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漆黑的眸子中点了几盏灯,透出淡淡的柔和,眉间含着的肃意也因此削减了不少。
他颔首道:“嗯……”
王晚晴温和一笑,松了攥住他的手,入了门内。
身影隐没时,眸中的灯火灭了,朱槿像是想要留住余温般收起掌心,却也只得到一些浅浅的痛意。
他跨过门槛站在门前,望着那形容落魄的妇人的目光很是冰冷,“为何找我。”
妇人刚想开口,可抬起眼望向那自己从未关心过的儿子,却被那吓人的气势压得说不出声。
见状,老者只好做了这中间人,开口道:“你那……”
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后,他有些结巴道:“堂……堂弟,年前的时候失了踪,她一个妇道人家没有活路,我遇到她时她正在讨饭,还生着病……这就……”
他的声音渐如蚊呐,最后尾音都听不见了。
这些事情他知道些许,也能体谅朱槿不想认母的缘故,但……
她总归是朱槿的生母,总不能真的对她不管不顾,任由她饿死街头吧。
虽说是这样想着的,老者其实很是心虚,也很心慌,故而说话时并不敢看他。
妇人啜泣着,头更低了些,瘦弱的身躯更显单薄,在风中左右摇晃着,似乎下一刻便要倒了。
似乎是不忍心,老者叹了口气,道:“这世道你也知道,若是没人收留她,怕是会丢了命……”
朱槿合目不语,面色依旧冷硬,只是攥成了拳的指节有些许颤抖。
妇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扑在地上,望着那比她还高上了许多的儿子,哭嚎道:“狸奴,你……你就当给我一口饭吃吧……”
狸奴。
这是他的乳名。
他出生时只有猫般大小,故而唤做狸奴。
庄户人家是不拘得什么蕴意的,只求好养活。
那时接生的产婆说他活不了,可他父亲不信,硬是费了大半年的收成去请大夫。
直至他身体康健了才被父亲改了名。
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朱槿吐出了一口气,但并未给他带来半分的松懈。
“狸奴啊……”
“为娘错了啊……”
妇人低低的哀求似乎吸附着被周围的雨丝变得黏腻起来,沾在了他的身上,萦在了他的眼底。
幼年时,她也曾唤过自己乳名,不过这段时间很短。
父亲逝世后便再也没有人如此叫过他了。
许久后,朱槿敲响了房门。
于房内久候的王晚晴开了门,只见那人带着一股颓意,静静的立在面前。那双眼很温和,但带着些许碎开的水色。
那是他的生母,无论做出何种抉择,他总归是不会是开心的。
王晚晴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腰身,轻轻的唤了一声,“夫君……”
如若倦鸟投林,如若溺水的人抓住头顶的天光,朱槿埋入她纤弱的肩,紧紧的搂住她。
“对不起,我先前骗了你……”
王晚晴将手指探入他的发丝,轻轻一笑,温声道:“嗯……骗我自是不好。”
“我……”朱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语调带着些许的颤栗。
可一字出口,便滞了许久,像是在翻找那些细碎的记忆,不知从何开始,也不知如何开口。
“那些事情若是于你而言难以启齿,便不用说。”
她的声音柔而轻,带着几分静谧的安抚。
话落,王晚晴觉察到似乎有一两点温热的液体沿着她的颈后滑入肩颈,在她的脊背上带起来酥酥的麻痒。
他的个头是那样高大,和山一样。此时却埋在她的肩头像个受了伤来诉委屈的孩子。
才几句安慰而已,就这般经不住。
她的夫君,当真是好久都没人疼了呢……
王晚晴轻轻的理着朱槿的乌发,任由他那埋在心中的情绪淌下。
外面的雨丝停了,有一两声鸟雀的鸣叫从枝头传来。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将那些情绪处理好,朱槿松了抱住她的手,低头看她。
他的鼻头有些红,眼底更红,乌黑的瞳孔带着粼粼水色。
王晚晴用帕子拭过他发红的眼角,轻道:“嗯。”
用饭的桌上较之平日里多了一双碗筷,老者是长辈自是居正位,右侧是王晚晴从未见过的妇人。
她似乎很是坐立难安,理了一下滑到额前的发丝后,道:“我是妇道人家,怎么可以上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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