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烈与殷明对视。

    他已经绝望，也就不会畏惧。

    他面无表情的道：“殷明，听说你没有折磨人的习惯。”

    “为何不给我个痛快？”

    殷明道：“今日之事，需要有人告诉妖族。”

    “我想，你一定会解释清楚的。”

    一旁，北冥圣女露出一丝惊惧。

    她忍不住道：“殷明，你不能这样做。”

    “你知道妖族的秉性，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大家都是人族，你怎么忍心，把同族交给妖族侮辱？”

    一旁，张卿旭叹息一声，道：“那你们想把夫子交给妖族的时候，可曾这般想过？”

    北冥圣女默然，片刻后又忍不住道：“殷明，求你。”

    “你放我走，北冥圣山会记住你的恩情。”

    她委实怕了。

    她这样的女子进入妖族，天知道会遭遇什么样的侮辱。

    甚至，她宁愿自己刚才已被殷明杀死，也不愿去妖族。

    殷烈冷冷的看着妻子。

    这个蠢货，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

    黄亚夫上前道：“夫子，妖族就在西山。”

    “虽然来的不会是强者，不过还是不要与他们碰面的好。”

    “咱们是不是先走一步？”

    北冥圣女闻言大惊。

    她忽然爆发：“殷明，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你说，是不是昨夜那个贱人救了你，所以你才帮她报复我！”

    殷明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对黄亚夫道：“不急，等几个人。”

    弟子们都是一愣。

    正当这时，一骑快马从南方疾驰而来。

    马上一个少年，赫然是童子殷书。

    虽然说是童子，不过他也渐渐长大，已经是个少年了。

    殷书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殷书下马行礼，道：“主人，幸不辱命，易相父女平安。”

    殷明点点头，拉起他。

    “辛苦你了。”

    后面的马车上，易和图父女走出。

    他们虽然有些疲惫，但是气色都还不错。

    易和图与殷明见礼后，由衷的道：“殷先生真是料事如神，想不到一切都在你计划之中。”

    近来，他仔细回想最近的一系列事，才觉得不大对。

    此时见到殷明，他终于豁然开朗。

    这一切，恐怕都是殷明计划中的，一切都早已安排好了。

    事实上，若不是易和图误会了殷明的意思。

    他只消在京城磨蹭两日，甚至都不必去南方受那几日的罪。

    易瑶也走过来，盈盈一礼道：“明兄，此番多亏有你安排，我父才安然无恙。”

    “小妹多谢你了。”

    殷明道：“两位不必如此。”

    “易叔昔年对我多有照拂，他此番入狱，更是因为在朝中为我执言。”

    “瑶儿这些年，带我管理封西和西骞文宗，更是帮了我的大忙。”

    易和图轻叹一声，道：“惭愧，惭愧。”

    “昔年不过帮了一点小忙，不足挂齿。”

    “此番我却又误会了你的意思，想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殷明淡然一笑，道：“无妨，小事而已。”

    一旁，殷烈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看殷明的眼神，有仇恨，也有惊惧。

    这人真的太恐怖了。

    易和图被流放南方，相隔数千里。

    这殷明真身未动，居然就救了他回来。

    易和图道：“殷先生，不知咱们要去哪里？”

    一旁，殷烈戏谑的看着殷明，要看他如何作答。

    殷明算计了一场，虽然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却没有料到这些百姓的意愿吧？

    若是殷明舍弃这些百姓，虽然不会打击他的声望，却也难免惹人议论。

    若是殷明留在封西，那他先前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在殷烈戏谑的视线中，殷明转身，迎向了无数百姓期冀的视线。

    易和图看出了一点问题。

    他心中一动，道：“殷先生，这些百姓……”

    百姓们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却也看得出，殷明要走了。

    很多人都紧张的看着殷明。

    经历了殷明的治理，他们委实已经不想回到从前。

    殷明道：“诸位父老，实不相瞒，我已不打算留在唐国。”

    “如众位所知，我开文道，传经文，要发展文道之百家。”

    “唐国虽大，却不适合作为文道发展的根基之地。”

    众多百姓默然，看殷明的眼神，充满了不舍和无奈。

    忽然，有士卒大声道：“大人，我愿意追随大人。”

    “无论大人去哪，我都愿意追随。”

    他身旁，有人低沉的道：“不要给大人添麻烦。”

    “大人肩负重大使命，我们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耽误大人的大计。”

    殷烈面上露出一丝笑容：任你殷明如何无敌，终究有人力不能达到的事情。

    虽然这根本伤不到殷明一丝一毫，却是唯一能让殷烈稍感安慰的事情。

    殷明面对数千的百姓和士卒，却是淡然一笑。

    殷明朗声道：“适才，有人说要追随我。”

    “这不是儿戏，我希望你们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嗯？

    很多人登时愣住。

    片刻后，有人试探的道：“大人，难道，难道你……”

    殷明道：“你们考虑清楚，若真要跟我走，便立刻回去收拾行囊。”

    四下里，登时寂静下来。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殷明。

    殷烈道：“你疯了，殷明。”

    “不管什么地方，都不可能容纳这么多人的！”

    人族八国，地处偏僻，适宜居住的土地是有限的。

    在妖魔的不断蚕食下，人族领土数次被压缩，如今几乎已没有适合开垦的荒地。

    殷明要发展文宗，以他的实力，必然有国家或者大势力欢迎。

    可是他带着这么多百姓，怕是没有势力吃得下。

    黄亚夫忍不住道：“夫子，这件事，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

    殷明道：“不，我本已想到一个好所在。”

    “只是，若只有我们师徒几人，就太空荡了。”

    “这许多百姓愿意追随，也正是我所愿。”

    黄亚夫不由得愣了愣，一时还想不明白。

    殷明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划过西方。

    他记得，在那里，曾有一座人族的辉煌大城。

    先前，殷明就考虑过那里。

    但他又考虑到，那里地处偏远，没有劳力，有诸多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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