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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 接他回家
    凌鹿确实是在春台路。

    在畸变期开始前,春台路的废墟就已经清理干净,路面也重新铺建了。

    虽然因为畸变期而暂停了重建,但畸变期结束后,路边的小店便如雨后春笋般不停往外冒。

    如今,这整条春台路又变回了半年前的繁华模样。

    虽说因为食材不丰富,卖的东西从炸里脊烤鸡腿变成了拌土豆烤茄子,但依然架不住食客们来来往往。

    热闹一些的店铺甚至还需要排队预约。

    比如谢尔盖一直念叨着要带大家来烧烤店大吃一顿,结果足足等了半个月,才终于排上了号。

    这胖壮急躁的老爷子,对着满桌子的烤青椒烤玉米,和坐在轮椅上干干瘦瘦的马主任一人拿杯苦啤酒,聊得眉飞色舞一脸兴奋。

    当然,谢老爷子说得最多的,还是这次击退9级污染物时的种种细节。

    “你们知道吗,我们去加固防御墙的时候,厉将军特地在图纸上给我们做了标记,让我们留下‘方便污染物冲进来’的位置。”

    “厉将军是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局,就等着那怪物往城里钻呢!”

    “还有我们提前布线的地方,也是神了——厉将军简直是吃准了污染物一定会停在那儿,一定会停在在那个正对办公楼的位置啊。”

    凌鹿抱着一杯清水,和啃着玉米的小丁一起,听得一脸神往。

    虽说他其实有些困了,但他还是很愿意待在这里。

    他喜欢看到大家一团欢喜地吃吃喝喝,喜欢这热热闹闹的空气,也喜欢听谢老爷子讲大家如何打败污染物的。

    或者说,很愿意多听听厉行洲是如何指挥大家击退这些怪物的。

    听着听着,凌鹿的脑袋开始控制不住地一点一点。

    已经这么晚了啊……

    自己该回家睡觉了……

    不过,有点舍不得就这么离开呢。

    唔,反正周围都是熟悉的人,就这么睡一会儿吧……

    凌鹿趴在桌上睡着了。

    最先发现凌鹿睡着了的人是小丁。

    她哎呀一声,找出随身带着的披肩给凌鹿披上,同时问道:“谢老师马主任,要不我们先送凌鹿回去?”

    她顿了一下,又道:“或者给他先生打电话,让他先生来接?”

    这时,谢老爷子和马主任都是一愣神:“嗯?小鹿有先生?”

    小丁说对啊,来登记工作的时候就有了,听说是在军队里呢。

    谢老爷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人!我今天问他了,那人还没回来呢。”

    马主任沉思片刻,道:“这有蹊跷。按照轮换休假机制,这都过去二十多天了,怎么都应该回来了。”

    “除非有些别的原因……”

    谢老爷子此刻虽然有些醉意,倒也没忘事,摸着自己的两撇胡子道:

    “我听小鹿说的时候,也觉得有问题。怎么会这个时候了还不回来?”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小鹿曾经说过,这人还要求小鹿,有‘要紧的事’才能给他发信息。”

    “我当时只当是个关系好的朋友,现在才知道居然是他先生——那这就更有问题了!谁会这么叮嘱家里人?不都是时时刻刻盼着能收到信息吗?除非对方没把他放在心上!”

    一旁的小丁重重点头:“就是就是!这态度太有问题了!”

    自己交过的男朋友当中,哪有人敢对自己这么说话的?

    这小鹿的先生,该不会是看着小鹿脾气好,故意欺负他吧!

    马主任也摩挲着轮椅的扶手,表情严肃:“我之前曾经听说,有些人专门盯着无依无靠的苏醒者,趁着他们心理脆弱不谙世事,从情感上占他们的便宜……”

    听马主任一说,另两人都是面色一变,一副“难道我家乖徒弟/乖弟弟被人骗了?”的表情。

    谢尔盖手按在桌面上,脸色因为苦啤酒而发红,带着些许酒意道:“不行,这事儿我必须得管管,我得见见那个小子,好好敲打敲打说道说道,绝不能让小鹿吃亏了!”

    小丁有些发愁:“可这人都没回来,要怎么见……”

    正说着,凌鹿的通讯器突然发出了嗡鸣声。

    凌鹿将侧着的脸换了个方向,继续酣睡。

    小丁凑过去看了眼屏幕,道:“巧了!来电显示是‘先生’!”

    一旁的谢尔盖思索片刻,想着索性自己就当一回爱管闲事的师父,便按下接听键,还将声音由耳机改成了免提,粗声粗气地应道:“喂?!”

    对面传来一个冷得像冰的男子声音:“凌鹿在哪?”

    谢尔盖下意识挺直腰背,莫名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他愣了一秒,重新找回师父的气场,道:“我是谢尔盖耶夫,我是凌鹿的师父——你找我徒弟有什么事吗?”

    对方的声音缓和了不少:“原来是谢老师,您好。”

    谢尔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又道:“我估计凌鹿睡着了。我来接他回家。”

    这人并没有刻意提高声线,更没有故意压低声音,但不知为何却带着点儿让人无法违抗的压迫感。

    谢尔盖只觉得脑子有些发木,应道:“当然可以。”

    他完全忘了自己接起电话的原意,是想敲打一番对方,

    对方道了声谢,挂了电话。

    谢尔盖坐在椅子上,愣神想着自己到底是哪里听过这个声音?还有那股压迫感为什么也有些熟悉?

    不行,别瞎想了,等下这人出现了,自己一定要端好师父的身份,让这小子知道小鹿不是孤苦无依的苏醒者,小鹿也是有娘家——

    正想着,一辆黑色大车停在了街对面。

    一位身材颀长的男子从后座走了下来。

    这人,谢尔盖不久前才亲眼见过,半小时之前还用推崇至极的语气提到过。

    厉行洲径直越过人群走到店里,将手搭在了凌鹿的肩上。

    谢尔盖的酒完全醒了,唰一下站得笔直。

    马主任也一个激灵,握紧了轮椅的扶手。

    厉行洲对着众人微一颔首,又对谢尔盖道:“感谢。”

    说罢,他直接将熟睡的凌鹿打横抱在怀里,稳步走出了这家烟火缭绕的烧烤店。

    待厉行洲走远之后,始终没认出这人到底是谁只依稀觉得有些面熟的小丁,不解地盯着谢尔盖:“谢老师?您怎么突然这个反应?”

    您刚才不还说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人吗?

    您的教育呢?

    谢尔盖脸部肌肉抽了抽,缓缓坐下,和同样一脸呆滞的马主任对望两眼,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

    静谧的清晨。

    阳光从窗帘缝钻进来,在胡桃木色的地板上勾勒出淡金色的线条。

    凌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和往常一样的天花板,脑子里晕晕乎乎的。

    昨天……

    昨天自己是不是在烧烤店睡着了?

    然后……是谢老师他们把自己送回来了吗?

    凌鹿又打了个哈欠,手摸了摸颈子——

    颈子被衬衫领口磨得有点疼。

    估计昨天谢老师他们是把自己交给了小水壶,小水壶又将自己放到了床上,却没有给自己换睡衣。

    唔,因为小水壶还不会给人换衣服嘛。

    凌鹿如是想着,半闭着眼,在被子里拉散了小领结,松开了衬衫扣子,再摸索着解开了长裤。

    他在被子里拱来拱去的好一会儿,总算把衬衫长裤都扒拉了下来,只留下一条小底裤。

    自己的睡衣呢?

    哦对了,还在阳台晾着呢。

    那就先这样光着吧,反正家里也没人,还能方便地把尾巴放出来。

    凌鹿一面想,一面趴在枕头上,晃着尾巴又眯了一会儿。

    待地板上映出的阳光更明亮了些,他才决定摸下床,去外面的浴室洗漱。

    他近乎光溜溜地走到门边,打着哈欠拉开了卧室门——

    诶?

    诶诶诶?

    为什么厉行洲会坐在沙发上?

    等等这好像不是自己的公寓?

    这这这,这是厉行洲的公寓?

    因为摆设家具都一模一样,所以自己弄错了?

    凌鹿呆呆站在门口,一时忘了说话也忘了动作,唯有莹白的皮肤,一点点从脸部开始变红。

    而他的尾巴,他一心想要藏起来不让人看见的尾巴,此刻不受控制地在身后高高翘起,还炸开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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