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敛着眉头,嘴角淡淡。他低落着头,轻道,“谁告诉你大夫人回火凤了?李相要去火凤,让他去啊。鱼相这么乱冲乱撞,总不成说,就能接她回来了?”
“这些年,为着让韩若雪淡出陈家的暗杀,他又是纳妾,又是养外室。最终不都没用么?可是朕要他压住陈皇后的胞妹。”他说到此,嘴角竟是微微一弯。
程如玉眉头微蹙,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轻轻一笑,道,“如玉有所不知,当日这陈水心并着韩若雪并称为天下第一美人。当时陈家手握重兵,野心勃勃。在这个陈水心身上下了重注。想要将她送进宫来,做朕的皇后。”他说到这儿,竟是微微一笑。“他们真当朕是好色之徒,旁人喜欢她美若天仙,朕却偏生不爱。遂便命了刚刚入宫面圣,尚是一个小官的鱼相去对陈水心示好。”
“这原倒也没什么。左不过就是让她做个官家夫人也就是了。可事情坏就坏在了鱼南风居然听见了韩若雪一曲清心。打那之后,他便不愿再与陈水心示好了去。”
“朕当时便怒了,他若不要,那这人岂不是要朕来娶了?遂便只得与他说,只要他娶了陈水心,那韩若雪,朕便会赐给他做大夫人。”
程如玉听到此,这便重重一叹。“怪不得皇上当日要火凤第一美人入朝,可却不是自己充入后宫,却只让她在宫中住了一阵,便找了个由头,转而赐给了鱼相呢。”
皇帝面有憾色,许久才道,“她是个极好的女人。若非朕有言在先,朕也舍不得将她赐下给他鱼南风!可是结果,终于还是让她受了委屈。”
彼时,鱼南风在廊下求见。皇帝淡笑一声,也不把帽子给戴起来,这便让人把他宣进来。
鱼南风跪落在地,对皇帝疾声求道,“求皇上准微臣去火凤议事。”
皇帝这便挑了挑眉,朝着程如玉淡淡的落了眼,道,“火凤不是已经定下由李相去了么,鱼相这时候再求,是要朕出尔反尔么?”
鱼南风飞快的道,“不是的。皇上!皇上有所不知,这火凤人极难说话。若是李相去了没法儿……”
皇帝狠狠一拍桌案。“好你个鱼南风,你以为朕是一时意气才把李相派去的么?你想为着大夫人去火凤,直说便是。何必想一堆的理由,来编派李相的不是!”
鱼南风低落着头,许久才道,“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为何不让南风去火凤呢?”
皇帝挑高眉毛,冷笑出声,“鱼南风啊鱼南风,朕道你也算是一世英明了,怎么就偏生遇见这事儿犯了糊涂呢?大夫人若是回了火凤,火凤那儿能这么平静么?火凤女人若是被休,你以为你这鱼府还能这么太平?”
鱼南风一磕到底,咬牙应道,“臣不会休妻。死也不会!”
程如玉听到这儿,掠了掠拂尘,这便淡淡相问,“鱼相爱夫人至深,旁人不知道,咱们却是知道的。原本你待大夫人不好,是为着陈家。可如今陈水心一去,你却竟然把外室接进了府。”
“这般薄待于她,怎么叫人不心寒。”
鱼南风听到此,这便对着皇帝低落着头,一字一字的道,“皇上,陈家原就对若雪恨之入骨。不论臣怎么薄待她,水心都要伤她。当年因着臣酒醉时写下两句:一曲清心飘落雪,鲤鱼浮头向南听。陈氏便数度对她痛下杀手。若非鱼进暗中护着,怕是她早便已经魂飞天外了。”
“所以,臣怕了。臣怕她终会死于陈家之手。遂便只能将她逐得远远的。不见她,不想她。可是她在鱼府的某处呆着,臣这心里,便无憾了。”
皇帝听到此,面色终是重重一凝。他似乎被鱼南风刺痛了,面色颤怒异常,许久,他才揉着眉心,哑声道,“陈水心在时,你这般待她朕能理解。可陈水心如今被你休了,你为何还如此待她?”
鱼南风闭了闭眸,哑道,“臣原是想与夫人修好。可是臣这十多年来,一直对她不闻不问。时间久了,竟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以前她见臣与水心一道时,会吃醋,会伤心。”说到此,鱼南风又是甜蜜又是酸楚。
“可是如今,不论臣怎么对她,她始终都是淡淡的。似乎臣的事儿,在她而言不过泛泛而已。臣心里难受,这便……”这便又把五夫人并六夫人给娶进了门。
皇帝闻言,竟是笑了声。他淡淡道,“就是你那无缘的五夫人么?你怎么会娶了那么个泼妇。”
鱼南风铁青着脸,许久才道,“当日纳她之时,便是瞧中了她的泼辣。臣原是想让她进门来压住水心的。水心再怎么说,也算是个将军之女。与这般市井泼妇比不起。”
“可后来臣发现,若是把她弄进府来,怕是又得多一个与若雪为难之人。这便一直没有接进来。那会子臣见若雪对臣事事不上心,这便有意要激激她。哪料……”
哪料却得了这么一颗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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