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洲是真的要被气死了。
恨不得在钟灵毓肩膀上,撕下一块肉。
钟灵毓面色微白,却不吭一声。
她冷淡至极,眼里除了空洞,一丝神采都没有。
沈怀洲心疼又无奈。
他抬手抚着他留下的痕迹,声音轻哑,“别总是故意气我,嗯?”
钟灵毓悲凉道:“沈怀洲,我没心思气你,只是实话实说。你不同意放我,我也早晚要离了你。腿长在我身上,除非你把我腿打断,否则你永远别想禁锢我。”
沈怀洲呼吸粗重而压抑。
他搂紧她,重重吻她。
似在发泄怒意和不安。
可钟灵毓的反应,仍是淡淡的。
他不喜欢她这样。
于是故意撩拨抚弄。
把她欺负得哭出声,沈怀洲才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他心安了不少,搂着她又哄又亲。
钟灵毓脸埋在枕席间,单薄的肩膀微微发着抖。
沈怀洲一大早,亲自去点心铺子,买了她最爱的桂花糕。
又亲自为她簪了发,虽然簪得很丑,但能看出,他温柔又体贴,带着刻意的讨好。
钟灵毓没有什么感觉。
沈怀洲依旧坚持着,说晚上一起约会。
“我不去。”钟灵毓拒绝,“今天下午,我便要和听澜一起回云城了。”
“那就上午去!”
沈怀洲带她去跑马场玩。
他豪掷千金,包下了整个场子。
宽阔的草坪,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钟灵毓没有心思玩。
而沈怀洲,也玩得并不痛快。
一来,他是放下公务和应酬,来和钟灵毓约会的,总有做不完的事情等着他,时而有贴身副官过来汇报军务。
二来,钟灵毓并不开心,沈怀洲心中压抑。
无奈之下,沈怀洲把钟灵毓送回了饭店。
离开祥城前,钟灵毓也没有跟沈怀洲说。
她跟陈听澜坐上一辆车,颠簸了三四日,就回了云城。
钟灵毓离开后的不久,沈怀洲也因军务而返回。
他昼夜不分忙碌。
因而,连续半个月,沈怀洲都没空出时间,和钟灵毓见面。
他格外想她。
把手头上最后一些事情处理完,他叫来李副官问钟灵毓的情况。
李副官道:“钟小姐基本每日都在家。”
当晚,沈怀洲便去爬了窗。
他捻亮灯,但钟灵毓没在房间。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
沈怀洲只好先去洗澡。
可出来时,仍是不见人。
他有些疲惫,便躺在床上沉睡。
房间幽暗一片,只留了一盏小灯。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只留了一条小缝。
钟灵毓看到沈怀洲英挺的面容。
她重新把门关了起来,然后离开。
看到沈怀洲,钟灵毓总会想到自己的不堪:明明沈怀洲和金禧结婚,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她还在和沈怀洲纠缠不休。
即便这并不是她情愿的,可她还是觉得羞耻。
她刻意躲着沈怀洲,不愿再见到他。
钟灵毓用了些小手段。
每晚,她都把房间弄得漆黑,若沈怀洲来了,他肯定会捻亮灯寻她。
那她便可以透过门缝看见光亮。
这个时候,她会悄悄躲到客房去睡。
即便客房很冷,床铺很硬,她也不愿靠近沈怀洲。
渐渐地,沈怀洲也察觉到,钟灵毓在刻意躲着他。
见不到钟灵毓,他焦躁万分。
沈怀洲留了信,压在枕头下面。
他将和金家联姻的无奈,以及对钟灵毓的思念,在信上一一表明。
钟灵毓盯着上面的字,心中再无波澜。
免得被人发现,她把信烧了。
纸张灰烬,随着窗外的风飘散,凄凉不已。
钟灵毓依旧不肯和沈怀洲见面。
她躲得很好,让沈怀洲抓不到。
沈怀洲很了解她的小聪明,除非他用强硬的手段,否则他是见不到她的。
可钟灵毓整日待在钟公馆,处境艰难,他不能硬把她从房中掳出来。
从祥城回到云城后,整整一个月过去,沈怀洲竟一次都没能见她。
军政府二楼办公室,沈怀洲捏着钟灵毓的相片,目不转睛地瞧着。
他抬手摸了摸相片里她的脸。
明明一副冷淡模样,却漂亮得不像话。
沈怀洲很想她,却见不到。
他没有耽误军务,可整个人,却瘦了一大圈。
李副官端来茶水。
沈怀洲便把相片放在胸前的口袋里,装作若无其事,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李副官问:“少帅,这茶香不香?”
“还好。”
茶水沏得很浓,醇香中泛着苦。
可却没有沈怀洲心里苦。
钟灵毓那个小混蛋,不见他。
他仰头将茶喝尽。
李副官道:“这茶,还是陈家从祥城弄的,过几日听澜小姐生辰,我听陈会长说,会用来宴请宾客。”
沈怀洲微怔,“谁生辰?”
“听澜小姐。”
沈怀洲在心里细细盘算。
陈听澜的生辰...那灵毓也会去?
他唇畔扬起一丝淡笑,“去准备厚礼。”
“是,少帅!”
沈怀洲翘首以盼。
盼了三四日,终于到了陈听澜生辰那日。
他一身白衬衣,黑马甲,同色西裤,整个人透着风流不羁的松弛感。
沈怀洲高兴能见到钟灵毓。
他已经想好,要怎么把她掳回别馆。
这个小混蛋,刻意躲他,冷了他那么多天。
他被折磨得难受。
这些,他都想连本带利讨回来。
为了尽快见到钟灵毓,沈怀洲去得挺早。
这时人还少。
陈听澜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沈少帅吗,怎么不跟你家金禧宝贝亲亲我我啦,来我这有何贵干?”
沈怀洲指尖夹着烟,锋锐的视线,透过薄薄雾气,像利刃穿插着陈听澜的血肉。
他对其他人,并没有太多耐心。
陈听澜吓得倒吸了口凉气,忙躲到金少棠身后。
金少棠不明所以,只是觉得陈听澜害怕,就本能挡在陈听澜面前,一脸歉意道:“听澜就爱调侃,口无遮拦的,少帅别生气。”
慢条斯理地吐出淡淡青烟,沈怀洲寡淡的视线掠过陈听澜,便兀自走到角落,专注盯着大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并没有沈怀洲想见到的人。
眼看着宴会就要开始,沈怀洲焦躁到极致。
陈听澜知道沈怀洲在等谁。
她特别解气,又壮着胆子,悄悄过来扎沈怀洲的心。
咳了咳,陈听澜道:“她呢,礼早就送到了,人却没打算来,毕竟有些人,不让她踏进陈家的大门,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