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山间密林,以及长期的山地作战经验,杨海平带领战士们逐渐地摆脱了鬼子伪军的追击。
又跑了一阵儿,确认已经把敌人彻底摆脱,没有安全威胁之后,杨海平这才下令,停止前进,放下团长。
两个架着团长的战士,缓缓地把刘团长放在地上。
除了在周围负责警戒的几个战士,所有人都围在了团长周围。
看着浑身是血的团长,杨海平难掩悲痛之色,走上前,伸出手指探向刘团长的鼻孔。
早已没了任何气息。
英勇善战、爱兵如子的刘团长,就这样壮烈牺牲了,年仅三十二岁。
“团长!”
杨海平一声哭腔地呼喊过后,眼泪瞬间滑落。
“团长!”
“团长!”
还有好几个战士,也是呼唤着团长,失声痛哭。
悲痛的心情,笼罩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张小满虽然没有哭出声,但眼泪也是在眼眶里打转。
这么一位好团长,就这样牺牲了,谁都难以接受啊!
但是,悲伤过后,还是要理智地想想,怎么安置团长的遗体。
所有人都看向了杨海平,团长牺牲后,他就是所有战士的指挥员了。
“咱们的情况,不允许带着团长的遗体行军了,先把团长就地掩埋吧,以后在适合的时候,再把团长遗体取出,装入棺椁埋葬。”
战士们听着杨海平的话,对团长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战士们挖坑时,杨海平还在叮嘱其他人。
“大伙一定要记住这座山的方位,记住团长掩埋地点有什么特征,掩埋之后,也要做好标记,以便于以后来寻找。”
战士们默默地听着,心中还是无比地悲痛。
“都听清楚了吗?”
杨海平又喊了一遍。
“听清楚了。”
战士们齐声答应。
“连长,您看这坑行了吗?”
一个战士来问杨海平。
“再挖深一点儿,防着有野兽顺着血腥气味来刨土。”
杨海平看了一眼战士们挖的坑,觉得还不够深。
“小满,你和几个战士去砍一些树枝来吧,咱也没有棺椁,只能在坑底铺点儿树枝了。”
杨海平也给张小满分配了一些活儿。
“是,连长。”
张小满和身旁的几个战士应了一声,去砍伐收集树枝了。
不一会儿工夫,坑又挖深了许多,杨海平看了看,觉得可以了。
这时候,张小满他们几个战士,也各自抱着一捆树枝回来了。
这些树枝粗细不一,但都比较直溜。
杨海平让战士挑出一些略粗的树枝,铺在了坑底,然后亲手把刘团长身上那件遍布血迹和枪眼的军装脱下。
六个战士抬起刘团长,慢慢地放入坑底。
杨海平来到坑底,抬手轻轻地擦了擦刘团长的脸,想让团长的脸上干净一些。
擦了几下,杨海平忍不住地抽泣,跳出了坑外。
刘团长静静地躺在坑底,面容安详,犹如睡着了一般。
旁边的战士们,低声抽泣的越来越多。
杨海平拿着那件军装,缓缓地盖在刘团长的脸上。
行军出来,也根本没有块儿白布什么的,只能用刘团长自己的军装来盖住面部了。
杨海平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双手捧起一把土,一点儿一点儿地撒在刘团长的身上。
战士们也都是在万分悲痛中,一捧一捧地双手捧土,掩埋自己敬爱的团长。
现场哭声一片。
很快,撒在刘团长身上的土越来越多,逐渐地看不到他的身体了。
杨海平让战士们开始往坑里推土,一会儿工夫,基本就把坑填平了。
几个战士跪在坑的四周,用手按着坑上的土,尽量把土夯实。
“小满,你们几个去抓点枯树叶来。”
杨海平对张小满说道。
“哦。”
张小满和几个战士转身去收集枯树叶。
十月的山间丛林,地上的枯树叶多的是,一会儿工夫,张小满他们这几个人就每人捧着一大捧枯树叶回来了。
“把这些树叶撒这儿吧!”
杨海平让战士们把枯树叶,均匀撒在掩埋刘团长的地方,以掩盖那些新土。
撒好这些树叶之后,掩埋刘团长的地方,基本上与山林间的其他地方无异了。
做完这些,杨海平站好,慢慢地从头上摘下了军帽,为团长默哀。
所有的战士们也都摘下了军帽,跟随连长一起为自己的团长默哀。
过了一会儿,杨海平戴好军帽,四下看着周围,来到一个战士的面前,在他的步枪上卸下一把刺刀,来到距离掩埋刘团长最近的一棵桦树前,拿起刺刀在树干上划了一个五角星的形状。
把刺刀还给战士后,杨海平扫视着围在自己四周的战士们。
同样,所有战士也都一致注视着杨海平,目光随着他而动。
杨海平也明白,战士们这都是等着他拿个主意了。
出发时人员齐整的四连和侦察排,到现在已经牺牲过了三成,还有十多个伤员。
看着这些情况,杨海平心痛不已。
团长牺牲,还出现了这么多的伤亡,现在这些士兵们的士气,可想而知。
这种情况下,已不适合继续行军执行任务了,况且还有这么多伤员。
“现在咱们回驻地。”
杨海平做出了决定。
战士们听到命令,都站好队,互相搀扶着伤员们,准备往回走。
张小满拉了一下枪机,把枪举起来对着天空。
“你要干什么?”
杨海平及时看到了张小满的举动,赶忙一声喝问。
“连长,咱们要走了,把团长自己留在这儿了,我想对天放两枪,就算给团长放鞭炮了。”
张小满解释着自己对天举枪的原因。
“你疯啦!现在这千八百的鬼子伪军,说不定还在满山地搜咱们,你开枪是不是想把他们引来?”
杨海平上前揪住了张小满的衣领,瞪着血红的眼睛,对着他就是一顿怒吼。
本来就因为团长牺牲而心情难受,听到张小满的这番话后,杨海平一下子爆发了。
从没见过连长如此暴怒,张小满也害怕了,赶紧放下了高举着的枪,诚惶诚恐地看着杨海平,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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