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有冷风,灯火摇曳。
空荡的大厅内忽的死静,呼吸可闻。
殷大帅没有反驳自己是鬼族这件事,他只看着殷明。
他的目光里隐含着一丝疑惑,但又有一丝忌惮,最终都化为一缕平淡,归于虚无。
他淡淡道,“你怎么就肯定我一定知道鬼族之事?”
宇国的王崇,龙闻也都是真圣,也都是大帅。
他们都不知道的事,为什么殷大帅就一定知道?
殷明若无其事的应到,“你怎么知道我是人族未来?”
话音落下,大厅内再度死静。
偌大的帅府内没有一丝声音传出,所有的下人全部聚在后院之中等待。
夜空里响起一阵冷风呼啸,而后便是层云堆积,黑压压一片瞬间遮盖了圆月。
殷明好整以暇的看着殷大帅,而殷大帅却将目光转向了外面的黑夜。
是啊,他怎么知道殷明就是人族未来,还不惜动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力保殷明安然离开唐国呢?
难道这其中就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你知道鬼族的来历吗?”
沉默良久,殷大帅忽的问到。
殷明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姿势,等待殷大帅的下文。
只听殷大帅道,“远古时期,人族出现之后,鬼族也跟着出现了。”
“但鬼族的力量还不没有人族强,所以一直不为妖魔人三族所在意。”
“直到武祖降世,开创武道修炼,在妖族难兴的时代里大杀四方,一统人族。”
“魔族被迫迁移,妖族隐遁不现,至此人族开始兴盛。”
“可随着人族开始兴盛,鬼族也开始兴盛起来。”
话到这里,殷明已经明白,人族与鬼族乃是息息相关的。
这与他记忆里的鬼魂一般无二。
人死之后,阴魂不散,所以成为鬼。
按照殷大帅的说法,这片大陆上的鬼魂也是这样诞生的。
只听殷大帅继续道,“妖族虽然隐遁不现,可妖祖却不甘心,先后几次偷袭武祖。”
“最厉害的一次,武祖被重伤,妖祖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当时的天下,唯有武祖才能抗衡妖魔。”
“他知道自己重伤难愈,所以打碎了自己的武道印记,自杀了。”
“自杀了?”
殷明忽的问到。
殷大帅淡淡看了他一眼,“武祖神威盖世,鬼魂不灭,成为鬼祖。”
“他在所有的鬼身上都布下了控制法门,令所有鬼魂都不得侵害人族。”
“我便是其中之一。”
殷大帅没有任何隐瞒,他便是鬼族之一。
殷明闻言,若有所思的点头。
难怪王崇与龙闻都未曾明目张胆的谋害人族,原来是身上布有被控制的法门。
“鬼祖还活着吗?”
殷明问到。
鬼并非不死不灭,就算是成为鬼,那也需要积年累月的修炼,来保持自己的阴气不散。
武祖成为鬼祖,至今已经数不清多少年,倘若鬼祖还活着,那定然是一尊庞大的怪物。
殷大帅饶有深意的看着殷明问到,“你希望他还活着吗?”
这是一个相当尖锐的问题。
鬼祖就是武祖。
站在人族的立场上,自然是人人都希望武祖还活着的。
可是而今的武祖已经不是当初的武祖,他只是一具鬼魂,不再是人族。
如果他还活着,会不会对人族产生影响?
毕竟世人可不知道武祖就是鬼祖。
若是都知道连他们心目中最崇仰的武祖也沦落成为了鬼魂。
那该是何等的一种悲哀?
殷明摇头,“我并不希望他还活着。”
“为什么?”
殷大帅问到。
殷明笑着道,“他已经为人族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死,对他而言,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成为鬼,定会破坏人族道心。”
殷明的目光里满是坚定。
即便他此刻说的乃是武祖,也没有任何的忌惮与遮掩。
反倒是语气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饶是殷大帅也不由侧目。
是啊,武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为什么还要成为鬼祖?
如果想继续守护人族,又为什么要派鬼祖之人进入人族的地界呢?
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殷大帅摇头道,“我也不知他是否还活着。”
“不过我能来到这个世界,的确是因为他。”
殷大帅将目光投向外面漆黑的夜空,“当年我刚刚达到武宗境界,在封西与魔族大战。”
“当年的魔族远非今日魔族可比,那一战杀得血流成河,伏尸百万。”
“我力战魔族中的一尊大魔,眼看即将取胜之时,却被一只大妖偷袭,当场殒命。”
“可是我心有不甘,那时候我不过二十岁。”
“由此坠入鬼道,成为阴鬼。”
“鬼祖见我天资不错,便让我通过鬼道,签订鬼契,死而复生。”
话到这里,殷大帅的目光里满是追忆之色。
无论是当年封西一战,还是坠入鬼道,死而复生。
这对一个常人而言,都是无法想像的事。
可是他却都一一经历过了。
最为关键的是,殷大帅不是没为人族抗击魔族,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
殷明略微有些怔神的看着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殷大帅反问。
殷明摇头道,“按照你的说法,鬼族乃是随着人族而诞生,人便是鬼的前身。”
“若是如此,世间阴魂何止亿万。”
“就算你的资质再是绝无仅有,也不可能让鬼祖冒天下之大不违。”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殷明的耳朵实在太尖,他几乎瞬间就察觉出不对劲。
世间何止亿万阴魂,殷大帅的天赋的确可以,但还没到妖孽的地步。
鬼祖让他死而复生,定然是因为他的身份,需要他,仅仅是他去做一些事。
殷大帅诧异的看着殷明,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智商不够用。
又是一阵沉默,最终殷大帅叹了口气道,“因为我的儿子便是文道之祖。”
殷明闻声,神色不由狠狠一震。
原来殷大帅之所以能死而复生,竟然是因为自己!
因为鬼祖知道自己是文道之祖,所以才让殷大帅死而复生,相助自己!
原来,他竟是通过鬼祖知道自己是人族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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