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误人,这话是有道理的。
自打张青跟着师兄妹三人来了这天山门,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每次半夜惊醒,一偏头,就能看见旁边睡着一个香香软软的金素儿。
饶她是个女子,也受不了天天如此。
她真的不喜欢有人挨着自己,但凡有个活物在自己旁边,她就毫无睡意,浑身绷紧。就算金素儿什么也没做,她也被扰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但是金素儿又有什么错,她只是想和张青贴贴,她只是想方便给张青疗伤。
虽然那口灵泉治愈了大部分,但是也仅仅是止血了而已。张青身上仍然有许多密密麻麻的伤口,甚至没有结痂,金素儿第一次看的时候直拍着胸脯大口呼吸,差点被吓坏。
张青自己看着都心惊肉跳的。
虽然没有伤及根本,但是一定流了很多血,而她居然活下来了。
金素儿细细地养了张青一个月,身上才好的七七八八了。
张青感觉到身边的软萌妹子正在拱自己,无奈地侧过身去搂住金素儿。
阮瑞白,天山门的二师兄,作为剑修,也作为三个师兄妹里唯一的武力,他其实不太乐意金素儿和张青接触的。因为金素儿这一个月尽和张青贴着,连修炼都落下了。
“素儿,美色误人!你已经两天没去修炼了。”早上的时候,阮瑞白把金素儿拉到门外,一脸严肃地训戒她。
易曲生却趁机翻窗进来,笑眯眯地道:“我来看望你咯,美色。”
张青:……
易曲生是器修,也就是炼器的修士,是天山门的大师兄。
荒谬的很,诺大的天山门,最大的三位弟子居然只有阮瑞白能打架。
金素儿炼丹,易曲生炼器,这俩都费钱,一般的小门派养不起,天山门也不大,还一下养了两个,都是门主的亲传徒弟。
难怪天山门没钱。
张青听着门外的师兄妹的吵闹,又看着易曲生毫不避讳地走过来,笑眯眯地坐在床边。
头好痛噢,她被缠上了。
张青身上那件罗裙已经破破烂烂洗不干净,扔掉了。现在穿着一件宽松的背心,和薄薄的长裤。
易曲生自顾自地捏起张青的胳膊来看,指腹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疤痕,“唔……你恢复的不错嘛,虽说是有些疤,但是等你洗髓之后应该就没了。”说着还上手摸摸胳膊。
张青黑着脸抽回自己的胳膊。“有何贵干?无事就滚,别来碍眼。”
易曲生委屈地撇撇嘴:“干嘛防狼似的防着我。”
张青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猜。
这天山门的大师兄就是一个登徒子。若是那天他咬自己一口是为了做给阮瑞白和金素儿看,那这些天他背着金素儿偷偷摸摸地碰自己的胳膊腿儿可不就是耍流氓!
易曲生还委屈地很:“我知道男女有别,这不是好奇吗,你知道的,炼器修士就是这个毛病,看见什么新奇材料都想摸摸。”
张青一阵发毛:“我可不是你的炼器材料,我也不会进你炼器炉子的。”可怕,他居然想把自己这个大活人炼了!
易曲生看着她的神色,便知道她误会了,赶紧摆手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要炼了你,我是觉得你有趣,你的体质很特殊。”他顿了顿,接着一本正经地说:“你在灵泉里泡了那么一小会儿,灵泉就完全失效了,灵气几乎都进了你的身体,那般庞大的灵气,寻常修士都得花上十天半个月去吸收,你都没有入修炼的门,却轻轻松松地就吸干了一个灵泉。”
张青垮着脸看他,不以为意:“难道不是灵泉的精华全用来给你我疗伤了?你当时中的药也很特殊吧?”
易曲生耸耸肩,微微挑眉看她:“再特殊也不及你的体质特殊,你知道那一口泉能救多少个你这样濒死的人吗?起码得五个。”
张青依旧面无表情,全当他胡说。
她当时其实没有觉得自己快死了,甚至认为没有灵泉自己也在一点一点的恢复,不然怎么能一脚把易曲生这个一身肌肉少年踹飞五米?
只是伤势看着吓人,都是皮外伤罢了。
她更愿意相信是易曲生把灵泉吸了个干净,他是天才,年纪轻轻距离筑基就差临门一脚,可不算寻常修士。
张青揉了揉眼下的乌青,摆摆手让易曲生走,然后自己躺回被窝。“你耍够流氓就出去,我还想补补觉。”
金素儿被阮瑞白拉去修炼了,这里现在就剩下一个易曲生和打瞌睡的张青。
易曲生眯了眯眼,从储物戒里拿出那日差点被张青用来擦脸的衣裳,给张青盖上。
那乍一看是件普通的白色外衣,实际上是易曲生最得意的法器。不怕刀枪,不怕水火,能免疫一部分法术攻击,温度自动调节,四季都能穿,甚至还能自动清洁。
张青着实佩服,这衣袍功能太齐全,若是批量销售不知道能赚多少。可惜易曲生制作这个法器用了不少昂贵材料,他自己还舍不得穿,批量生产是不能了。
张青看了看那件外衣,又看了看笑吟吟的易曲生,不明所以。“这是做甚?”
易曲生伸手,隔着法器和被子,按在张青肚子上,声音温和:“瞧你睡得不稳,吃的也少,用我的法器试试。”
张青感受到对方的手掌摁在自己肚子上,传来一股暖意。“难不成还能哄睡消食?”
说完张青便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修士都辟谷了,只有她这样的凡人还需要吃东西。
易曲生被逗笑了,“当然不能,只是能让你放松一下。”
过了一小会儿,张青感觉到暖烘烘的,说不上来是自己暖,还是外衣暖,反正挺舒服的,虽然是夏天,但是却不觉得热。张青眨眨眼,觉得这大概就是灵气在身体里流转的感觉,虽然没有人和她讲过,她也没有入门,但她觉得运转灵气就是这样的。
易曲生笑得很得意:“怎么样?还不错吧?我这外衣用处多了去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能边睡边修习,虽然这种方法有些偷懒,修为长得也少,但聊胜于无。素儿和瑞白想要我还不给呢,你……”
易曲生絮絮叨叨地说着,发现床上的人不吱声,低头一看,张青竟然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易曲生盯着看了一会儿,轻笑一声,给法器多留了些运作的灵力,便收回手来,悄悄离开了。
他没看见张青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死死抓着法器的袖子,睫毛湿润,脸颊滚下一滴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