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哪儿敢怠慢半分?他飞快的取了火油并火石过来。女子拿了火油,对着那满地的花儿浇上去。火油星子将她的裙摆染得湿了。太监身子微震,他疾道,“娘娘,您的裙子沾到火油了!”
女子冷冷一笑,道,“沾到就沾到了!左右烧的不是你!”她双手急切的打着火石。试图将地上的花儿点着。可那火石似乎同她作对似的,不论他怎么打,就是半丝火星也无!
“真是废物!连找个火石都不会!立刻给我找火星儿来!蜡烛也好,油灯也好!快呀!”女子朝着太监当胸一脚。将那太监踢倒在地。“再这么慢,我便让你把这些火油喝下去,把你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教谁也认不出你!”
太监被她一吓,连滚带爬的去了。女子几近疯狂的拔着花儿,嘴里还念念有辞,“拔光!全都拔光!我倒是不信了,少了他凤天奇,我连想烧个花儿都不成了!”她想了想,忽而又道,“对了!对了!我终于想起来,哪儿这种花儿最多了!”她说到此,竟是忽而狂笑。
“来人!来人哪!”女子扬声喝道,“立刻把人叫齐了,陪我连夜去烧绝这种花儿!”
这一夜,帝都之内处处走水。烧毁宅子无数。烧死烧伤百姓更是不知凡几。百姓个个怨声载道,直道新帝登基,灾难重重。未来数十年,他们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鱼青鸾听到这个消息,面色重重变了去。她忽而起身,颤然的道,“你说什么?鱼府被烧成了白地?有没有伤着什么人?”
鱼青姣蹙紧眉尖,淡淡的道,“除了几个丫头之外,便就只有父亲被火炷砸伤了。如今我把他们接回了我那儿,好在我那儿宅子还算大。就是往后那儿闹腾了些。”
“是有人故意纵的火。”顿了顿,鱼青姣淡淡的道。“逃走的时候,很多人都闻到了火油味儿。”
鱼青鸾的嘴角轻轻一扯。“昨夜帝都之内烧却无数民宅。九爷刚刚才得了皇位,就生了这事儿。难道这是有人故意与九爷为难?”
凤九眸中现了一抹清寒之意。他凝向凤八,道,“八哥,你那儿可有消息?到底是哪些人纵的火?”
凤八敛下眉头,低低的道,“据瞧见的人说,是一个极美的红衣女子,引着一群皇宫的护卫去办的这事儿。”
凤九闻言,面色忽而重重一变。他低道,“八哥,这事儿你好好的查。不论查到谁,都别手下留情。这事儿总得有人负责。”
鱼青鸾眼角见着凤八面容清癯,心里总觉着很对不起他。
皇帝最后的那句,老八,皇位。总在她的心里回响。说到底,凤九的皇位还是夺了他的!她觉着自个儿没法儿理直气壮的吩咐他办事。她笑了下,这便转而对凤九道,“九爷,我想同青姣一道回小鱼府打点一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凤九点点头,笑道,“你肚子这么大了,仔细别累着。”顿了顿,他又道,“不如朕同你一道去,可好?”
鱼青鸾瞪了他一眼,笑道,“如今宫里的事儿也是一堆。父皇的后事也得办得妥妥当当。我便就坐轿子出去,再把柳绿并花红一道带出去,好不好?”
凤九似乎仍是不怎么放心。鱼青鸾安抚的拍拍他的手。道,“不是还不到生产的时候么?”
鱼青姣见凤九紧紧的捉住她的小手,一刻都不肯放开。不由的哀声大叹。“姐夫!不过是跟我回个娘家而已!就别这么缠绵了!”他说到这儿,竟又笑了一阵。
凤九瞪了他一眼,漠道,“那你得看着她。她现在身子比先前重了很多。凤七的人虽然被看管起来了,可谁也不知道帝都之外的军队会怎么样!如今帝都之内必然不安静,她一个女人……”
见他絮絮叨叨的像是没个完了,凤八便咳嗽两声,笑道,“九弟,不如本王派一队人跟着娘娘,可好?”
凤九似乎就等他这句话。他忽而转过身来,想也没想,应道,“好。最好八哥亲自带人跟着她,本王才放心。”
凤八其实很想说,如今帝都之内不甚平静。皇宫内外的事儿也是堆成了山。难道就这样,他还得把所有的事儿都放了,去保护一个鱼青鸾么?话到嘴边,他瞧见凤九跟鱼青鸾紧紧相扣的十指。终于还是闭了嘴。
这人从来都是青鸾第一,江山第二的。他问了也是白问。
宫轿一定要走得慢,别颠了青鸾。一定要多带些银子在身上,不要吃外食。不要同人冲撞。等等等等。
年轻的君王像是一个唠叨的老头儿,随在那大腹便便的女子身侧殷殷叮嘱。若非女子实在被他弄得烦了,朝他怒吼了声,想来他还得拉着女子说一大摊的话!
到得小鱼府,但见府中各人个个垂头丧气。很多人的衣服都被烧得焦了去。一见她来,众人都朝着她跪下行礼。鱼青鸾也不喊起,只淡淡的相询,“我爹呢?”
“老爷现在人还躺在榻上。”三夫人说到此,忽而红了眼眶。她拿了个帕子抹着眼泪,道,“如今有大姐守着他,他比什么都高兴。”
鱼青姣挑挑眉毛,朝着三夫人划了一眼。道,“三娘别说这些没用的!”他说罢,便引着鱼青鸾穿亭过廊,进了一间屋子。
推开房门,但见大夫人正拿了块帕子给鱼南风擦着手。鱼南风少了先前为官时的意气纷发,可俊脸之上却覆了一层平静。他深深的凝着大夫人,似是瞧了很久。
鱼青鸾朝着他淡淡的划了一眼,发现他的脚似乎不良于行了,这便淡淡的喊了声。“爹。”
鱼南风见着她来,飞快的点点头。应道,“青鸾来了。”说时,他的面上竟隐隐的发窘。似是被抓到偷糖吃的小孩。
鱼青鸾淡淡的一笑,道,“爹,伤着哪儿了?”
鱼南风涩涩的道,“伤着了背。可不知怎么,腿也没法儿动了。”他说到此,这便偷眼去瞧大夫人。但见后者面色淡淡,不为他的事儿生了悲喜,面色忽而又黯了下。
他轻道,“原来你一直在青姣这儿,怎么也不同我说呢?”
大夫人手下一顿,道,“在哪儿不是一样?在鱼府,我也是守着清心苑过日子。”
鱼南风笑得极是晦涩。他追问道,“青姣的宅子是才赐下的。那先前,你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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