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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一
    谢朝言也低迷过。

    只是那些常人不知道。

    他的手在一场意外里受了伤, 神经受损,再也拿不了手术刀。

    而他曾经站在医学界的顶端,那双手从无数鬼门关救回病人,被誉为是最年轻的新星。

    可他失去了做一位外科医生的资格。

    一个靠着手术刀过日子的医生, 永远上不了手术台。

    这对于当时的谢朝言堪称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提出请假休养半年, 足足在家里待了半年。

    那半年他迷失了。

    不爱说话, 不爱笑, 变得冷漠无比, 有时在房间里,一个人能待上一天。

    每次试着去动手指, 像上学时候学习过的去解剖东西,手指也会轻轻颤抖,他直接把刀扔到地板上, 所有东西都掀了。

    他开始想自己的未来,不知去处,甚至想过到某个巷子里,到深院里当个无所事事的守铺人或者去图书馆守着几万本图书, 反正就是不做医生这一行。

    手废了, 怎么做?

    后来他学会了抽烟,烟瘾就是那时候有的, 如影随形,陪他度日。

    越浓越好,越呛人越痛快,叫他能迷失在那种虚无缥缈里, 仿若新生。

    直到从打击里走出来好多年以后, 他都保留着这个习惯。

    所以每次都会去便利店买那个牌子的烟, 白色烟盒, 细长烟管,一天会抽几根。

    寒冷的夜里,大年三十,见到苏暮也抽那烟的时候他很意外。

    惊讶之余,也多打量了几眼那个女孩。

    就在当时便利店的门口,看她去点烟,纤细的指捏着打火机,点燃的一瞬吸进烟她下意识呛了声,即使掩住也让谢朝言看见了。

    她很快进去,然而寂夜里,谢朝言要去拿烟的手却顿了住。

    他其实当时不准备进便利店的,鬼使神差,也就进去了。

    包括后来提出送她那事,他知道对方是苏暮才说的。

    一开始就知道。

    其实经历了那件事后的谢朝言对感情的态度很缥缈,他不是那种会依靠着感情去生活的性子,相反,也不是不会去喜欢人,就是觉得很寡淡,没意义。

    他谈过朋友,有过几任。

    谈的时候随意两句就算应了,分的时候也决绝,不少女人在他面前哭过,闹过,甚至无数个电话短信轰炸,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就是,如果不是那些电话他还不会出去碰到苏暮。

    全都被他一一拒了。

    冷眼看着,等对方哭着,或是淡漫几句就当算了,就连见过他这样的朋友都说:谢朝言这人有时候还确实挺不是东西的。

    有人说,他最好这辈子也体会一下什么是喜欢又被伤透心的感觉,他一定要尝尝——

    后来还真尝到了。

    苏暮跟他说分手,说两人就当玩玩,他年龄那么大,见她身边朋友都尴尬那时候。

    于谢朝言来说还真挺扎心的。

    像一把无形的刀插到心脏,无声地流血,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一句好啊,然后离开了。

    也是那一刻他才觉得,昔日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他一个这样的三十岁的男人,可以说得上是坏的男人,爱上了那么个小姑娘。

    彻彻底底,一头沦陷,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他栽到了她身上。

    谢朝言这一生做过最不后悔的两件事,一件是学医,另一件,是认识苏暮。

    雪天里苏暮的那句我爱你,让他足足记了好久。

    可能好久以前上第一台手术救治好病人的那一刻喜悦,都比不上当时半分,那不是能用几句话能形容出来的。

    后来,那抹清丽、时常带着朝气的笑的小姑娘成了他的身边人,牵着他的手,会粘着他,声音细细软软地喊他朝言。

    那个雪天,他的世界仿佛有了光亮。

    谢朝言是真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那些灰暗的,不好的,如烟一样地去了。

    -

    朝阳区。

    下班的点商圈这块来行人络绎不绝,大多是高峰期上班族下班。

    也是艳阳高照的冬日。

    人潮熙熙攘攘的地铁口,人群来往,却有一个男人立在透明的玻璃墙边许久。

    有人在旁边和朋友说话,时不时装作无意地往他瞧上一眼。

    真的很久没见过这么合人心意,从每个神情到视线到指尖,一切都那么让人心动的男人。

    他像不属于这儿,皮肤是常人不及的冷白,神情倦色,眼睑垂下时睫翼刚好遮住眼睛。

    他很清隽,又不单单是清隽,那是张异常清冷的脸,可他身上气质又是很沉稳的,总之,一切都很吸引人。

    即使,他手里拎着的是再普通不过街边小吃店的袋子,里边的东西一眼可见。

    那是些市井玩意,跟他不符。

    有人想去搭讪。

    她猜测着对方的年龄和职业。

    他很高,应该不超过三十岁,职业也许是画家,也许是搞艺术的,毕竟那双手着实好看,让人想去牵着,试试是什么感觉。

    他在这干嘛呢,这儿是商业圈,他在这站了许久了,可能是刚下班没去处。

    她想上去,却看到有女生拿着手机上去了,腼腆地和对方说着什么,看样子是在要微信。

    女生说得很慢,男人垂眼看对方,等她磕巴着把话说完。

    还算礼貌。

    她忍不住心想,可真好看。

    他拒绝了对方。

    然而那女孩也不放弃,说了句什么。

    他的神色明显变了些,像慢动作般,眸里的眼神明显染了些意外的情绪。

    男人又说了句什么,紧接他走了,拒绝了别人,往旁边的高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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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电视台,很知名的一个位置。

    女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她知道,这不是一个随意就能去征服的男人。

    她想,他一定见过很多各种各样的女人,喜欢他的人太多了,以至于这样告白都显得日常便饭一般。

    这样的男人大概很渣,跟很多女人有过,掌控过太多人,所以有了经验,刚才那样的自然瞧不上。

    能征服他的,也许是那种天然尤物,也许是非常具掌控性的,或者——

    她脚步停住,思绪也是。

    不远处的大厦门口,出来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她很年轻,那张脸很稚嫩,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那双眼像琉璃一样透亮,笑起来眼睛像月牙,阳光得能感染身边人情绪。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她小跑着出来,笑着朝男人奔过去,然后很自然地牵住了他的手。

    他把手里东西递给对方,然后两人离开了大厦。

    女人停住了脚步,这才意识过来。

    原来,不是什么能掌控他的。

    他有爱人了。

    -

    苏暮今天加了一个小时的班,最近经常要去跑现场,做各种采访,回来了还要赶文稿,忙得昏天地暗,有时候饭都吃不上。

    本以为下班了也是去赶地铁,没想在公司门口碰到了谢朝言。

    他来接她下班了。

    苏暮高兴得不行,牵着他的手回去一路都跟他讲自己公司里遇到的事,叽叽喳喳不停,谢朝言有那个耐心,一路没怎么说话,就听着苏暮在他耳边讲。

    说久了也无趣,苏暮靠到副驾驶座上,看看无动于衷始终没什么神情的男人,慢慢伸手搁到他口袋里。

    他的腰很有手感。

    再是他腿上,故意去磨。

    抬眼看他,面上还是没什么变化。

    苏暮这才觉出谢朝言今天的不同。

    “谢朝言。”她喊他。

    “怎么了。”他应。

    苏暮也不直接问,说:“你今天这么早下班呀。”

    他嗯了声。

    “现在都晚上七点半了,那你等了我一个多小时吗?”

    “差不多吧,是下了班直接过来的。”

    苏暮凑过去靠他肩上,说:“这么贴心,叫我以后没了你怎么办啊。”

    谢朝言还是记着她前两天随口说想吃他们医院附近那家王记卤品还专门买了些菜,加上一些她喜欢的小吃。

    苏暮就在车上吃了起来,到了地方擦擦手,拎着东西跳下车,跟他一块进去。

    一转眼她毕业一两年,工作也稳定做了一年多。

    刚开始是租房住,后来还是不方便,而且确实租房许多地方不保障,就搬来和谢朝言一起住了。

    没敢告诉家里人,算是他俩自己的事。

    两年来这儿有了些新的变化,比如附近开了个大的商场,逛超市更方便了,还有几家苏暮喜欢吃的小吃店。

    有时候跟他窝在家里太冷了,晚上追剧,半夜会让谢朝言出去买夜宵吃。

    谢朝言其实不怎么喜欢苏暮吃那些,不卫生,每次说没有下次,下一次苏暮撒撒娇,还是会宠着她。

    跟他在一起这段时间日子平平淡淡的,也挺好。

    只不过。

    回到了家,发现厨房没了酱油,谢朝言披上大衣出去买,苏暮站在小隔间拿出手机看领导给她发的消息。

    这两年她工作表现不错,算是新人里最突出的一批,在电视台工作不一样,那是要能力和资历突出才能有前途的。

    领导很器重她,给了她一个晋升机会,只不过要先调岗去很远的外省分台。

    什么时候能回北京主场,不知道,看她个人表现。

    这事苏暮瞒谢朝言很多天了,不敢和他商量,也是想等个好点的时机。

    要是一直能在这儿是很好,可要是工作调动她要走。

    什么都说不定了。

    屋门打开,他回来了,苏暮收了手机。

    她走过去,接过他手里东西:“今天吃什么啊?”

    “看你,你想吃什么我做什么。”

    “都行,你不是买了鸭脖吗,虽然有点辣。”

    “好,我等会热。”

    谢朝言脱下外衣拎着东西往厨房去。

    他今天一直没怎么笑。

    苏暮看他背影,又想到刚才的事,有点怅然若失。

    谢朝言在厨房做饭,系着身围裙,很家居。额前碎发垂下,把他整个人显得柔和了许多。

    腰身突然被环住,苏暮从身后抱住他。

    他切菜的手一顿。

    眼帘上抬,动作停住。

    苏暮脸贴着他的背,软着声音问:“怎么啦。”

    “你今天就没怎么说话,也不高兴的样子,工作不顺心吗,还是什么,和我说嘛。”

    他缓了会,依然是握着菜刀切菜:“没事。”

    “我不信,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吗,还想骗我。”

    谢朝言的情绪,高兴还是开心,不耐还是冷厌,她都知道。

    他有心事、或是生气了都是这样沉默寡言。

    说不上冷,但就能让你在近乎压抑的沉默里窒息。

    气氛静了会。

    他放下手里东西,去洗手,苏暮松开手,看他拿毛巾擦干手。

    做完这些,他视线才算完全落她身上。

    “苏暮。”他难得叫她全名,苏暮手指动了动,莫名有点紧张。

    她嗯了声。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她乖乖说:“两年了。”

    “是,这么久了。”

    从确认关系的那个雪天,再到这个冬天,已经过了两年之久,他们也共同经历了很多。

    可是苏暮还很少见他这样。

    他盯着她,也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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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暮没由来地慌,说:“怎么了?”

    他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的,垂了垂眸,叙述事情一样平和的语气:“今天碰着小高了,他说前两天你去出差,确切也不是出差,是去某危险场所做地下探访去采访,就着这些聊了两句。”

    就是这么几句,叫苏暮瞬间懂了。

    小高是苏暮朋友,也是同期同事。

    她做的那些事是瞒着谢朝言进行的。

    谢朝言经常说了,她做记者这行,很危险很多变,尽量不要去踩那些不能碰的,苏暮嘴上应着,每次还是冲最前头,为了那点业绩像拼命了似的。

    他不喜欢。

    很不喜欢。

    可她还是瞒着他前去,甚至还瞒了很多事,这段时间都没告诉他。

    苏暮心里一下虚了:“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谢朝言不喜欢别人撒谎,最讨厌别人骗他。

    “其实我回来一路上都在想要不要和你说这个,你也知道,那些可能是你工作内容,但是,我也说过。”他头一次这么严肃的语气和她说事情。

    苏暮抿抿唇,说:“是啊,可是我是挺想去做好一件事的,做这个工作,就去做深,还有好多事。”

    “这确实是你的工作职责。”谢朝言说:“你今天可能要走好几天,明天也许要出去一跑十几个小时,那以后呢。”

    “但这是我必须要去做的,你也知道我工作性质,过两年转岗就会好很多了,我不是说过吗。”

    “嗯,过两年,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苏暮忽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到时候转岗了,可能要布置些别的事,你知道现在我们台响应上级是排在前位的,那些公益项目,我可能要去阿勒泰,还有西藏,工作上一些任务真没办法,当然以后还是会在北京的,只不过工作上的安排都有数……”

    “那我呢。”

    简短三个字叫苏暮顿住。

    她停住了自己单方面的想象,抬眼,怔然地看向谢朝言。

    才意识过来他们现在话题最核心的问题。

    他呢。

    她工作上的事安排得那么妥当。

    那么他于她的计划里,处在什么位置,又该是个什么样的去向。

    苏暮话止了,无辜地看他。

    谢朝言吸了口气,想去拿台上的纸巾擦手,又发现上边没放着纸巾,他的手又收回来,侧过身,手搁到料理台上。

    瓷砖冰凉,他毫无感觉。

    她未来的计划很丰富,工作、娱乐、甚至怎么参加公益项目都想过,于她的经历里是一笔浓墨重彩的颜色。

    可是这个计划里唯独没有他。

    确切来说也不是没有他,是他们的生活并不是排在第一位。

    这是他今天最想说的。

    她可以眼里放亮地去规划自己的未来,在想象里各种大展拳脚,这是正常的,她才二十三岁,还有好多年华。

    她正值最好的年岁。

    可是,可是他不一样。

    两年了,过得甜蜜也很平淡,但是一些现实的问题还是要面对。

    谢朝言想到他大哥说过的,以后的路是他们自己走,未来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苏暮不会局限于这片天地里,谢朝言也不想她被局限,可是代价就是他们之间无形的差距,她还年轻,还有很多想法,可能要走很远。

    去比这还要远的地方,和他越来越远。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该怎么办。

    谢朝言不知道。

    “你可以瞒着我去做其他事,可以不用每天时时刻刻和我在一起,可是,如果一段感情都没有放到计划里,那算什么呢,以后能长久吗。”

    “我没有觉得不算什么,我也想过我们可以走很久的。”苏暮说:“我只是觉得,觉得这些可以之后……”

    “可以之后再考虑,对吗?”

    他看向苏暮。

    苏暮心不自觉就往上提了下。

    他点头,嗯了声:“好啊,那就之后再考虑吧。”

    他解下围裙,越过她从厨房走了出去。

    苏暮站在原地,没从两人刚才的对话里缓过神来。

    如果她感觉没错,或许,他们刚刚算是吵架了,不,也不算吵架,就是为了一些事意见有了分歧,现在分歧没谈拢,双方暂时冷静。

    确切来说,是冷战。

    谢朝言是十月末生的,标标准准的天蝎座。

    可能看上去平常他也没有很多天蝎座的特征,只有苏暮知道他冷战起来有多无人能及,说生气,那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也不是无理取闹,因为今天话题的起点确实是因苏暮而起,她瞒了谢朝言挺多,他说了不支持她做那些,她还是瞒着他去了,做各种采访。

    这些采访有许多突发的,也许会有许多无法想象的意外,去年苏暮就是在一起爆炸后现场做路人采访,结果意外被二次火星给溅伤了。

    那回谢朝言就心疼了很久。

    但苏暮就是觉着,她很想往上走,这是她的工作,能做也就做了。

    她没想过会惹谢朝言生气。

    说到底也是这个话题牵扯出他们这段时间很核心的一个问题,不过是点燃了而已。

    可是她没有觉得他们不会走很远,她也是想好好的,即使她出去工作,或者怎么样,这个和他们的感情没什么关系吧。

    苏暮不懂。

    她有点失落,摸摸自己手机,又打开看到上司给她发的消息,接着往楼上的方向看,没有谢朝言的动静。

    心里复杂万千,苏暮把手机收了回去。

    下午买回来的菜品被搁置到桌上,放到晚上也没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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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只亮着灯,静悄悄的,没有往常的烟火气息,饭菜香味。

    谢朝言一晚上没有离开过书房,一直待在里边,苏暮也不想说话,就抱着薯片窝沙发上看电视一边吃,中途其实也委屈过,看向书房的方向,转头又把视线移回来。

    两人一晚都没说话,也没歇在一起。

    苏暮抱着枕头去了客房,她不知道谢朝言是在哪儿歇的,可能深夜回了他房间,也可能就在书房过的,反正她没听到什么动静。

    第二天谢朝言一早走了,没半点声响。

    虽然是他的早班,但一般再早他走之前也会给苏暮温好牛奶做好早餐,今天苏暮起来客厅空空的,餐桌上也是。

    她有点落寞地在桌边坐下,捏了捏冰凉的水杯。

    习惯了有他陪伴,每晚都可以很温暖,昨天一个人睡苏暮脚都是冰凉的。

    心里好像有什么落下,无声无息。

    这还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以来头一次生这么久的气,以前就算意见分歧或是谈不拢的,基本都是好好解决,尽量不要冷处理,可这回不一样。

    这回可能是他们感情的转折。

    ※※※※※※※※※※※※※※※※※※※※

    番外开更啦!!算是恋爱很久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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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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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有一天,在某个综艺环节里——

    昏暗暧昧的光线里,鹿晚眠看不清路,不小心唇蹭到了他的脸颊。

    她一怔屏住呼吸,突然听到他散漫低哑的笑声。

    “想偷亲我?”

    鹿晚眠哑然,想说什么,却看到面前的少年轻笑一声,扯开她的帽子。

    她眼前蓦地一亮,看见少年清晰的下颌线,和极具冷感的脸。

    下一刻,少年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她眼前蓦地一黑。

    然后,他轻轻碰了下她的唇。

    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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