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荆州只剩下长沙郡了。”寿春城中,高楼之上,杜英放下手中的公文,满意的说道,
“荆州打得不错啊。”
“桓熙授首,习凿齿自尽,整个大司马府和荆州大族遭受重创,甚至还有很多家眷都落入我们的手中。”站在杜英的身边,郗恢感慨道,
“西塞山这一战打得好啊,直接把大司马府的脊梁骨打断了,以至于武昌城中守军直接乱了阵脚,让我军能顺利进城。”关中骑兵迂回西塞山宣告成功,让原本就因为巴陵等地的战败而乱了阵脚的武昌城,彻底死寂。
城中荆州大族和大司马府属官就之后何去何从产生了严重分歧,最终荆州大族惶恐之下,选择直接开城投降——半数家眷和子侄都已经落入人家的手中,这个时候再坚持抵抗显然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说不定毛穆之一怒之下直接将他们满门都杀得干净。
这也不符合世家大族一贯的行事风格。而大司马府这边自然不这样想,他们和关中都督府之前都是竞争皇位的有力人选,现在投降了,焉知杜仲渊能将此事轻轻揭过?
而且桓温本人还率军在淮南和杜仲渊作战,因此大司马府此时无论是投降还是沦为阶下囚,显然都会成为桓温的掣肘。
最终在荆州大族开门的同时,大司马府所剩的残军余部,护送着桓济在城南突围,向长沙郡而去。
毛穆之当时正率军自西进攻武昌,他也没有料到周楚竟然能够在西塞山有这么大的斩获,所以兵马还不疾不徐的试探前进,做好了强攻武昌的准备,结果等荆州大族主动派人联络毛穆之,毛穆之抓紧进军的时候,桓济已经逃之夭夭了。
荆州大族自然也有想要拿下桓济作为投名状的打算,奈何西塞山一战让荆州大族势力不济不说,桓济本人的跑路本事也的确令人刮目相看。
现在桓济和桓歆兄弟两个,虽然有间隙在,可事已至此,他们也不敢兄弟阋墙了,只能在长沙郡相依为命,看着关中军队自南北两个方向逐渐合围。
而且武昌拿下后,毛穆之直接调留守江夏的诸葛侃统带步骑、水师万人,顺流而下,前往鄱阳郡,攻略鄱阳、豫章等郡,因为都督府之前就已经和这些地方的世家有所联络,所以说是进攻,倒不如用招降来的更合适一些。
“此番荆州入手,天倾东南,朝廷必然震动。”杜英缓缓说道,
“只怕这风风雨雨,已经阻挡不住大司马进攻的步伐了。”郗恢和张玄之的眼底也燃起来斗志,决定天下归属的决战,在之前双方的相互试探以及这一场绵绵春雨的影响下,总是显得那么平淡乏味。
他们自然也期望着能够在这场战事中有所建树。杜英扭头看向身后的舆图。
如今杜英亲自坐镇寿春,谢玄则在八公山一线主持前线防务,和桓秀对峙。
与此同时,京口、广陵的关中军队都向西推进,一路在韩胤的率领下威胁建康府,迫使朝廷不敢再向淮东增兵,一路则在袁方平的率领下直接威胁桓温的侧后方。
不过这两处的驻军本来就防务沉重,能够起到的牵制作用也有限。真正的胜负,显然还是要看寿春正面战场。
杜英选择谢玄而不是其余更年长的将领指挥最初的防御,倒还真不是出于还原历史的恶趣味,而是因为上一次杜英率军下江南的时候,在寿春曾经和南下的鲜卑人恶战,当时就是谢玄担任的矛头,论对这一片战场的熟悉,他人还真比不过谢玄。
淝水东岸因为受到八公山地形的限制,战场其实很窄小,也就只能摆开谢玄所部。
刘建率领两淮水师守在淝水上,现在春水暴涨、波涛翻滚,颠簸之中弓弩矢石都谈不上什么准头,水师能够发挥的作用倒是有限。
西岸,则屯驻着陆续赶来的河洛、河东各军,再加上淮水北岸的两淮、河北和青州军,这便是都督府如今的兵力布置。
受限制与两淮割裂的河流山峦,从各地赶来的关中军队显然也比较分散,以至于在单个战场上很难对桓温形成兵力优势,甚至现在淮水东岸因为摆不下那么多兵马,甚至还处于明显的劣势。
只不过是在借助地形地势坚守,才能阻挡桓秀罢了。所以一直以来摆在杜英面前的反倒是
“是否还需要坚守淝水东岸”这个问题。
“八公山还能坚守多久?”杜英问。
“只是坚守八公山的话,十天半个月应当都不在话下,但是现在坚守渡口,因为河水暴涨,不少低洼之处都被淹没,将士们只能在泥泞之中扎寨,火炮、霹雳车都送不上去,开掘壕沟也颇为艰难。”郗恢叹道,
“除非付出巨大的伤亡,恐怕坚守不了三日了。”
“若是放弃东岸,只留下八公山上一两处营寨作为前哨呢?”杜英接着问。
“大司马如今的意图诚如我等所料,正是寿春城,拿下寿春则两淮局势满盘皆活。所以主公让出东岸,大司马更会觉得有机可乘,说不定会调动荆州水师、打造船只,强渡西岸。”张玄之回答,
“届时主公可以列阵西岸,击其半渡。”杜英:······我不是很想要苻坚的剧本。
但相同的地形地势下,杜英所能做出的选择其实和苻坚是一样的。好在他麾下的关中军队,团结能力远在苻坚的那个东拼西凑的八十万大军之上。
沉默少许,杜英问:“朱序在何处?”
“应当还在马头。”张玄之挠头。杜英颔首:“传令谢玄,依此而行吧。”
“遵命!”————————-雨顺着八公山的山体流淌,在山间的草甸中冲刷出一道道沟壑,山上高大的林木此时都被砍伐的差不多了。
林木遮挡视野,而且还是打造各种器械的必备,所以自然难逃一劫。营寨沿着山体延伸,一直探到山下的码头处。
而谢玄此时所在的位置,还有一处残破的亭子遮风挡雨。亭子中间的石碑已经被挪到角落,上面的字迹依稀可以辨认,正是淮南王的碑刻,说明谢玄此时身后的几个伫立在风雨中、错落有致的土丘,正属于曾经以治学名扬天下的淮南王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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