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平洲闻着那股血腥味,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你别这样,松手!”
他刚想起身,就见温乔身子蜷缩着往后退,像是一只刺猬般警惕:“你别过来……”
此刻的他在她眼里宛若是洪水猛兽一般。
靳平洲明白,她在强撑着……等她的救赎。
他用力地咬着牙关,终于,站直的身子还是缓缓地往后退。
他这会其实也并不好过。
那药效上来时,对她想要强烈占有的冲动比被挑断手筋的剧痛,更让他难以忍受。
如果换作以前,或许他真不择手段了。
可现在……
“我不伤害你,你也别伤害你自己。”
或许是因为屋子里有监控的缘故,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温乔抬起头,试图听清他在说什么。
从他的口型来看,他最后一句好像在说:“他很快就会来的。”
靳云深这一次准备的太充分了。
在这栋他熟悉的盛泰集团总部旧址,他设置了层层关卡。
光是在所有的入口,就安插了密密麻麻的打手。
更别说整栋楼还处处都是‘安全隐患’。
就比如大厦顶楼,地面湿漉漉的,那不是水,是汽油。
又像是现在关着温乔和靳平洲的房间,其实放置着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而那个遥控器,就掌握在了靳云深的手里。
一旦打草惊蛇,刺激到靳云深,他会拉着所有人给他陪葬。
沈渡没有莽撞的跟着靳平洲一起冲进这座大楼,是因为他的手里,没有一击制胜的筹码。
他很清醒,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会温乔满脑子都是靳平洲的那句若有似无的,‘他很快就会来的。’
其实,她感应到了。
她有些痛苦的闭上眼,自言自语的低喃着三个字。
对不起。
*
距离将他们关进那个屋子里,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靳云深透过能控制整栋大楼的满屏监控,看着被关在房间里的两人,自始至终无动于衷,也不由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真能忍。
是药效不够强吗?
靳云深耐着性子又等了半小时,结果他们两个都还是跟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眼见着这一招不能奏效,靳云深恼火的同时,也彻底的失去了耐性。
“去20楼。”
可就在他准备实行新的计划时,他放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妻子打来的电话。
靳云深的步子猛地停顿了下来。
他眼底的怒意在那一瞬间,像是被抹掉了些,他稍稍放缓了情绪,将电话接起放在耳边,可他还没出声,就听见七岁儿子带着哭腔的大喊——
“爸爸,爸爸!我好害怕!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听着那嘶哑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喊声,靳云深心头触动,那颗原本冷冰冰的心像是遇到了一团能融化的火。
“别怕,佑佑,爸爸马上就回了。”
“呜呜,爸爸,爸爸……我要爸爸……你快救救我……”
孩子哭得已经说不上话了。
靳云深试图先安抚妻子:“夫人,你们别担心,我真的……很快就会回来了,我就试这一次,我只试这一次,如果我成功了的话,我能给你和佑佑最好的一切,如果失败了……我就再也不动这样的念头,我答应你,我们去瑞士,去你最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闭着嘴,用鼻音哼出来呜咽的声音。
好像很痛苦,很痛苦……
靳云深彻底的察觉不对劲,他的一颗心,几乎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夫人,怎么了?”
“靳先生,这是……怕了吗?”
就在靳云深难解和不安时,一道幽冷阴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靳云深身子一僵,抓着手指的五指用力握紧,像是要将它捏碎。
那个声音他并不熟悉,可是他却脱口而出的说道:“沈渡?”
“是呢,靳先生。”男人忽而就那么笑了下,“我跟你之间好像没什么仇吧,至于绑走我的人?“
终于还是等到他了。
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
“做人不要太贪心,当你拿着靳平洲给你的股权转让合同时,就应该见好就收。”
靳云深用力的闭了闭眼,掩去眉间那份自嘲,“我见好就收,事后你会放过我?”
“不会放过你,但是……”他顿了几秒,嗤笑一声,“但是会放过你的妻子,儿子,还有你妻子肚子里未出生的双胞胎。”
与沈渡的气定神闲相比,靳云深的拳头捏的嘎嘎作响,裸露在外的手背青筋用力的暴起。
“我想这会靳先生也一定很想看看他们吧,上天台吧,上了天台,你就可以看到了。”
天台?
靳云深强压着内心错综复杂的情绪,冲出了门外,按下了通往天台的电梯。
然而偌大的天台,他并没有发现沈渡的踪影。
他在这栋楼附近布置了层层的关卡和埋伏,沈渡不可能轻易的就带着他的妻儿和子女悄无声息的上来的。
所以,他在弄虚作假?
正当靳云深脑子里猜测时,他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再次出声了——
“看对面。”
靳云深用力抬头看去。
与盛泰集团总部旧址相对的是一栋同样楼高的大厦。
而此时,对面大厦天台的边缘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夜色中,看不太清。
可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妻子和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长大的孩子,单是凭一个模糊的身形轮廓,他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他分明……分明在计划做这件事前,就已经将他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了,可是这才几个小时,就被找到了?
靳云深急匆匆地伸手从一旁的保镖手里拿过一个望远镜,看向对面。
霎时,男人眼底剧烈的动荡。
只见他的妻子儿子身上都穿着单薄的睡衣,身上也绑着绳子。
双腿双手加上腰间,一共五根。
他们身边站着一群人高马大,黑衣黑裤的男人,衬得两人愈发的孱弱无助。
靳云深没有看见沈渡。
但是,却透过电话听见他的声音。
“我没有时间跟你耗,把我的人交出来。”
靳云深分明已经被逼得走退无路了,他冷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意:”我放了你的人,你能放了我?”
“惹过我的人,就没有一个能完整无好,全身而退的。”
男人态度强硬,靳云深只能心一横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是吧,所以……只能大家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