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发白后,月亮就变淡了。
等火红地太阳自东方冒出脑袋,朝霞映满半边天时,月亮彻底的消失了。
朝霞红艳艳,就代表着今天可能会下雨,最好是不要出远门。
段家诸人也没心思出远门,都静静地坐在客厅椅子上,呆望着窗外想心事。
有轻轻地鼾声响起。
有人悄悄地看过去,才发现李南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挖槽,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思睡觉。真是非我家人,其心必异啊。”
好几个人,都在心里这样骂,觉得这厮简直是太变态了。
段老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依着他那双能看透尘世间一切的老眼,当然能看出李南方心里是怎么想的。
李南方是强迫自己睡觉。
因为唯有好好睡一觉,才能养好精神,去做要做的事。
“段宁,零星,扶他去香凝房间,让他好好休息下。”
段老发话了。
现场人倒是不少,可基本上都是段香凝的长辈,不好伺候他。
能“有资格”送他去段香凝房间里的人,也就段襄,段宁和段零星三个人了。
坐着轮椅的段襄不良于行,那么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其他两个小姨子身上了。
当然了,段老可以让下人去做这件事,比方段家的护卫。
他没吩咐段家的护卫,是因为李南方是段香凝的“丈夫”。
段香凝刚为拯救段家挺身而出,段家再不把人家丈夫当回事,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好的,爷爷。”
段宁姐妹俩对望了眼,起身走到了李南方身边。
李南方抬起了头,睡眼惺忪的说:“不、不用扶我,有个带路的就好。”
他在睡梦中能听到段老在说什么后,及时醒来也是很正常的。
他可不想被两个女孩子好像架死狗那样的,架走。
段宁俩人同样觉得搀他走路不妥,毕竟俩人都是云英未嫁的女孩子,段家家教又严,在学校不敢乱来,后来去部队服役——谁敢对段家小姐动歪心思?
所以到目前为止,她们都没有和陌生男子接触过的经历。
既然他已经醒来,那就避免了某些尴尬。
俩人再次对望了眼,段零星抢先说道:“我带他过去吧,宁姐留下。”
“我——”
段宁犹豫了下,点头同意了。
她和段香凝是亲姐妹俩,也就是李南方的亲小姨子,按说由她来带路是最合适的了。
段零星却抢着去做这件事,段宁明白她这是在小小地表示下愧疚。
毕竟段零星的亲姐姐是段襄。
而段襄,还有段老五夫妻来,都三番两次的加害段香凝。
现在段家大难临头时,却是段香凝挺身而出,段零星就想用这种方式,来小小地表示下歉意。
段宁给了她这个机会。
“谢谢。”
段零星轻声道谢后,对李南方强笑了下:“姐夫,我带您去香凝姐的房间里。”
“麻烦了。”
李南方抬手擦了擦眼,又打了个哈欠后,也没理睬别人,脚步有些轻浮地走向了门口。
理睬谁呀?
没看到老子心情不好嘛!
换谁,谁的老婆甘心给人当替罪羊被带走后,谁心情能好啊。
对这厮的无礼举动,段家没谁在意。
“姐夫,这边走。”
段零星出门后,抢先几步走到前面,抬手指着西边说。
半眯着眼睛的李南方,含含糊糊地说了个好。
俩人一前一后,刚走过通往西院的月亮门,就看到七八个人从前面走了过来。
“姐夫,稍等下。”
抬头看了眼后,段零星英挺的秀眉稍稍动了下,站住伸手搀住了李南方的胳膊。
她伸手去搀李南方,是下意识的动作。
谁让这厮好像在闭着眼走路,脚步轻浮,随时都能撞树上,或者失足掉进路边水塘里呢?
李南方稍稍挣扎了下,没挣开。
算了,她爱搀着就搀着吧,谁让哥们要给她家做某些事来着?
前面来了一群人,为了表示对人类的尊重,李南方即便是再困,也得睁开眼,给予他们注目礼的。
顺便随口问一句:“那些人是干嘛的?”
“是一个试图要把段家推下万丈深渊,害的香凝姐不得不挺身而出的罪魁祸首。”
段零星盯着那群人最中间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银牙紧咬了下,恨恨地说道。
嫉火中烧的陈鱼儿,脑子一热铸成大错后,才后悔,才知道怕。
但已经晚了。
追随段老那么多年的段福,不需要任何人的吩咐,就在高长征说明来意后,就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同样不用段老吩咐,段福自段储皇房间拿来电脑后,就去了客房那边。
恰好,碰到陈寿南要自焚谢罪,陈鱼儿要畏罪潜逃。
段福当机立断,就把陈家父女给控制住,派人软禁起来后,才向段老汇报。
其实在高长征带走段香凝后,冷静下来的段家诸人,就琢磨出问题出在哪儿了。
只是碍于陈寿南父女的身份地位,岭南陈家和大理段氏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段老需要仔细斟酌,权衡利弊后,再决定是否和他们详谈。
天亮后,段老终于打定了主意,这才吩咐段福把人带过来。
“陷害我老婆的罪魁祸首?”
李南方总算睁大了眼睛,顺着段零星的目光看向了人群中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
脸色灰白的陈鱼儿,也恰好抬头看过来。
俩人四目相对后,李南方没有任何的反应。
陈鱼儿却呆愣了下,随即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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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晚,她已经从陈寿南的手机上,知道这厮化名为叶沈,摇身变成了段家的女婿。
要是搁在以往,陈鱼儿铁定会跳出来,拆穿这厮的阴谋——但现在,她哪儿有这个心思。
“那美女好像认识我的样子。”
目送陈鱼儿等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月亮门后,李南方若有所思的说。
“哼,一个假装天真,实则内心歹毒的臭女人罢了。”
段零星恨恨地骂了句,拽了下搀着李南方的胳膊:“走吧,姐夫,不管她。”
李南方只是从和陈鱼儿对望一眼后,她瞬间的本能反应中看出了什么,实则也不是太关心她是谁。
段家山庄占地面积很大,可人丁又稀少,所以段香凝早在数年前出嫁后,她的闺房却始终保留如昔。
每天,都会有家政人员来轻扫卫生,还不时地点上一截檀香之类的,营造出还有人在这儿住的样子。
从闺房的装修中,大体就能看出某个女人的性格。
红色。
桃红,浅红,暗红大红等各种红色,就是段香凝闺房里的主色调。
一般来说,喜欢这种装潢的女孩子,基本都是爱慕虚荣,傲骄到以自我为中心的。
没遇到李南方之前的段香凝,也确实是这个样子。
“姐夫,你尽管休息。香凝姐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的。”
带李南方走进段香凝的闺房内后,段零星本想立即出去的,但想了想,又停住了脚步。
她想多和李南方说会儿话。
虽然段家四凤在段老的刻意放纵下,自小就学会了明争暗斗,哪怕是一奶同胞的亲姐妹,能为自己争取利益时,也会对姐妹下黑手——但不同的人,则有不同的人性。
与段襄是一奶同胞亲姐妹的段零星,相比起姐姐来说,心地要善良了很多。
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段香凝挺身而出时,会心神感激,和李南方的“正牌”小姨子段宁抢着,送李南方来这休息了。
“还有事吗?”
看段零星没有出去的意思,精神明显不济的李南方,稍稍有些不耐烦,张嘴打了个哈欠后,重重坐在了沙发上。
他的精神不济,并不是因为昨晚一夜未眠,而是用脑过度。
如果他没有深受刺激后失忆,在段香凝被带走后,再怎么考虑该怎么帮她洗白,也不会感到累的。
偏偏他脑子刚受刺激没几天,就要耗费这么多脑细胞去考虑问题,精神上会累也就很正常了。
他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暂时也不用管,不用想。
段零星却“赖着”不走,李南方肯定会有些不耐烦。
“啊?哦。姐夫,是这样的,我想和你说点事。”
昔日不管走到哪儿,都会被当做军中公主对待,小心伺候的段零星可没想到,就她这么一个飒爽美女主动亲近李南方,他竟然还有些不耐烦了,第一反应就是生气,但随即恍然。
现在,她是没资格和李南方生气的。
“说吧。”
李南方坐下后,就顺势躺在了沙发上,左脚一抬,搁在了沙发扶手上。
嗯,躺在沙发上睡觉,可比趴在桌子上睡要舒服多了。
看他这毫不尊重的懒散样子,段零星心中就别提多腻歪了。
真想转身就走。
可想到段香凝后,她心中低低叹了口气,顺势坐在了李南方脑袋这边的沙发扶手上,轻声说:“姐夫,你应该还不知道,香凝姐还没有嫁给陆、嫁给你时,在段家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吧?”
差一点,段零星就说漏了嘴。
幸好及时更正。
她以段香凝在娘家时的生活环境,来作为和李南方交谈的切入点,是有理由的。
她希望李南方能知道,段家孩子的成长环境,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段零星觉得,只要能让失忆了的李南方知道这些后,那么就能理解她亲姐姐段襄,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段香凝了。
不是段襄的错。
是段家的大环境,造就了段家儿女“亲情淡薄,利益为上”的性格。
段零星刚说起这些时,抬手捂着眼的李南方,还偶尔会应和的嗯一声。
到了后来,他就不吭声了。
盯着窗外的段零星说的入神,可没看到这厮已经沉沉地睡过去了。
等她费了足足大半个小时,才把想说的话说清楚时,才发现这厮——貌似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啊。
“搞了个半天,我是在对牛弹琴呢。”
段零星愕然片刻,有些羞恼的自语了句,刚要站起身走人,却看到李人渣中间位置,忽然支起了个小帐篷。
帐篷下的那个东西,还会不时地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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