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手里真的…莫名其妙多了一片树叶?”苏父顿时就愣住了,关于娘娘庙的事情他之前也听夫人跟他聊过,他迟疑着道:“那…树叶,真的能保佑我儿不再做噩梦了?”
苏母:“不管怎样先过了今晚再说。这一个月来婉儿每晚都噩梦,一天都没落下,若是今天晚上没有,那肯定是就是这柳叶儿的功劳。再说,那法师可告诉你这黄符究竟什么用?还要把我儿的血滴在上面,万一伤到婉儿呢?”
苏父此时终于冷静了一些,一想,也是这个理,“那法师只让我照做,别多问,也别多想…”
他嗯了一声,“反正一个月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这一晚两老又是彻夜未眠,苏父实在太累,稍稍眯了一小会儿。
第二天日上三竿,苏婉婉一脸餍足地醒来,脸上竟少有的多了一些气色。
两人连忙问她昨晚有没有做噩梦,苏婉婉答道:“没有,我一晚上都睡得很香甜…”
两老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希望。
终于放下心来,苏母照顾女儿洗漱吃饭,饭量也略有增加,都是很有营养的东西,吃了后精神头更好了。
苏父已经完全相信那柳树叶了,毕竟之前邋遢法师就来过一次,说了一些云遮雾绕的话根本没有实际用处,这次又是故弄玄虚的让人弄黄符滴血什么的,相比之下,人家直接给你一个护身符立竿见影就看到效果了,当然更显可靠。
苏父着管家去悄悄准备去答谢柳树树神的东西。
这时看守院子的二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老爷不好了,东边的院子好像…好像遭贼了…”
昨晚苏父和妻子一直守在女儿屋外,并没有看到院中有什么异常,带着疑惑跟了过去,就看到院中花草树木一片狼藉,就像被龙卷风肆虐过一样。
二爷说,昨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子夜就一下子睡过去了,醒来就发现这里不对劲…
仔细清点下除了花草树木和凉亭被毁了,并没有其他东西损失。
要说龙卷风为什么单单破坏了这里,一墙之隔的院子没事?
苏父越过院墙看向另一边,那里正是女儿的闺房…正好昨晚女儿没有做噩梦,然后这里就遭了秧,难道,这股怪力是冲着女儿来的?因为女儿身上有那护身符,所以就…
想到这里苏府就觉得一阵胆寒,这次只是破坏了这个小小院子,若是今晚上再迁怒到其他地方,那么这全府上下岂不是都危矣?
他回过神,连忙催促管家套好马车,去娘娘庙!
虽然奔波两天又没睡好,但现在保住全家人性命才是大事。
他让夫人守着女儿,自己又带着两个小厮和车夫匆匆往娘娘庙赶去。
一路风驰电掣,刚刚过午就到了。
几人刚刚爬到山顶,一股阴森气息扑面而来。
十年前大劫后,这里又被愤怒的村民劫掠一空,然后还放把火烧了。
前院只剩下残垣断壁的轮廓,后院荒草连天,那棵漆黑的树桩在一片青黄之间格外显眼。
他想着这枯树桩曾经帮女儿的离魂回家,又壮起几分胆子走上前。
但是小厮却站在后院的门口不敢走了。
苏父没管那么多,让他们就在这里守着,自己来回两趟将供品抱到枯树桩下面。
用手扒拉出一片空地,不顾脏乱就跪了下去……
…………且说枔靖自从昨天晚上把好不容易到手的一丢丢信仰念力,全用来制作成困灵符给那姑娘了。
因为没有能量,她甚至都无法查探对方身世来历。
当对方离开后才有些后悔,万一人家不再受那鬼魂困扰就不来找她了呢?万一……
没想到这一天时间还没过完,她就感应到有生人的气息靠近。
看着面前堆的一大堆供品,还有大把的香烛纸钱,枔靖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在对方虔诚的祷告中,这些贡品化作能量丝丝缕缕地汇聚到她的意识中,逐渐凝聚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圆球。
枔靖又用对方的信仰念力在圆球上凝聚出细弱的胳膊和腿。
如此,她才能发挥出自己魂体的属性!
趁着对方絮絮叨叨的祷告时间,枔靖还稍稍花了两点能量探查对方的信息——乖乖,竟然是一个员外爷?
有钱人啊,看对方急切又疲惫的样子,想来这些供品也匆忙之间准备的。
若是自己帮他解决问题,那岂不是供品大大地有?!
嗯,当然是为了主持人间正义,供品其次。
很快,信息收集起来,佐证了她昨晚对那一魂一鬼的猜测——那女子果真是因为被那男鬼缠住才得了离魂之症,却偏偏说成是前世姻缘,冥冥之中的天意,相思成疾?
反正枔靖从来就不相信前世今生这一套。
不过,苏员外记忆中有个邋遢法师,她神情变得郑重起来。
这个人,有点古怪啊。
对方有凡人身体,她必须慎重对待——先下手为强。
枔靖已经得到艰难的第一桶金,已经可以离开枯树桩,她当即便根据苏员外的记忆前往西芦山。
距离倒不是很远,枔靖不到一刻钟便去了。
另一边,就在苏员外刚到娘娘庙供奉枔靖的时候,苏府里突然妖风大作,将苏婉婉旁边院子里的东西全部托到半空,旋转着,在空中呜呜地飞舞着。
然后这些东西又被那股力量推动着狠狠撞向苏婉婉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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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婉儿手中的树叶散发出更加明亮的光晕,即便以肉眼也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透明的光罩将这个小院子罩了起来。
人们惊恐万分,凡人之力根本无法与精怪鬼物相抗衡,只能躲进苏婉婉的院子里。
不过,伴随着外面的一次次冲撞,这个光罩也开始晃动起来,就好像随时都会破灭一样。
呜呜——
刺耳的鬼叫扰得人发烦发慌。
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这片小小的柳叶上,仔细看的话,上面的绿色比昨天暗黄了不少……
与此同时,苏员外昨天带回来的装黄符的口袋也开始不安分地跳动了起来。
幸好昨晚上苏员外决定等一等后,就将黄符重新包好,用束口袋装着,放在书房的箱子里。
此刻,这个巨大的木箱里正发出“嘭嘭”的声音,小厮被吓得哇哇直叫。
……终于供奉完树桩,苏员外身上就像卸掉重担一样,终于轻松一点了。
身体有些踉跄,这几天几乎没怎么休息,刚站起来就感觉一阵眩晕。
小厮连忙将他搀扶着到旁边,找了一块略微干净的石头坐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儿再下山去。
过了一会,一个精瘦的小伙子气喘吁吁急匆匆地跑了上来,脸上现出惊恐的神情,上气不接下气:“老,老爷…不不好…了,夫人,小,小姐……”
刚刚松懈下来的苏员外身体像上了弹簧一样噌地站了起来,“夫人小姐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小厮越是急越是说不出话来,他是专门养马的,也会骑马,夫人专门派他骑马找老爷,奔波半天又爬了一会山,累的不行。
苏员外让小厮不要说话,先带他骑马赶回去。
另外两个小厮劝着:一匹马载两个成年人的话还不如坐马车速度快。
等苏员外紧赶慢赶回到府中,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
天空就像被一团铅云罩着,里面狂风大作,夹杂着呜呜的声音,人心惶惶。
就在苏员外要跟着众人进入女儿的院子时,面前突然飘来一团灰白的云团挡在他面前。
云团上显现出一副画面,正是那邋遢法师。
他神情威严地说道:“…尔等遭逢此大劫皆因不听我劝诫所致,还不快速速将灵符取来,此符可保你家宅平安…”
苏员外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把对方给的灵符放在箱子里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在百里之外显灵,心中又是畏惧又是惊恐。不管昨晚上两人如何商量和决定,但此刻在这神秘而强大的力量面前,连丝毫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
苏员外连连告饶:“昨夜回来的太晚,我我怕打扰到女儿,所所以就……”
“还不快去?再不去拿来,等那邪恶树精突破禁制,不仅是你们,你们女儿也必死无疑。”
如果说刚刚看到邋遢法师居然能将自己的影子印在这云团上而感到震惊,心中本能充满了敬畏的话,那么现在,对方一开口就让他取出灵符,他心中的理智占据上风——刚才回来的路上,小厮断断续续说了府中的事:就在他离开后一会儿府中妖风大作,唯独女儿所在的院子平静如常,他们还隐约看到有一层透明的罩子罩在院子上……
这罩子很显然就是那树神姥姥赐下的柳叶儿的功劳,既如此,那肯定就不是树精作怪了。
可这邋遢法师开口就说是树精作怪,还让他速速去取灵符…那灵符又有什么用?
然而,在邋遢法师威严的逼视下,苏员外不得不行动,他哆哆嗦嗦地磨蹭时间。
明显感觉邋遢法师变得越来越暴躁,斥骂他:难道不想让妻女活命了么?!
不管他如何拖延,最终还是打开箱子……
呼地一声,那个装着灵符的带子从里面飞了出来。
“还不快把灵符打开,只要将这个贴在你女儿身上,这一切都可以停下来……”
“啊,这……”
“还不快去!”
“可可是……”
“你不是很爱你女儿吗?那就快把灵符拿进去,不然一切就来不及了。”
“……”
“真是冥顽不灵,你听我说,现在是救你女儿最关键的时刻,这是你女儿前世的因果,现在是天道来收回这笔孽债,你只需要把这灵符带进去,它就能替代你女儿的因果了。快,现在你拿着灵符,走进去……”
苏员外看到手中灵符上的红色符文散发出刺眼的红光,上面还有血腥味。
突然,他做出了这一辈子最勇敢的事——这灵符在箱子里可以随便飞起来,弄得箱子都嘭嘭响,现在却连女儿的院子都飞不进去,很显然是畏惧树神姥姥给的那柳树叶的威力。
现在明眼人都看着呢,到处都被妖风肆虐,唯独女儿的院子安然无恙。
若是把这灵符拿进去了…会怎样?
刺啦——
苏员外神情变得狰狞起来,猛地将手中灵符给撕了!
噗——
嗷——
随着灵符被他颤抖的手撕开,他面前的云团就像被人吹了一口气一样轰然散开,与此同时那邋遢法师的样子也顿时消失。
隐约中,天空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声,还有,那呜呜叫着的阴风也顿时间弱了下去。
不过片刻,整个院子都渐渐平静了下来……
直到苏母来到他旁边他才缓过劲,刚才,真的好险。
刚才,他差点酿成大错。
刚才……
他低头看了眼双手,灵符早已变成一丢黑色的灰,风一吹便消散在空气中了。
“夫人,我我……”
“刚才我看到你手中拿着那那法师给的灵符,我们在背后死死拉着你,但…你身上力大无穷。后来不知怎的,你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把灵符撕了,然后…”
苏员外心中更是一阵后怕,没想到对方蛊惑人心的力量如此强大。可刚才,他压根儿就没感觉到这些。若是,万一……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啊。
刚刚妖风停下来后苏婉婉就睡了过去。大家心有余悸地开始整理院子,查看有没有人受伤。
苏婉婉第二天才醒来,然后告诉大家,她不仅知道自己身上的噩梦是怎么回事,还看到了那邋遢法师的真容,以及……
随着她娓娓道来,人们恍然。
什么狗p的前世姻缘,不过是一个穷小子看上了他们家的万贯家财而已。
因为员外家只有一个女儿,那么很显然只要娶了这个女儿就能少奋斗几个二十年,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苏婉婉的美貌。
又有钱又有美貌,当然“好逑”啊,所以那男子一心求取苏婉婉,没想到结果没成,加上自己又穷又病倒了,然后一命呜呼。
心中充满了不甘,说自己是因为太痴情,用情太深所致,那邋遢法师感念他的这一片深情,便给他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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