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说中的渡谷战役前,端王为了能确保对上西部大妖不落下风,牙上的金镶玉拔了又镶,不断请机关术师修修补补,连号称最懒的炎王都把灵器剑招上下练了遍,就是那秦王出了岔子,为了自身派系的延伸,将某个灵术引进后出了大乱子,间接导致计划受挫。”
乡镇茶馆酒楼大堂内,台上说书人绘声绘色描述着过去久远的传说听闻,将渡谷战役的惨烈刺激叙述地跌宕起伏,让听客不禁为之动容心惊。
而在角落,三个拎着大包小包落座的少年嗑着瓜子,小声讨论着今日买卖的盈亏获利,偶尔听说书人的故事,插上几嘴。
“昨日路过镇乡书堂时还听到夫子说呢,那秦王引进新灵术不是为了派系,而是为了他重病在床的夫人,说是灵术吊命,”角落中的高马尾少年眯起眼,边低头记录着账本,边嘀咕着听闻,“五王中有关秦王的传闻最为多最杂,谁知晓真相到底如何。”
此时,说书人批判起秦王公私不分的严重后果,台下众人一阵倒喝。
白脸小书生模样的人笑起来很是温柔,听后道出的话语分明是女声调调:“若真如此,天下大义和心中所爱间确实难以抉择。”
她手撑木桌,又转向后面一言不发的人,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萧鹤,你是怎么想的?”
凌乱的黑发遮住了暗沉无光的眼,瘦弱的少年顿了片刻,低声背起了《道德经》:“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
“我们这又不是讲堂,你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小白脸书生眉眼弯弯,“我想听你说又不是别人说。”
“一人与万人之命虽不对等,但只有舍弃个人的得失将此放在天下人后,才能得到百姓推崇。”萧鹤回想着族中教导,一五一十地回答,脑中似又联想到了什么,本就苍白的脸色更为灰败。
说话时的每次闭眼,鼻间几乎都能闻到火把上煤油的烧焦味,脑中闪烁的是黑夜中亮如白昼的大火,耳边是追兵让他去死之词。
听到这般古板生硬的套话,小书生嘴角扯起不置可否,可上扬的眼却流出点点星光表示出不认同。
见她这般模样,萧鹤敛下眸,莫名轻笑了声,反问:“那你是如何想秦王的呢?不会将天下大义裹挟他人?”
对方双手托腮摇头晃脑,头上白色布帽晃下,露出其中打理地很好的发包,扎得整齐利落的小辫子垂荡在侧,看装扮便知是少女。
她似愣了很久,露出莫名又古怪的神情,拉长语调:“我当然不是这么想的——”
话落了很久,直至远处说书人的讲声和吆喝混合一起,嘈杂间才出现少女幽幽的补充,似很快融入了环境,消失于世间。
“我是这么做的。”
……
炎热的沙丘下,身体逐渐从危机意识与紧绷中缓解过来,五脏六腑的疼痛迟迟袭来,即便因升阶吸收了许多灵气,可墨姝受的伤一时半会仍是难以恢复,疼痛漫至神经。
她听耳侧少年说着学府的局势,以及烛照因大魔苏醒而躁动的解决方法,一时间还未从“公仪小河”这层身份的消失回过神来。
“那我该叫你什么?”脑子一抽,问道。
“姝姝想叫什么叫什么,”少年轻声快语,细细解释,“如今魔逐渐躁动苏醒,我这层身份走到明面上也有师尊的助力,可以帮助他们定位魔体。”
“这次师尊他们对魔族动作早有防备,不过谁也没想到御灵楼下的魔能冲破加固的封印再次出世,封旬仙圣擅长的阵法被攻破,此次魔的突袭足以让大陆所有人产生警醒。“
“至于隐藏魔气一事姝姝不用担心,先前我便让人去找了相关制材。”
“帽骨源于西北峡渊底部生长的六枯草,从采取磨炼到锻造前后需要一年左右的时日。”
“和你一样的帷帽?”墨姝轻问,因痛将手指缩在袖袍下捏紧,心中算了算时日,“明年七月?”
日常戴帽虽隔绝了魔的后患,可又该如何向他人解释这种异常行为?
“不会显眼的,我戴着帷纱是因为眼睛的颜色和族人不同。”似乎知晓她心中所想,少年温润的声线传来,治愈修复的灵力也遍及全身,总算给痛苦的神经有了慰藉,随着墨绿瞳孔的望来,对方的手隔着一层纱落在她的眼前——
“姝姝曾说爱意是通过眼睛传达的,会介意吗?”
四目对视,此次二人间隔交换,燥热的沙尘吹拂而过,一时寂静无声。
墨姝透过赤诚的绿色和那片春山,终于望见了其中平静下隐藏的痛苦和试探。
一览无余。
幼时误会的点在此时迎来和解,她意识到,那时的萧鹤寻死并非因为意志消沉,而是环境在逼迫自戕。
未等到回答,少年转移话题,自顾自道:“那东西从姝姝你进学府、我就托人开始做了,算算时日正巧在你今年生辰前做好,本是想作你的生辰礼之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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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没有遮挡,魔气对魔气的吸引使她早就暴露了?
前后一系列的信息使大脑思绪纷乱,可墨姝此刻觉得,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东西。
她忽而开口打断:“那时,你经历了什么?”
“什么时候?”
对上少年停下敷药膏望来的眼,她定定道:“从篱笆村回族后。”
生母视作媒介,生父利用不管,大多族人又是被洗脑的教徒,身怀魔种是如何步步走到了现在?
从公仪小河到羽族萧鹤,又是下定了何种决心从幕后走到台前?
少年只愣了瞬便回过神来,有帷纱在他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听到语气中隐晦的落寞,他开口,既是安慰也是答案。
“姝姝,那些回忆并不美好。”
“你也不用知晓。”
数年前的酒楼大堂内听到回答时,他听到了少女的话,并发起追问。
“这么做的”是什么意思?冒天下之大不韪?牺牲旁人成就自己?还是在借代什么?
“字面意思,”少女百无聊赖,神情不解,“你为何这么激动?”
“别人不会说你吗……”
她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成名了做什么别人都会指点几句,还不如做自己想做的呢。”
“就算是亲人背弃,世人唾骂也不要紧?”
“这当然要分情况,但我不会让这些成为路上的禁锢的,”少女扬起一贯的灿烂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你的建议是,向前走就对了。”
篱笆村中的三年对公仪小河而言,是人生中最为重要、难以取代的三年。
他不仅认定了年少时的至宝,还同对方立下归来相见的约定。
摒弃从前痛苦的回忆脱胎换骨,回到族群认祖归宗树立威信,少女夕阳下的笑颜历历在目,即便在如今看来只是应付的谎言。
而再次相见,学府小院的二层阁楼下,她在树影下逗弄缸中金鱼,他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她身上的气息好熟悉,你要知道,让我觉得熟悉的可不会是好事情。”
耳边传来九尾的声音,公仪小河终于知晓,年少时茶楼中的玩笑代表着什么。
“她真的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心中再次惊艳的同时发出感叹,与之而来的,是钻心的无力和心疼感,对他而言最痛苦的欺骗也在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便开始蓄意接近,寻找六枯草准备礼物,炼制丹药调理身体,开始为羽族的复出忙碌做准备。
如今,年少认定的至宝渐渐信任他、向他敞开心扉,开始愿意了解他的过去。
“姝姝,若是往后有机会,我会慢慢说与你听的。”公仪小河笑道。
剥翅登临万阶、夺灵以一敌四、炼狱极地净身,无论是哪个拉出来都会是个吓小孩的恐怖故事,他不愿意她在如此疲惫的环境下还要听到不属于她的痛苦。
她现在,只需向前走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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