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躺,便在稻草里躺了整整一天。
恍惚间,有人推着我,“歌!歌!起来了!”
梦里是多年前那个暖暖的春日清晨,八岁的夏生抱着五岁的我轻轻摇晃,“离歌,离歌,再睡会儿,别怕,我会保护你!”
泪,湿了眼睫。
“夏生!”我喃喃低唤着,眼皮沉重得睁不开,黑暗中满是夏生温暖的笑容,他抚着我的发,皓白的腕子在眼前晃动。
“夏生……夏生……”此生,只是夏生……
“歌!歌!不哭了!好不好?你还有我!”谁温润的手指温柔地拭去我的泪,袖口溢出来的不是夏生的墨香……
我的梦便被惊醒了,心,开始抽搐,那一刻,我后悔了,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我只是一棵野草,和这牡丹芍药生长之地极不融洽,为何要来自取其辱?
醒了,却不愿睁开眼睛,一任眼泪横流。
强迫自己仍然回到梦里去见我的夏生。
夏生,夏生,心底对身边此人生起怨尤,为何要惊动我的梦?惊扰我的幸福?陪着人家乔小姐不是很好吗?
“歌!快起来吃晚饭!大伙都等着你呢!”他仍在我上方呼着热气,带着他特有的气息。
大伙在等我?我算什么?我又为何要逢迎这不把我当一回事的大伙?
只是,若我不醒来,这傻子会一直叫下去……
我侧了身,并不掩饰我的泪,淡淡地回了句,“我不想去!”
“那可不行!不吃饭会饿坏的!”他掀开我单薄的被子。
身上一凉,冷风似乎灌进了骨头里,这早春的天气,入夜还是冷的……
“歌!你的衣服怎么破了?”他大惊。
我低头一瞅,我说怎么这么冷呢?原来上衣已破到腰际,露出红色的肚兜,大半个身子。被人羞辱的一幕重回脑中,心里再度气苦。
要我怎么回答?说我差点被人强取了贞节吗?别说我说不出口,就算能说出口,他这个傻子懂什么叫贞节吗?
我苦笑,“我不喜欢这件衣服,所以铰破了!”
“哦!”他释然,“吓死我了!不喜欢就另做,明天带你去街上,让你自己选料子!快起来吧!要不,我给你把饭带回来吃?”
我想了想,自己终究还要在高家生活下去,这般娇气,无非是给自己设绊脚石。
忍吧!人生不过一忍字,忍忍就过去了!
“等等!”我叫住已经出了柴房的他,“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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