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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6章 涂山璟的梦
    涂山璟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他把和小夭前世的经历从头到尾梦了一遍。

    直到最后涂山篌撕碎他的七条尾巴,撕心裂肺的疼痛并没有让他畏惧,他畏惧的是再也见不到小夭。

    想着小夭给自己炼的保命药丸,涂山璟一步一步地靠近水流,他要借着水流给自己创造一份生还的机会:我要活着,我要活着回去找小夭,我不能丢下她一人!

    涂山篌用尽了浑身灵力一脚将命悬一线的涂山璟踹进了清水河。

    那颗保命药丸随着湍急的水流被冲到了下游。

    涂山璟拼命地去追、拼命地追、拼命地追,直到那颗药丸消失不见。

    仿佛黑暗中的一束光突然消失,仿佛冰雪中的一丝炭火骤然熄灭。

    涂山璟从胸口猛然上涌出无数鲜血,将周遭染得通红。

    气若悬丝的他, 渐渐沉入海底,眸底的泪水与海水融为一体。

    不!我不能死!小夭还在等我,小夭还在等我!

    涂山璟拼命地挣扎着,拼命地挣扎着,但是他的躯体依旧不受控制地下沉。

    涂山璟没有放弃挣扎,他朝自己凝聚着灵力,朝自己施九尾神狐的秘术。

    就在他感觉自己神识渐无的时候,忽然身体就可以自如地动作,他喜悦地看着自己的躯体,奋力地游了几下水。

    我活过来了!

    涂山璟兴奋地笑了起来,正准备离开,他下意识地朝脚底望去。

    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毫无生气地朝海底沉去。

    涂山璟这才知道,如今活着的,只是自己的一缕神识。

    他朝自己的身体游去,只是那具身体已无生机,他再也无法融入进去。

    涂山璟感受到小夭的气息,他拼命地朝小夭游去。

    小夭在水里慌张地游着,璟跟着他,喊着她,“小夭,小夭,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可是小夭听不见,也看不见。她拼命地游,拼命地游,直到筋疲力竭……

    璟抱着她,可是他的身子完全透明,压根抱不住,只能看着疲惫不堪的小夭心痛至极。

    玱玹来了,带着小夭乘船寻着自己。璟守在小夭身边寸步不离,“小夭、小夭,我就在你的身边……”

    小夭盯着黑色的大海,喃喃说:“我不明白。以前每一次出错,我都知道哪里错了,有的是因为他仁而不决,有的是因为我不相信他,没有抓紧他,可这一次我们究竟哪里错了?他赶去看一个病危的孩子没有错,他小心地带了所有暗卫没有错,他在出发前给我写了信没有错,他在立即被乱箭射死和能拖延时间的决斗中,选择了决斗没有错,我一接到他的信就立即赶来,我也没有错,那究竟是哪里错了?”(此段乃长相思原文)

    璟痛哭流涕,“小夭,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是我错了。物极必反,善至极致则是恶,是我错了……”

    璟看着小夭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落,她说:“还有二十二天,才是我们的大婚日,他抓紧点时间,依旧赶得回来。”

    听到这里,璟悲痛欲绝,“小夭、小夭,对不起,对不起!”

    小夭话一说完,突然直直地向前倒去,昏死了过去。璟伸手去揽,却只揽住了虚空。

    小夭整整昏迷了四日,璟与她日夜相伴,可是,小夭却浑然不觉。

    小夭夜夜在海边等候,日日下海里寻找。

    璟脱下衣衫披在瑟瑟发抖的小夭身上,却连那衣物都是虚无;璟伴她在海里四处游水寻找,遇到危险他挺身而出,却毫无作用。

    痛恨、懊悔、心痛的心绪纠杂在心头。

    还有四天,就是望日,璟和小夭的成婚日,小夭匆匆赶回西炎山,她要等璟回来娶她。

    半夜里,小夭从梦里惊醒,好似听到有人叩窗,她光着脚就跳到了地上,几步跃到窗旁,打开窗户:“璟……璟,你在吗?”

    璟看着小夭削瘦的身影说:“我在。”

    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到。

    小夭失望伤心,幽幽问:“苗莆,你说为什么我一次都没有梦见璟呢?我很想他。就算真的见不到了,梦里见见也是好的。”

    璟从背后搂着她,“小夭,因为,我一直都在。”

    小夭对着月亮大叫:“涂山璟,我恨你!可是,我舍不得恨你,我知道,你不能守约,你肯定也很痛苦。”

    璟搂着小夭,“小夭,你恨我吧!如果恨我能让你好受一点,你就狠狠地恨我!是我没有守约!是我失约了!”

    小夭随即点燃了院子里的灯笼,化了妆容,穿了嫁衣,安静地坐在榻上对苗圃说:“吉辰,吉辰到了,璟就会来娶我的。”

    璟陪坐到小夭身侧,看着身着嫁衣的她,泪流成河。他上前轻轻地拥着她,“小夭,不要再等了,忘了我吧……”

    可是小夭却倔强地等啊等,等啊等,等来了西炎王,西炎王满眼化不开的哀愁。

    等啊等,等啊等,等过了吉辰,圆月上了枝头。

    小夭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圆月,朝月行礼,“璟,我已经穿起了嫁衣,对月行礼,从今夜起,我就是你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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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璟怔在了原地。

    仿佛有无形的爪子,紧紧地握住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心痛到极点,就像被刀割般的难受。

    小夭,就算我死了,你也愿意成为我的妻吗?

    璟闭着双眼,眼泪簌簌直落。

    小夭,既然我给不了你来世,那我就去还你一个前生吧!

    璟上前捧着小夭的脸颊,鬓边青丝染上了飞霜,花般的容颜逐渐枯槁。

    看着她滚落的泪珠,璟轻吻上去想要将它们一颗颗拾起,透明的嘴唇却触碰不到那些伤心欲绝的晶莹。

    璟再次痛得无法呼吸。

    “小夭,等我!”

    涂山璟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着满目的芳菲,他缓缓站起了身。

    他想起自己的神识回到涂山府邸,寻找到上古秘术-----幻辰术,于是便用此术将自己的这缕神识安置在曾经的自己身上。

    他想起初到清水镇,他正与静夜看着玱玹曾经经营过的那个酒铺,过去与小夭在此经历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

    “诶!你们就是这铺子的主人?”

    身后响起那个多年未曾听到的声音,那是他-----玟小六的声音。

    涂山璟的心剧颤起来,无数的心痛、思念涌上心头、涌上鼻尖、涌上眼眸……他久久不敢转身,生怕一转身便惊走了身后那人。

    直到玟小六与静夜交谈了几句后,涂山璟整理好情绪才盈盈回头。

    看着日思夜想的人站在跟前,他心里是心痛是狂喜。

    玟小六狡黠地笑着说:“那,那总会有个伤风感冒的时候吧?今日你们刚来便碰上我这清水名医,算你们运气好,日后只要来我回春堂医诊,我给你们打八折!”

    涂山璟轻轻一笑,眸光里尽是温柔:“好。”

    玟小六怔了怔,说道:“告辞,告辞。”

    璟望着小六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小夭,我回来娶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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