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不觉得吓人，她只是觉得墨渊的笑没有平时之前自然柔和，却一样是好看的。
她拄着下巴，安静的看着男人的表演，粉唇笑意清浅。
“这礼物太重了，不能接！”
“不算什么。”
……
……
“同志，您要带我家小鱼走，多久能把她送回来啊，我们家实在不放心，丫头才好没多久呢……”
墨渊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幽光：“她愿意的任何时候……”
池家夫妻一时恍惚，忽然间改变了原本的主意，觉得这个法子还不错。
“好，你们去吧……”
当晚，看着女儿的屋子里没有烛火亮起。
孙素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你说我怎么就答应了那个人的话呢，我是不敢拒绝，但我也不想答应啊，怎么脑子一迷糊就应下了呢？也不知道他靠不靠谱！”
“我们是不是应该送女儿去车站啊，小鱼都没出过远门呢，也没给她塞点钱……”
池建军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妻子：“你别忘了大师说的话，小鱼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干涉的，她的命格不在这小地方，不在村子里。”
“大师说过，我们只要支持就好！”
——
出发之前，池鱼带着墨渊去了村委会的办公室一趟。
仗着人家看不见他们，少女为所欲为，直接复印了一大摞空白的介绍信，还用空间里的刻章机自己刻了一个印章。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玩意儿，难道用来伪造公文？
介绍信随用随填，少女带着身旁的男人走人。
池鱼真的打算去省会，这点不是说谎。
从病历上已经确定了她哥的症状，空间里有特效药，但池鱼自己是不敢贸然用药的，还是要去当初的医院走一遭，听听医生的建议。
从空间里取出平板，调出存储的70年代地图之后，池鱼指尖点在目的地，目光投向远方。
“在那里！”
池鱼对这个年代的绿皮火车丝毫没有兴趣，那种折磨她一点也不想体验。
听墨渊说可以大范围视线屏蔽之后，她本来想把空间里的车拿出来在开开。
没想到，这人竟然还会缩地成寸。
“小鱼，我抱你去好不好？”看着男人期待的神情，池鱼没拒绝他。
“抱~”少女张开双臂，莹润的眼眸带着笑意看他，丝毫不打算拒绝他的要求。
宝贝真乖呢。
墨渊微微俯下身，右手落在少女膝弯处，左手扶住脊背，微一用力，便将人完全揽到自己怀中。
然后他调整姿势，让池鱼坐的极为惬意。
池鱼就和侧坐椅子似的，把男人的宽厚胸膛当做靠垫，可以直接趴进去，两条小细腿随意晃荡着，偶尔手臂垂的烦了，就挂在他脖子上。
墨渊很快。
原本预计需要开车几个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了，遥遥看见了那座大城市。
但其实墨渊还可以更快，只是他喜欢这种密不可分的拥抱，而且这个速度还可以让池鱼欣赏路边的风景。
——
省会。
69年的大街一片萧条，即使是一省之都也是如此。
人们一个个都惊弓之鸟般走着，仿佛是怕被谁抓走似的，不时左顾右盼。
“小鱼，不想要被人发现，却想要和人交流吗？”
好贪心的宝贝呢。
看着池鱼在医院门口停步不前，墨渊低头，在少女耳边说着什么。
“我可以……”
池鱼听着听着就翘起唇角，原来还可以这样的吗？
她踮起脚尖在墨渊脸上亲了一个：“给你的奖励！”
即便知道没有人能看到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少女却羞红了脸颊。
还，怪刺激的哈！
“那我们进去。”等脸颊消了热，池鱼挎着自己的军绿色小布包，步履轻快的进门。
果然，没有任何人上来询问他们，而医生却是可以看得到的。
只是，在某人的影响之下，他并不要挂号，也不需要登记。
“林医生，我哥哥的病历在这里，你再看看，如果用这种药能治吗？”池鱼从小挎包里掏出一小白瓶药递给医生。
“异烟肼？”看着上面的文字，本来有些迷茫混沌的林医生颇有些惊愕的瞪大眼，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怎么弄来的这药物？难道是真的，这东西目前在国外也很紧俏啊，我们根本找不到这种特效药！”
本就处于半清醒状态，林医生竟然连自己和国外有联系都胆大包天的说出来了。
不过这跟池鱼没关系。
听林医生的意思，那就是没问题了。
池鱼问他：“吃这个药就行吗，用量怎么说？有没有其他的注意事项，还需要住院疗养吗？”
一连串问题丢过去，林医生迟钝的大脑转动，缓缓的啊了一声，开始慢吞吞的回答。
“这是最好的药了，你这样……另外先不要着急服药，不要辛苦，多加休养，多吃一些肉食荤腥，先让身体缓过来，等一个星期过后，再从小药量开始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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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嗯嗯点头，还拿个录音机藏在怀里录了下来。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一会儿再找个空抄写，到时候写个医嘱手册，一并送给她家里人。
“好的，医生我都记下了，多谢您的讲解。”
池鱼的心情相当不错，借着小挎包的遮挡从空间里取了一包纯色油纸包装的桃酥压在桌面上，“这是给您的谢礼。”
虽然医生马上就要忘了这事，只有一些朦胧的印象，还会自动合理化一些事情，但池鱼也不好意思白嫖人家劳动力啊。
“阿渊，走了。”池鱼牵着身边男人的手转身欲走。
“砰！”医生办公室的门被人猛的推开，一个形容狼狈的瘦削女人挤了进来。
池鱼悄悄的拉着墨渊往边上让了让。
她虽然有时候喜欢看热闹，可是从来不想自己成为热闹。
柳翠云两眼沁着泪，头发凌乱松散，神情悲苦：“医生啊，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家小慧还那么小，那么小就得了肺痨，她昨晚还哭着和我说，她不想死！”
“林医生，求求你了！如果有办法，我倾家荡产也要治好她，我家老顾现在当了厂长，只要不违背法律被抓走，让他干什么都行，你能不能给找个路子啊！”
林医生默默的听女人痛哭，一言不发，他没有任何办法。
目光垂落在桌面的桃酥上，他心中有些茫然。
这是哪个家属送来的东西？难道他这些日子有治好过谁吗？
林医生心情亦是悲伤。
肺痨啊，这种病，一直一直的要疗养，却最终有很大概率走向死亡，明知道国外有特效药，但此时的华国却没有能力做到，眼睁睁的看着无数同胞在痛苦中死去。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啊！
……
少女静默的旁观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存在。
短短时间，池鱼习惯了身边人如蛇般的纠缠，可以不受影响的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国家卑弱，处于内忧外患之中，而她身负传承了无数知识的空间，有着墨渊的帮助。
她可以的……！
柳翠云哭了一会儿就不再哭了，擦擦眼角，颓然的转身。
哭不出来了。
“阿渊，我们跟上去！”池鱼的心情有些低沉，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
在一条幽暗狭窄的小巷子里，两条看不清面目的身影，拦住了脚步晃荡的柳翠云。
“你们干什么！”女人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跨包，捂住里面孩子住院治疗的钱，像是保护自己的生命一般惶恐。
她试图威吓对面的两人：“我男人是公安局的，这片的二流子门清，你们要抢我，当晚就上门把你们一家都抓起来！”
你男人刚不是还当厂长的吗？池鱼一脸无奈的扶额看她。
嘴上这么说，柳翠云却已经虚弱的快要站不住，她后退两步，斜靠着墙壁才站稳。
遭了！露怯了！
她慌乱的转身想要逃跑，却被一句轻软的嗓音定住。
“等等，你难道不想要救你女儿了吗？！”
池鱼着实没想到自己这么可怕，因为有墨渊在身边，所以这漆黑的小巷也只是寻常。
从医院里出来，她走神耽搁了一下，这位母亲就已经走了老远，池鱼还是让墨渊带着她才截住这人。
“你说什么？！！！”
大悲大喜之下，柳翠云刚止住的泪又流了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是的，那轻轻软软的嗓音，一听就是女孩子。
即使面容拢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她也莫名的感觉这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可旁边那个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存在就格外恐怖，掩盖了女孩的温暖。
这一对完全不相配的组合，让柳翠云想起不禁小时候撞到的灭门杀人犯。
那个一脸凶狠的高大男人，在阴森小巷里，挟持着一个无辜少女，嚣张的警察面前对少女一刀割喉。
鲜血溅了满地！
此时此景，仿佛回到了那一年。
那个场景至今想起来都是噩梦，她怯怯的不敢上前，只是诺诺的看着女孩。
“姑娘，你……你真的有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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