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从展昭到了开封府之后,皇城就安省了好一阵子,尤其是抓一些江湖高手,以前都需要出动大批的衙役和军兵围捕,还会损失惨重。可展昭入驻开封之后,通常抓人都自己一个人跑去,不管多少,全部绑成一串提溜回来。而且最近这些年也真是没出什么大的贪官,开封百姓印象中都好些年没抄过谁的家了,因此今天突然跑出来那么多衙役和皇城军,太平太久的皇城百姓还真有些不习惯了,纷纷跑出来观望,心说这是抓什么人哪?
欧阳带的皇城军平时没少训练,毕竟是边关来的战将当老大,没多久就已经脱胎换骨,再加上欧阳少征是当惯了先锋的人,动作快气势猛是他最大的特点,什么将带什么兵,原本温吞温吞的皇城军如今就跟赵家军的先锋营差不多。
远处皇宫,还抓着一枚棋子的赵祯站在最高那处屋顶上,问柳公公,“那些是皇城军?”
“是啊皇上。”柳公公之前正巧路过花园,赵祯想上房,就带他上来了。
“欧阳有点本事啊……”赵祯好奇,“他怎么训练的?”
柳公公道,“据说是先围城跑,绕城一圈没跑下来的集中到一起骂,骂到痛哭流涕没脸见爹娘愧对列祖列宗,然后大概知耻近乎勇了?没几天就一个两个练得全身硬邦邦了。
赵祯摸了摸下巴,赞叹,“喔……果然非同凡响,少征果然是人才,哈哈哈……”
包大人在下边看着棋盘无奈摇头,之前展昭他们好似是去皇城军那边参观了来着,貌似刚进门公孙就拽着俩小孩儿跑了,小四子学了几句欧阳骂人的话回来悄悄问他什么意思,包大人都没好意思回答他,只叫他千万别在他爹面前说,不然要挨揍了。
这时,去传话的南宫纪也回来了,到了院子里先找赵祯,发现在屋顶上,就赶忙上去。
赵祯问,“怎么样了?”
南宫点点头,“已经打起来了。”
……
而此时,四河帮和天宝堂里面也是一片大乱,当家的没回来,但是门口突然杀到了几百皇城军,将帮派统统围住,又来了一大批开封府的衙役,拿着封门的封条。
欧阳少征骑马来到了四河帮的总堂门口,翻身下马,四河帮大门敞开,里边走出来了帮派的四个副帮主。
“欧阳少征。”
四河帮副帮主岳坤一脸怒容,指着下马就大摇大摆往前走的欧阳问,“你皇城军青天白日这是要干嘛?”
欧阳朝后边一伸手。
刚带着衙役们赶到的马汉往他手里递了一份文书。
欧阳拿着文书按岳坤脸上了,“你四河帮牵涉几百条人命还和星月楼有联系,企图刺王杀驾,这罪名够封你门的了吧。”
欧阳边说边往里走,四河帮是大门派,门徒众多,那些门下弟子听得都惊了,这牛逼的罪名啊……他们那几个当家的是干了什么了……“
欧阳走进四河帮的大院,四外看了看,对门口招招手,那几个副帮主对视了一眼,还是走了进去。
欧阳见不少四河帮的弟子都跑出来了,就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知道些什么准备说出来自保的,站这边。”
众人又对视。
“什么都不知道的,站这边。”欧阳又指了指右手边,最后指了指自己正前方,“知道什么但是不肯说的,站前边。”
欧阳说完,四河帮的弟子们面面相觑,一个两个表情不定。
这时,有几人说,“我们只是在这里混口饭吃,平时跑跑船送送货,可不知道什么刺王杀驾之类的事情,不关我们的事。”
欧阳伸起手,手指头在耳边轻轻晃了晃,“我数到三,你们各自站好……”
话没说完,就见人群有些骚动。
“不过么……”火麒麟双眉一挑,“我丑话说在前边,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考虑清楚,知情不报故意隐瞒或者成心捣乱的……”欧阳那根手指伸到面前,点了点众人,“人可只有一条命,别拿自己的命来玩。”
说完,欧阳晃了晃手指,“一……”
再伸出一根手指,“二。”
随着欧阳数数的声音,还真有几个人跑了出来,站在了欧阳的左手边。
“你们活腻了?”岳坤等几个副帮主不满。
那几个弟子也挺实在,“我们就是学功夫和混口饭吃,谁知道你们做什么抄家灭族的事情,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想跟你们玩儿命。”
欧阳打了个响指指指他,“识时务者为俊杰。”
瞬间,四河帮“四分五裂”,一大班人站到了右边,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十几个人到了左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而就剩下几个副帮主和帮内有些地位的人,还站在欧阳对面。
火麒麟微微一笑,对王朝马汉道,“左边这些人你们带去开封府,包大人要问话。”
说完,又指了指右边,“这些留下姓名住址,各自回家,不过这段时间不准离开开封城。”
最后,指了指前边还杵着的几个,“这些全部拷起来,送大理寺。”
站在岳坤他们身后还有一部分人,本来想挺一下的,一听欧阳的话,什么?!不送开封府直接送大理寺?那地儿谁进去不得褪层皮?于是也纷纷站了出来,还都是跑去左边,表示准备将功折罪。
王朝马汉正要带那些人走,岳坤走出一步,抽刀拦住去路,“我四河帮绝不姑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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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马汉抽刀,“妨碍办案罪加一等!”
话音一落,那几百衙役刷拉一声抽刀,跟四河帮众人对峙。
欧阳摸了摸下巴,心说……原本以为开封府的衙役都是装饰门面用的,敢情关键时候还蛮有用的么。
欧阳靠着自己那根冰铁棍,一手掏着耳朵无所谓地看四河帮那几个负隅顽抗的,“我说,你们几个。”
四河帮众人转脸看欧阳少征。
“知道你们帮主在哪儿么?”欧阳笑着问,“你家帮主在大理寺大牢等着你们呢,这么忠心进去陪他么,多些人推牌九也有趣点。”
岳坤脸都青了,“欧阳少征!你别欺人太甚。”
欧阳冷笑一声,“我问你们,恶壶岛那两姐弟你们知道么?”
岳坤微微一愣,脸上一瞬间闪过的神情让欧阳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火麒麟撇嘴,“那一座岛上男女老少多少人?他方星戮真是比他爹还争气啊,你们要跟着他送死我不拦着,不过今天你们谁要是不乖乖进大理寺交代自己干过些什么,就都挖个坑埋在这里!”
这时,门外传来了马蹄声。
两匹漂亮的麒麟马停在了外边,邹良下马,另一匹马上,霖夜火斜靠着他家呆呆的马头,托着下巴看里面的情况。
“这么慢?”邹良走进来,对欧阳道,“天宝堂全拿下了,你又跟人磨嘴皮子干嘛?直接动手。”
“哎,君子动口不动手么,你不要那么粗暴。”欧阳笑嘻嘻。
霖夜火打着哈欠的同时,抬头看远处,“嚯……已经打起来了啊。”
门口的衙役和皇城军都仰着脸看太白居的方向。
太白居也算开封城内比较高的建筑了,房顶上,一个红色的身影以一种肉眼只能看到一个重影的速度绕着屋顶翻飞,刀剑相碰的火光还是能看见,屋顶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被展昭打得团团转。
四河帮众人面面相觑——是他们的帮主方星戮。
方星戮功夫不错,一把长刀还是很有威力的,而且刀不小,此人善使硬功,内力刚猛,往往一刀下去,屋顶就一个裂口。
太白居的伙计们跑到楼下就见屋顶上直往下飞砖头瓦片。
掌柜的直跺脚,“哎呀妈呀!我的楼啊!”
楼里,叶知秋对上了斎天宝。
斎天宝的功夫自然打不过叶知秋,斎素也上了,天宝堂还有不少其他门徒,都来帮忙。
龙乔广托着下巴看着叶知秋一对多,别说……叶知秋那小个子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那一骨刀过去,趴下一片,伤的还都是四肢,不伤要害。
公孙端着茶杯不满,“怎么多打少?你不去帮忙?”
龙乔广一摊手,“这几个都撑不过半盏茶时间,我去干嘛呢?还有啊……那边还有个高手闲着呢。”
公孙顺着龙乔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白玉堂还坐在桌边,他对面的是尴尬的艽天任。
白玉堂抬眼看了看艽天任,那意思——要不然你来?
艽天任无奈望天,很识相地将自己的兵刃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举手投降,“与我无关……”
他话音刚落,龙乔广忽然觉得这小子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就一皱眉,“小心……”
龙乔广出声的同时,艽天任的袖间射出了两枚袖箭。
这么近的距离,袖箭直射向白玉堂的面门。
五爷那一瞬间,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
目光相对,艽天任微微一愣,白玉堂一丝要躲开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同时,“当当”两声传来,艽天任眼看着袖箭被另外两只横向射来的袖箭射中,撞开,火星蹦了出来,就在眼前闪现的场景有些绮丽……同时,对面白玉堂微微仰起脸往后让开一点,顺便拿走了桌上的云中刀。
艽天任正以为白玉堂要抽刀的时候,就听到耳旁风声。
一转脸,只见一袭红色的衣摆和黑靴。
等艽天任明白过来的时候,展昭不知何时已经进来的,一踩桌面,抬脚对着他的面门就一个飞踢,跟踢颗球似的。
艽天任知道这一脚要不好,本能地一偏头,但还是被展昭踢到大半张脸了,直接飞向一旁。
展昭那个气,从桌子上跳下去,一脚将刚爬起来的艽天任踹飞了出去,艽天任正撞上了窗户,带着窗户和大半堵墙一起飞了出去。
展昭刚才正追方星戮,方星戮跟他过了几招觉得招架不住,就往下走。
展昭追他到窗户口,一转眼就见艽天任偷袭白玉堂,于是火就上来了。
还管他方星戮,展昭一抓窗棱窜进来,一抬手袖箭挡掉艽天任的袖箭,上桌对脸就踹。展护卫火大了,敢打他家玉堂的脸,尼玛,猫爷踩不死你!
展昭追着艽天任来的,刚才逃过一劫的方星戮却去而复返,尾随展昭进来,见展昭一脚踹飞艽天任背对自己,于是一跃往桌上来,大刀举起正要一刀砍过去,却感觉一阵刀风扑面而来。
方星戮猛地胳膊肘往下一沉,大刀本能挡住面门……就见白玉堂单手抓刀,云中刀都没出鞘,横着一刀对着他面门就砸过来。
方星戮运内力阻挡的瞬间,就听到一声巨响……一股强劲的硬功内力从刀刃传到了他手上,顺着腕骨传遍全身筋骨,那股力道,震得他半边身体都麻了。
方星戮一惊抬头,就见白玉堂一手拿着刀,一手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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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星戮一皱眉……白玉堂手腕一转,云中刀在空中转了个圈,让开方星戮竖在眼前阻挡的刀刃,刀柄对着方星戮的胸口一刀柄砸过去。
方星戮一窝胸,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叶知秋正好一骨刀将斎天宝和斎素甩飞出去,回头,就见云中刀出鞘,白玉堂一刀横劈……方星戮顺着刀风和太白居二楼的半堵墙一起飞了出去。
公孙瞄了一眼突然没了的墙壁,感慨——原来房子是白玉堂自己拆掉的。
龙乔广微微挑眉,“方星戮的确是硬刀,不过比起白玉堂来说就是软刀了,气势上能跟白老五扛上的,只有我家王爷。”
叶知秋直蹦跶,“白老五,你打架就打架摆什么造型!烦不烦啊你!”
果然,随着白玉堂追着方星戮从房顶上飞过,下边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儿阿姨大婶都尖叫了起来。
那一头,艽天任也撒腿就跑,展昭追着他一点面子都不给就揍。
这满大街一打,围观的人都疯了,好久没看到这两位爷在街上打架了,帅!
龙乔广左右看了看,无语,“这开封城百姓心都挺宽的啊……”
叶知秋收刀,身后斎素突然站了起来,抬手就是一刀。
不过叶知秋一偏头,躲开了他刀的同时,回身一脚……
“喔!”斎素怪叫了一声,捂着档,飞了出去。
龙乔广一抽气,“哇!断子绝孙脚……”
“这得多大仇啊。”公孙直摇头,“废了废了。”
因为两面墙都塌了,所以附近楼上围观的人都看得真切,也抽气——哇!那小孩儿好凶残!
叶知秋一张脸憋得通红——他想踹脸的来着……无奈腿太短了,想到档和脸的距离……叶知秋捂胸口,心塞!
斎素飞出去,撞到了对面的那堵墙,这太白居也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了,或者说这三位踹人的脚力都太大,于是对面那堵墙也塌了……和斎素一起飞了出去。
公孙端着茶杯,感受了一下小风,以及无比开阔的视野,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提醒还站着看热闹的龙乔广,“那什么,后面那堵墙好像马上就撑不住了。”
龙乔广一愣,回头一看,好么!身后唯一一面还屹立着支撑屋顶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纹,而且正在扩散中。
龙乔广赶紧一搬公孙的椅子,带着他飞了出去,叶知秋也拽起地上七荤八素的斎天宝,四人离开屋子的同时,就听到“哗啦”一声。
“哇!太白居塌啦!”人群一阵骚乱。
太白居的掌柜在楼下直蹦,“哎呀!”
小六子赶忙把白玉堂留下的钱袋塞给他,“当家的你别哭啦,可以盖新的。”
掌柜的看了看钱袋,突然捧过来,“这是五爷的钱袋?”
“是啊。”小六子点头。
掌柜的默默将银子拿出来,然后将钱袋折起来收好。
小六子不解地看着他,“掌柜的,你干嘛?”
掌柜的瞄了他一眼,“带回去给我闺女。”
小六子好奇,“掌柜的你家里两个闺女呢,给哪个?”
“对哦,还少一个。”掌柜的摸了摸下巴,吩咐小六子,“你负责再帮我弄个展大人的钱袋来。“
“哇!”小六子张大了嘴,“这个高难度啊,自从五爷来了开封府之后,展大人就很少掏钱袋了……”
“阿嚏……”
正追艽天任的展昭突然一个喷嚏,伸手揉鼻子。
被他追到死胡同的艽天任一身伤,摆着手阻止展昭,“喂,你用不用这么狠啊,咱俩好歹有点交情。”
展昭落到他跟前,见他装受伤,干笑,“你艽天任什么时候变那么弱了?我踹两脚还能踹死你?
艽天任擦了擦脸上的伤……展昭的确下手不轻,他堪堪躲过,没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也伤了不少地方,有些狼狈。
“我可是一片好心……”艽天任话还没说完,展昭突然一抽巨阙。
艽天任瞬间感觉到了展昭剑中带的杀气,吃了一惊……
然而,等艽天任从展昭真的想杀了他的震惊中明白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并没中剑。他有些疑惑地转过脸,就见自己身边,有被斩成两断的袖箭,上边还有蓝色的幽光——有毒!
艽天任一愣。
展昭皱眉看着一旁拐弯的一条巷子,对艽天任招了招手。
艽天任躲到一旁,意识到——巷子里有人,是个高手,而且,还想杀自己。
…………
同样被逼到绝境无计可施的还有方星戮。
然而就在方星戮无力招架,要摔下屋顶的时候,白玉堂忽然微微一皱眉,伸手一把抓住他肩膀将他扔了出去……同事,两根袖箭射在了刚才方星戮所在的位置,还泛着幽暗的蓝光。
方星戮也是一愣,抬眼看白玉堂。
白玉堂望向屋顶下方,一处有遮掩的小木棚——那里应该藏着个高手,想趁机,杀了方星戮。
此时,展昭和白玉堂脑袋里都闪过同一个念头——包大人的计是准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果然,这案子后边还有人!只要抓住在暗中偷袭的人,就是这个案子最大的突破。
皇宫里,包大人收起棋子,站了起来。
赵祯正从房上下来,问,“包卿这次大动干戈,并非一贯作风,莫非是想引蛇出洞?”
包大人笑了笑,“下官只有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有人可要跟我抢案子了,不抓紧点怎么行?”
赵祯哈哈一乐,摇了摇头。
太师府里,庞太师听着庞福一趟一趟跟他禀报外边的情况,也是一笑,“包黑那只狐狸,下手也不慢么,看来这次轮不到本太师出马了。”
庞福似乎有些不服气,小声问,“太师,那小侯爷的仇就不报了?便宜他们了吧。”
太师轻轻拍了拍庞福,笑而不语。
庞福放心了,他跟随庞吉多年,太师这个表情,表示他不会善罢甘休,之后必定有好戏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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