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凯文用大剑的剑神险而又险的挡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那只审判级崩坏兽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
凯文注意到对方身上的火焰比起之前要旺盛得多,但身上的气势反而不如之前……这次复活,对方并没有获得强化?
不,应该是以自身的实力为代价加速了恢复的过程,所以才能在被破坏的这么彻底的情况下依旧恢复的如此迅速。
这至少代表凯文的方向没有错,破坏的越彻底,复活需要的时间就越长,除非付出一些代价才能打破这个限制。
好在崩坏虽然很离奇,但至少还遵循最基本的能量守恒,而复活需要的能量显然不会太低。
那么,为什么这头审判级的崩坏兽不惜自降实力也要加紧恢复呢?
身后之人已经给出了答案。
未等凯文为接下这一击而感到庆幸,身后的一阵寒意又迫使他不得不下意识的做出回应。
手上猛然施力将审判级崩坏兽推开之后,凯文以一个诡异而不怎么符合经典力学的动作扭转了身体,用力向后挥砍而去。
然而挥砍的动作才至半空,凯文的身体才完全转过来看清了身后的状况。
他目露惊惧,手上猛然向后施力。那蕴含着能把帝王级随手劈成两半的力量的一击,就这么被凯文硬生生的止在了半空中。
然而,身后……现在是身前的攻击并没有停止,就这么直直的打在了凯文身上。如灼热的铁刺突入黄油一般,没有任何阻碍的贯穿了凯文的腹部。
“咳……咳咳……噗……卑鄙的家伙……”
借着对方的力道,凯文忍住腹部传来的剧痛向后退去,抱着樱一起与眼前的律者拉开了距离。
希儿……律者刚才的那一击先是从背后贯穿了樱的身体,然后连带着樱的身体一起攻向的凯文。
如果凯文刚才的那一击没能收住,在律者受到攻击之前,樱就会先一步被他劈成两半。
以樱的速度和反应,理应不会被这种程度的偷袭得手。但谁又能想得到自己怀里惹人怜爱和心疼的少女,会是夺走自己生命的死神呢?
律者就是笃定凯文不会不顾樱的死活,所以才会用这种卑鄙的办法偷袭得手……不,律者大概率没有这种程度的智慧,或许只是本能的让她觉得这样能行。
但不管如何,对方的这一策略相当奏效。仅用一击就让樱接近濒死,同时重创了凯文。
在场的两个能称得上战斗力的人,此时此刻一人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另一人也因受重伤而实力大打折扣。
原本还算是均势的局面,一瞬间就变得极为劣势……更让凯文感到不知所措的是,无论是自己还是樱,伤口之处皆被一层黑色的不明能量侵蚀且还在不断向周围扩散。
此前的律者并未表现出这种奇怪的特性,所以这就是这次的律者的权能吗?
现在该怎么办?他暂且不论,樱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这很不正常,对方的身体素质绝对不弱,这种伤虽然致命,但还不至于刚受到伤害就如此的萎靡。
而且凯文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生命、精力等皆在迅速的流失,这恐怕就是樱如今奄奄一息的原因。
如果任由这股力量扩散至全身,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甚至说不定用不了扩散至全身,再过一小会儿樱恐怕就挺不住了!
该死……该死!为什么要犹豫,明明第一时间就应该把她们分开的!
凯文面色狰狞,因无能和过失而产生的怒火在心中疯狂燃烧。怒火中烧之下,一口鲜血没能忍住的从口中喷了出来。
“……”
然而律者并没有回应他的愤怒,她离地数米悬浮于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个濒死的猎物……在那张原本稚嫩而可爱脸上,凯文没能看到半点的情绪,只看见了空无和冷漠。
已经无计可施了——凯文心中绝望的发现了这个事实。
就算他还留和律者战斗的实力,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拯救生命力疯狂流逝的樱。哪怕他能得到最后的胜利,樱的死亡也是他无法阻止的进程。
然而这一切,天上的律者都不关心。在凯文懊恼之际,空中的律者已然凝结出了静谧的一击,饱含死亡的伟力,平等的为每一个接下这一击的人带来沉眠。
律者高举右手,浓郁的死亡之力满溢而出。这一击饱含了至高的权能的力量,彻底扩散之后能将这一整片地区化为死地。
这便是她——死之律者——践行崩坏毁灭之意志的方式,带给文明以静谧的死亡。
她在下方的猎物脸上看见了某种情绪,根据她自这具身体上提取的记忆和经验可知,那是名为「绝望」的情绪。
可惜律者并不能理解这种情绪,她只知道眼前这个还有行动能力的猎物身上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意志。
她不再理会下方已经没有威胁的猎物,而是轻轻收拢自己的手心,深邃的暗芒自掌心溢出,那是死亡的足记。
就在这几乎已经无可更替无法挽回的一刻,异变突生——无边的黑暗突兀的将她所笼罩。
死亡之力自手心炸开,却并没有如预期那般扩散……这片黑暗,似乎不止是黑暗那么单纯。
……
律者在天空之中积蓄着能量,那充满不祥的光晕让凯文自心底生出阵阵寒意。
那寒意并非是因为自己即将面对那蕴含着死亡的一击,恰恰相反,令他心寒的是律者的这一下攻击并非是冲着他而来……她的目的,是整个城市。
如果那就是侵蚀了他和樱的那种神秘的权能,以他们二人都难以抵挡的强度,普通人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就会立刻丧失生机,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
那种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的范围只怕能够笼罩一整个城市……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的凯文有心阻止这惨剧的发生。
但腹部传来的剧痛,和无时不刻都在从伤口之中流失的生命力带来的虚弱感,让他没能及时的积蓄起足以支撑他断下这一击的力量。
不行,绝对不能让那东西炸开——凯文如是焦急的想着,甚至已经在准备拼命了。
可还没等他真的拼命,天空之中异变突生。
一道直径足有足球场那么大的传送门在空中突兀的出现,传送门之中一个硕大的身影从中探出,张开了宛如能吞噬一切的巨口。
一股战栗的感觉自脊梁骨蹿上头顶,凯文第一次如此直观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头皮发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深深的绝望。
居然还有一只崩坏兽!
而且这只崩坏兽给他的感觉远超之前任何一只,甚至这头崩坏兽给他的压迫感还要胜过眼前的律者……崩坏兽居然可以超过律者吗?
他一直以为律者就是崩坏这种灾难的具体形式中最上位的存在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存在比律者给他的惊惧感更强的个体……
如果能被观测到,或者自己能把情报带出去的话,逐火之蛾对崩坏兽的评级恐怕就要多出一个新等级了……这绝对不是区区「审判级」可以衡量的存在。
凯文此刻的绝望不仅仅是对战局的绝望,更是对人类未来的绝望……既然能出现一只胜过律者的崩坏兽,那难保不会出现第二只,第三只。
这也意味着人类要面对的最大威胁,可能已经不止是律者了……面对这样险峻的局面,人类真的还有胜算吗?
凯文不知道,但他这个时候也怎么需要去考虑这个问题……他现在要做的,只有把眼前的敌人全部杀光这一件事而已。
樱的生命还在不断流逝,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她将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这个结局似乎已经无法更改。
凯文自己也无法阻止自己身体里的生机流逝,而那即将爆发的死亡光圈他亦没办法阻止……那么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在自己生机耗尽之前,替人类除掉这三个危害了。
律者、审判级、还有那头未知评级的崩坏兽……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然而还没等凯文动手,下一刻就发生了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那头未知但强大的崩坏兽张开的巨口对准的居然不是自己,而是那名律者。只见它的巨颚猛然合拢,将那名律者完整的吃进了口中。
片刻之后,凯文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那头崩坏兽的口腔之中爆发,而后那头崩坏兽身上的紫色纹路在一瞬间肉眼可见的黯淡了许多。
这个家伙不仅吃下了律者,而且还用身体隔绝了那无法阻止的毁灭式攻击……内讧了?崩坏也会内讧的吗?
这一幕有些超出了凯文的理解范围,他从未设想过一头崩坏兽会和一个律者打起来。
而且这头崩坏兽还那么的强大和……特别。
它真的很特别,因为凯文迄今为止见过的和没见过的崩坏兽的最明显的特征他都能从它身上窥见一二。
看起来对方就像一个缝合怪一样……但偏偏这个缝合怪缝合的又不是那种诡异的突兀,反而每个特征都能恰到好处的互相协调。
或许这就是对方如此强大的原因?取长补短,海纳百川?
意料之外的情况让凯文的脑袋出现了一点混乱,以至于脑子里已经开始冒出一些有的没的奇奇怪怪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从对方身上看见了老师的影子。
咳咳!这话可不能让老师知道,不然可是会挨揍的!
“值得你那么惊讶吗……怎么伤的这么重!”
脑袋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有人搭上了凯文的肩膀。他猛然惊觉,回头一看差点泪崩。
那个安全感满满的身影正拍着他的肩膀,露出了平日里那种初春阳光一般的笑容……虽然只持续了一瞬间。
因为下一瞬间对方就发现了凯文和樱的情况不太乐观,尤其是樱,说是半条腿迈入阎王殿都不为过。
“老师!您终于来了!”
……
“还在任务?而且失去了联系?”
电话这头,佑氡不可思议的听着那边的梅的描述,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根据梅的描述,凯文自从上次出任务以来就一直没有回来,而且就在不久前甚至还断掉了与总部的联络。
明明只是一个对于凯文而言很普通也很简单的任务,唯一的难点不过是如何在和樱相处的时候克制好自己的情绪而已……这样一个任务,除非凯文和樱私奔偷偷约会去了,否则没道理这么几天都不回来。
稍微有一些在意的梅偷偷定位了一下凯文的位置,结果发现居然定位不上。这才让她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就打了个电话给佑氡。
所谓遇事不决就找老师,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老师说……这样的话基本是每个小孩从小听到大的,所以梅依靠起佑氡来毫无心理负担。
“是的,而且我调取了一下凯文失联的最后地点附近的崩坏能监测记录,哪个地方在凯文到达那里之前有过一次规模不大但强度不低的崩坏能爆发……我推测是指挥部顺带让他去调查处理了。”
梅在电话中尽可能挑有用的信息说,把这些都告诉佑氡,对方自己会有自己的判断。
在某些方面,老师有更丰富的经验和截然不同的视角,梅不打算用自己的主观推断误导对方……先前说的那个不算,那属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不算推断。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事吧,我去那个地方找找。”
佑氡应了下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然后悄无声息的激活了体内那颗空之律者的核心。
他大概知道这几天心神不宁的原因了……结合梅的情报,第六律者很可能已经悄无声息的降临,而凯文可能已经和对方对上了。
“爱莉,你留在这里吧,那边我和凯文处理就行。”
说话的期间,佑氡的双瞳已经变成了亮眼的橙黄色。心中默默记下了一个坐标,他准备往那里投放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