士的身影,可是他们的人数,总归是硬伤。

    所以真正负责进攻营寨的,是王师骑兵,而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发起反击、杀灭鲜卑兵马,而是为了突围。

    骑兵突围向东,而步卒们,自然更不可能在原野上战胜有五千骑兵的鲜卑大军。

    所以步卒们的任务,就是就可能的绞杀鲜卑步卒,减缓鲜卑军队对八公山的威胁!

    毕竟鲜卑骑兵们放在八公山战场上的作用,还比不得自家步卒。

    “狡诈,狡诈的南蛮!”骑兵将领们用各式各样的语言谩骂着,却也只能拼命催动战马,向着八公山的方向飞驰。

    此时他们也已经无暇顾及,王师为什么要以骑兵突围。

    他们必须要考虑,一旦自家步卒损失惨重,这八公山战场,进攻与否的主动权,将会彻底丧失。

    而在八公山脚下,郗恢看着自己统带的步卒,从侧后方扑向那一支本来是去增援胸墙防线的鲜卑兵马,一样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方才呼了一口气。

    制定的战术目标,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就要看鲜卑人如何见招拆招。

    但至少,这第一招,鲜卑人已经完全陷入被动。

    就在郗恢的面前,王师步卒们驱赶着鲜卑军队,逐渐把他们驱赶到胸墙前。

    而诸葛侃也带着麾下士卒,把鲜卑人驱赶到了胸墙上,甚或者胸墙后。

    两个方向的王师将士遥遥呼应,真的把数千鲜卑士卒压缩在了胸墙下的壕沟中。

    狭窄的壕沟里,挤满了想要向两侧突围的鲜卑人,奈何他们无论从哪个方向发起突围,都会有手持开山斧的甲士带着陌刀队钻出来,再不济,也有手持狼筅的士卒,不断地驱赶和阻拦他们。

    人堆积在一起,很快,就逐渐变成一层层尸体堆积在一起。

    但鲜卑骑兵来的速度也不慢。

    郗恢脸色微变,总归还是不能竟全功了······

    不过这一次反击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足够了。

    至于现在,他需要做的,是带着这些将士们全须全尾的退回去。

    属于他们的战斗,其实已经结束了。

    郗恢其实都有理由相信,被这么一折腾,鲜卑人肯定也要着急忙慌的去阻拦都督,那都是骑兵们的任务了。

    他们这些步卒,可以歇一歇了。

    山坡上响起了短促的鸣金声。

    王师士卒不再坚持把鲜卑人驱赶到壕沟之中,而是用甲士和陌刀队在胸墙上打开缺口,接应壕沟另外一侧的袍泽过来。

    大地在厮杀声中微微颤抖,发现被戏耍了的鲜卑骑兵,正卷挟雷霆万钧之势冲来。

    哪怕眼前,双方兵马都已经纠缠到一起。

    郗恢暗叫一声不好,而不等他下令,军中就已经传来两名校尉的异口同声:

    “后队变前队!”

    殿后的数百名步卒,齐齐转身。

    “轰!”厚重的盾牌砸在地上,声音震撼。

    长矛接着架在盾牌上,留在军中、原本准备接替前面开路袍泽的二十多名陌刀手,也都站在了盾牌之后。

    郗恢一时间口干舌燥,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已经明白了什么。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身边的亲卫就已经架着他向胸墙的方向走。

    在那里,王师的甲士已经齐心协力,凿开了道路,弓弩手甚至冒着和敌人短兵相接的危险,直接顶在胸墙上向壕沟中射箭,逼迫鲜卑士卒远离王师所突破的位置。

    一块块木板跨过壕沟,这是壕沟另外一侧那两千士卒最后生的希望。

    郗恢踏上了木板,他疯狂的想要挣扎开,可是一介文人、世家子弟,本来就没有缚鸡之力,即使是在军中锻炼打磨了年余,又如何比得过出身西北、人高马大的两名亲卫?

    “主簿,别挣扎了,将军亲自下令,两千兵马都折在这里,也得保证你性命无忧。”亲卫无奈的说道。

    郗恢霍然回首,看向东方,破口大骂:

    “谢阿羯,你跟我等着!”

    接着,他狠狠的一推身边的亲卫:

    “不过几寸的路,我自己能走,你们去,去把这里守住!

    能回来一个是一个,这都是老子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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