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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籌碼與賭桌
當他作為一座漂浮的孤島時,無比清晰地明白自已同地面上的人并非一類人,他展現給人垂落的陰霾,而非他本身。
每當謝聞逸使用手段獲得成功時,他便會越發殘酷、不近人情,因為謝聞逸清晰地覺得,人并非是作為人本身而存在,只是某種東西的結合體。
包括他自已。
于是他無往不利,慣性而為。
最開始他想要得到柳扇,他真誠地想要通過打動柳扇的心徐徐圖之,将那個一眼就牽絆他神智的人變成自已的。
可在短暫的懷柔策略失敗後,謝聞逸的心髒瞬間冷硬起來,不管不顧地将柳扇擄回自已家裏。
謝聞逸想,那無所謂,這是讓柳扇靠近自已方式。
他有足夠的能力,足夠的理由去做。
然後漸漸地,他開始變得貪婪,希望柳扇不僅僅是‘妥協’。
于是他開始嘗試改變和柳扇的關系。
即使如此,謝聞逸依舊渴望獨占、掌控、他為柳扇構建虛假的自由,假意成為柳扇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表面放縱、妥協,明明有着随時掀翻棋盤能力的人,開始與一無所有的弱者博弈。
難道一切盡在掌控之中嗎?
他凝視着柳扇,與柳扇‘博弈’,卻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不一樣的人。
即使他依舊有着掀翻棋盤的能力。
有什麽阻礙着他那麽做。
他想起曾經在地下室柳扇對自已的抗拒,好像他們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想起在柳母家,柳扇對自已不自覺的依賴和崇拜,當謝聞逸看見柳扇在月光中注視自已的眼睛時,好像月光也随着他的視線進入胸腔,照亮了心髒的平緩的跳動。
謝聞逸愈發地想要維持這種平和,渴望再進一步,得到更多。
因此,在他認為時機成熟時,他躊躇滿志、勢在必得,好像即将贏得戰役的驕傲的将領。
但兜頭而來的,是一盆冷水。
謝聞逸想不通。
于是他開始不受控制地去構思如何對待柳扇,可是,越這麽想,柳扇不愛他的事實,便如他與旁人不同的事實一樣清晰地浮現。
柳扇不會因此而愛他。
柳扇還是像最開始那樣,青澀爽朗,帶着一往無前的勇氣。
柳扇會顧忌很多事,但唯獨不會欺騙自已的心。
謝聞逸不可能通過手段得到這樣驕陽似火的人心。
“柳扇,我愛你。”謝聞逸看着柳扇的眼睛,他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在此刻,那些曾經狡詐的言語,頑固的手段都化作唇齒間輕飄飄的話語吐露。
如果這是愛,那愛對謝聞逸來說,便是陌生、示弱、貪婪和渴望。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明明處在有利地位,卻通過示弱去謀求別人的妥協,貪婪地想要對方的全部,渴望對方因為這句話而被打動,渴望他們擁有彼此的餘生。
柳扇不知道謝聞逸是如何說出這句話。
但是他的心沒有絲毫波動。
這種話,柳扇聽多了,就像狼來了的故事,他曾經動搖過、沉溺過,卻只是謊言披上一層面紗。
柳扇的心冷硬如鐵。
他點點頭,因為站久了,腿有點累,于是将身體重心向右腿上放,滿不在乎,“然後呢。”
“……”
謝聞逸難得啞然。
他注意到交換身體的重心,意識到柳扇站累了,于是便拉着柳扇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
柳扇正要坐下,謝聞逸卻突然攔住。
“石頭涼。”謝聞逸脫下外套,墊在石椅上,随後示意柳扇坐上去。
柳扇看着石椅上的衣服,又看看謝聞逸,“你不冷嗎?”
現在已是深冬,浸骨的寒意随着衣服縫隙鑽進身體裏,也少不得打幾個寒戰。
“有點。”謝聞逸看着柳扇,眉眼處竟顯得有些委屈。
聞言,柳扇嘆口氣。
這麽說他還能真讓他凍着嗎?
“我們上樓或者去車上?”謝聞逸試探說。
無論是去柳扇家裏,還是讓柳扇跟着自已走,都能軟化柳扇。
“你還是凍着吧。”柳扇一聽,便知道謝聞逸這又是在得寸進尺,要是退一步,就得步步退。
凍就凍,反正一個大男人,凍不死。
謝聞逸被小小地駁斥回來,沒能達成目的。
但是謝聞逸也不失望。
他确實是來這的路上碰見許問遠的。
在許問遠去柳扇家前,兄弟兩人聊過幾句天。
“去找柳扇?”許問遠對偶遇這個“兄長”毫不意外,巧合的背後是必然,謝聞逸不可能因為柳扇幾句話就放手,他就像咬到人就不會松口的瘋狗。
“或者你希望我來找你?”謝聞逸冷淡地回道。
他們兩個人都知道,謝聞逸找許問遠很少有好事。
“人家都跟你說分手了,你怎麽還跟上來。”許問遠笑眯眯的,似乎是單純的疑問,又似乎是試探,他叫謝聞逸名字的時候帶上幾分正經,“謝聞逸,沒人像你這樣談戀愛。”
“說真的,你真該問問我,畢竟我不像你,我經驗豐富,而且每一個前任都對我很認可,好評率百分百。”許問遠挑眉,竟有幾分驕傲,他可不像謝聞逸,都三十了,還搞不清楚這些事。
“這不是戀愛。”謝聞逸反駁。
“那是什麽?”許問遠反問,“你難道不想柳扇和你在一起?”
“只要想,那就是戀愛。”
“要先追求對方,再談戀愛,最後結婚,你懂嗎?”
謝聞逸淡漠地掃視許問遠一眼,“你靠這個贏得了什麽。”
許問遠什麽都沒有贏得,某種程度上,他現在是依附于謝聞逸。
但是許問遠并不在意這件事,“我贏得了自已想要的,而你沒有。”
“這樣看,我才是成功人土。”許問遠笑意擴大,暗暗諷刺謝聞逸。
謝聞逸笑了一下,卻只是嘴角牽動,笑意不達眼底,甚至有淡淡的威脅,“你最近是不是太清閑了,才有時間說這些。”
“許問遠,我和你不一樣。”
“桌上有籌碼,我會贏,沒有籌碼,我也會贏。”
“說得好,我想問問你說的籌碼是什麽?”許問遠今天似乎真挺膽大,“上桌沒有必贏的。”
“難道你想出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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