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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8章 地下室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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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地下室6

    在地下室的日子不是很好過。

    即使謝聞逸也在這裏陪着自已,但柳扇對此并沒有感到安慰,和掠食者共處一室,只會讓人更加驚惶。

    這裏沒有窗戶,只有定時開關的燈和牆上挂着的時鐘能分辨日夜,柳扇和謝聞逸躺在一張床/上,他覺得有點不舒服,剛準備坐起來,身邊人也跟着醒來。

    一只胳膊緩緩地攬住柳扇的腰,“去哪。”

    “不關你事。”

    謝聞逸睜開眼睛,頭枕在軟枕上,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柳扇,攬住柳扇腰部的胳膊越發用力。

    無聲的回答。

    “……”柳扇最終拗不過謝聞逸,回道,“去廁所。”

    柳扇不喜歡這種一舉一動都要被盤問的感覺,即使他已經待在地下室裏哪都去不了,謝聞逸也會不停地展現出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他必須誠實、像個透明人般任由謝聞逸看穿和掌控。

    柳扇掀開被子,腳踏在地上,一股涼意讓他瞬間清醒。

    沒穿衣服。

    昨天晚上精疲力竭後直接睡過去了。

    柳扇低頭看見自已胸膛和小腹上亂七八糟的紅痕,臉頰後知後覺地變紅,還沒等他把一旁的衣服披在自已身上,後背突然貼上溫熱光/裸的肌膚,暖意在肌膚間傳遞,柳扇一顫,回頭看,謝聞逸坐起來,雙手圈住自已。

    謝聞逸帶着些睡意,又似乎很清醒,他勾着柳扇的唇齒,耳鬓厮磨,“早上好。”

    柳扇呼吸變沉,迷迷糊糊地看向時鐘。

    是早上嗎?

    這麽想着,回過神來時,謝聞逸已經替自已披上一件睡衣。

    柳扇站起來,看見床尾地板上零亂散落的,空氣裏似乎還有淡淡的腥/甜,他瞬間清醒,一股腦推開浴室門鑽進去,把自已打理幹淨後出來,謝聞逸正在收拾昨晚上的狼藉。

    “什麽時候讓我出去。”柳扇問。

    “親愛的昨天才試圖逃跑,今天就想出去嗎?”謝聞逸輕笑一聲,停下手中動作,看向柳扇,像看着一個天真的孩子,“做錯事也得有刑期。”

    “不過,就住在這裏也不錯。”謝聞逸盯着柳扇,眼神黑黢黢的,在燈光下竟然更加幽深,“這樣你就會一直待在我身邊。”

    說罷,謝聞逸很是認真地思考着自已剛才的提議。

    “我能僞造你死亡的假象。”謝聞逸放下手中的東西,向柳扇走來,他扣住柳扇後腦勺,認真道,“替你照顧好你的母親,直到她百年之後。”

    “就這樣,世上再沒有人知道你,記得你。”

    謝聞逸微微弓着腰,平視柳扇的眼睛,他手掌逐漸用力,語調帶着惋惜的愛憐,“你就只能待在這裏了。”

    “和我一起。”

    柳扇後背瞬間冒出冷汗。

    謝聞逸太過認真,他分不清這是玩笑還是威脅,亦或是即将付諸的行動。

    但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柳扇漸漸将這一切認作還未發生的事實。

    “不…你不能這樣。”柳扇語氣哽咽,他穿得很薄,此時渾身染上一股寒意,甚至不自禁地顫抖,“你騙我,我不要這樣。”

    “你怎麽知道我是騙你。”謝聞逸的手慢慢下移,扣着柳扇後脖頸,“我有能力這樣做,為什麽不呢?”

    “比起總是做些你逃我追的游戲,這樣更加穩妥。”

    謝聞逸一字一句地向柳扇分析着将他永遠關在這裏的好處,以至于某個瞬間,就連柳扇自已都覺得,這樣做是最好的方案。

    柳扇被自已這種想法震驚,進而越發篤定謝聞逸會這樣做。

    他逐漸恐懼,語調帶上哀求,“我不會,我會聽你的,以後都會聽你的。”

    “別這樣。”

    謝聞逸給他描繪了一個恐怖的未來。

    他害怕自已莫名其妙從世界上消失,害怕往後餘生只能待在這裏,只能看見謝聞逸。

    柳扇胡亂搖着頭,陷入慌亂的他,并未發覺謝聞逸此刻眼眸中的深意。

    這就是相信。

    只要柳扇相信這樣做對謝聞逸是最好的選擇,相信謝聞逸真的會這樣做,他就會自已困住自已。

    即使謝聞逸不會這樣做,這不是他希望和柳扇相伴的未來。

    但在走向那個未來之前,這是必經的道路。

    謝聞逸愛憐地拍了拍柳扇的後背,并未說話。

    柳扇看着沉默的謝聞逸,心逐漸墜入谷底。

    而後過了很久很久,謝聞逸都沒有把他放出去的意思,以至于柳扇越發篤定自已會一輩子待在這裏。

    在這之前,柳扇篤定謝聞逸不會一直關着自已,還有閑功夫去玩地下室的單機游戲、看漫畫,但現在,他腦子裏全是那種無望的未來,他開始惴惴不安,時不時試探謝聞逸的口風。

    可是謝聞逸并沒有說什麽,只是一如往常地生活,好像能這樣過很久。

    “謝聞逸。”柳扇在謝聞逸工作的時候走進屋子。

    謝聞逸擡起頭,臉上帶着笑,沒有半點被打擾的不耐。

    “現在過去多久了。”柳扇問。

    “沒多久。”謝聞逸站起來,走向柳扇,将柳扇未扣好的外套系上,“比起人的一生,現在只過去很短的時間。”

    他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打趣,又像是威脅。

    柳扇不知道怎麽回話。

    中央空調運行時帶着細微的嗡鳴,柳扇摸不準謝聞逸的意思,心漸漸落盡谷底。

    地下室裏什麽都有,但是,無論再怎麽樣奢華,這裏都僅僅只是有限的空間。

    “我想出去。”柳扇聲音細細的,帶着妥協,“以後會聽你的。”

    “不可以。”謝聞逸似乎是鐵了心,柳扇還沒說完,就被他拒絕。

    因為他清楚,柳扇心裏沒有真的埋下一顆無法忤逆的種子,如今只是退步的妥協。

    如果就這樣放過柳扇,追逃游戲遲早會再次上演。

    被拒絕後,柳扇心裏的防線轟然破碎。

    他開始惱怒,或許是為自已被拒絕,又或許是因為自已沒能騙過謝聞逸,他在房間裏找到一切能找到的東西砸向謝聞逸。

    “你放我出去!”柳扇帶着崩潰的怒吼,手上動作不停,杯子、平板、電腦、所有能移動的小東西如同雨點一般打向謝聞逸。

    柳扇還想搬動擺放的裝飾,但在很久之前,就被謝聞逸換成沉重得拿不起來的銅質擺件。

    而本應是被毆打的人,卻毫無惱怒,依舊帶着淡淡的笑意,将掉在地上的東西一樣樣撿起來放在遠離柳扇的位置,沒有絲毫的怒氣。

    看着這樣的謝聞逸,柳扇承認,自已心裏對他的懼怕再次加深。

    他寧願謝聞逸和他打一架,也不願意像是現在這樣一拳打在棉花上。

    “累了嗎?”謝聞逸看見柳扇停止動作,遞給他一杯水。

    柳扇默默咽下口中的幹澀。

    謝聞逸到底是什麽樣的瘋子。

    在不見天日的日子裏,柳扇逐漸妥協,直到他開始習慣那樣的生活。

    然而,就在柳扇認命的那天,謝聞逸卻突然對他說,“親愛的,我想,我們應該改善我們的關系。”

    “什麽?”柳扇怔愣地看過去。

    望進一雙帶着深沉的眼睛,在某個瞬間,讓人以為那是深情的眼眸。

    “去見家長吧。”謝聞逸神情認真,好像那是一直期待的事。

    雖然這個詞,很奇妙,奇妙到不應該出現在他們這樣的關系裏。

    但柳扇依舊應了聲,“好。”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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