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这话暗示的很明显。
温乔这肚子里啊,怀的是一儿一女!
温乔听着医生的话,先是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也跟着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如月牙一般。
“其实对我来说……男孩女孩都可以的。”
不过她也知道,沈渡心里挺想要一个小公主的。
虽然他没明说过,但温乔看见家里的婴儿房布置,有一个风格是粉粉嫩嫩的公主房。
嗯,是的,沈渡已经开始在家里布置婴儿房了。
设计图什么的,还是他亲自参与的。
温乔目光落在沈渡的身上,看见他沉默了好一阵后,才平复了内心翻涌的情绪。
他走到她的身边,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语气听上去有些得意骄傲地夸她,“沈太太,你可真厉害。”
厉害?
他是说……怀龙凤胎这件事吗?
温乔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生双胞胎这事,的确是取决于女方的‘功劳’,但生儿子还是生女儿,不是他才是‘关键’吗?
于是,温乔一脸认真地说:“沈先生,你也很厉害啊。”
“……”
一旁的医生默默地看着两人的浓情蜜意,脸一红的同时还觉得要甜掉牙了。
从医院出来后,沈渡又很快将这个最新的消息分享给家里人和朋友了。
不出意外,又掀起了一番剧烈的轰动。
回家的路上,沈渡一边专心地开着车,一边另一只手不算太规矩,落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像是在抚着世间最珍贵的瑰宝一般
温乔眼角余光看见他唇边的笑意,好像从头到尾就没放下来过。
*
而此时,另一边的医院里。
纪南手里抱着一叠厚厚的资料,走进了病房。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一眼看见身穿蓝白相间条纹病服的男人这会背对着门口,站在窗户边的位置。
这一段时间,他看上去瘦了很多,窗户是开着的,阴嗖嗖的冷风灌了进来,鼓动着他宽松的病服。
纪南瞧着这一幕,眉头拢得跟沟壑一样的深。
“靳少。”他加快步子往里走,着急忙慌地出声:“医生说最近这一段时间,你应该卧床休息。”
外头天这么冷,他还站在那吹风,他现在身体什么状况他心里没数吗?
“靳少!”见靳平洲无动于衷,纪南忍不住拔高声调又提醒了一句。
还是没反应。
纪南心里其实也有火,他很讨厌他作贱自己身体的样子。
他不知道靳平洲在看什么,他两步并做一步地往前,走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往楼下看。
兴许是今日气温湿冷,住院部楼下那个广场前人并不多,以至于纪南一眼看过去就精准地捕捉到了目标。
只见宽敞的楼下,细密的雨中,一名男子撑着一把伞扶着一个孕妇,在那慢慢地走着。
所以……他的关注点在这?
在那个孕妇身上?
纪南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直到那一双搀扶着缓缓前行的人影彻底地消失在他的视野里,靳平洲才后知后觉地收回目光。
他转身走到病房的沙发上坐下,而后朝纪南伸手。
纪南看着男人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迟疑了一会,最终却还是将手里的那叠资料放到他的手上。
本以为靳云深被逮捕入狱,暂时消停了点,也掀不出什么水花来,靳平洲能稍微缓一口气,好好休息。
毕竟现在把身体养好才是当务之急。
谁知道,他清醒的时候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对了,靳云深那个妈知道你醒了,一直想见你一面。”纪南说。
靳平洲冷笑一声,“想见我?让她跪着来。”
“……”
即便这会他看上去跟个病秧子一样,但他身上那股傲劲还在,这也让纪南稍微松了那么一口气。
不过,纪南直到现在只要想起靳云深插入靳平洲心口的那一刀,便仍是心有余悸,浑身直冒冷汗的程度。
要知道那一刀,往靳平洲的左心口刺下了十来公分,办公室都血流成河了,任谁看了那模样,都觉得他活不了。
可靳平洲没有让自己窝囊地死去。
他逃过一劫了。
只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脏……长在右边。
据说,这个世界上的人心脏长在右边的几率不过十万分之一。
他就是利用这十万分之一的机会,让自己从悬崖绝境边,硬生生的爬了上来。
靳平洲这人真是挺会搞利用的。
就是那种只要能有一星半点利用的机会,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利用,而后将它发挥到极致。
这一刀,谁知道他计划了多久?
他步步为营,豁出命的引靳云深入套……
如今,靳云深为了夺权不择手段,在总裁办将自己亲弟弟捅了一刀的新闻,闹得满城风雨。
靳云深因故意伤人罪被逮捕入狱,名誉全毁,原本支持他的那几个大股东也不可避免受到牵连,卷进了这趟浑水里,急着想全身而退。
“现在那几个大股东的意思是,愿意低价转让手头的股份给你,他们只要个能养家糊口的钱就行。”
不过哪怕他们现在看清楚局势,像只哈巴狗一样在靳平洲面前点头哈腰,靳平洲也不会再将他们当一回事,他们应该连带着被斩草除根才是。
果不其然,纪南话音一落,便看见靳平洲讽刺的勾了下嘴角,不屑一顾地说:“他们当初没长眼,不知道谁是他爹,这会还想要养家糊口的钱?白日做梦。”
纪南跟了靳平洲这么久,他随便说句话,纪南就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靳平洲现在大概是想空手套白狼,把那些股份抢过来内部消化了。
至于用什么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这也不是纪南该操心的。
更多时候,他只需要像是一台机器一样,按照程序执行命令。
纪南默默地站在一边,等着他批完手头的项目文件。
纪南本想让他休息一会的,可他似乎也闲不下来,“什么时候可以办出院手续?”
“医生说最少还得一周。”
“一周?”
他可等不起了。
他的病情暂未透露出去,可不管是集团内部还是外部都动荡不安,他必须出面了。
“最迟明天,给我办理出院手续。”
纪南知道劝不动他,只好无奈地答应。
靳平洲合上笔,将手里的资料丢在一旁,而后他坐在那,拿着手机点开网页。
平时不怎么喜欢上网看一些新闻的人,最近却时不时地会关注网络上的一些动态。
他看到他们公开了。
看到了沈家特意为她举办一场盛大隆重的晚宴。
看见她被人像是一颗明珠似的捧在手心里。
在短短的十天半月里,他在经历地狱一般痛苦时,她正在享受着于她人生来说,最美好幸福的时刻。
靳平洲轻轻地扯了下嘴角。
都到现在了,他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他由一开始知道她跟沈渡那段关系时的不相信,到不择手段的挽回,再到后来明白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挽回的痛与愧疚,到现在……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总之,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好了。
靳平洲用力地抓紧着手机。
心底一阵绞痛,这可比那刀子刺进身体里,要疼得多了。
他缓缓闭上眼的那一瞬间,突然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
他觉得,他要是真死在了靳云深的那一刀下,其实也挺好的。
如果一个人活着,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隔了好一阵,他才缓过那阵痛。
靳平洲五指有些僵硬的握着手机,将它熄了屏。
他抬眸看了一眼仍站在面前纹丝不动的纪南,浅浅地皱了下眉头。
“还有什么事?”
纪南想了想,说:“是还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