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笑着奔走逃避。他的嘴角飞扬起一个开怀的弧度。竟与平常略有不同。鱼青鸾眯着眼,不知怎么,她竟觉着这男人似乎有种熟悉之感。
她飞快的甩头,心中认定自个儿绝对从未识得哪个男人与他一般。她飞身一扑,将他压落在榻,双手在他的胳肢窝里造反。
九儿笑得气弱无力,连连躲避。鱼青鸾哪里肯依,这便怎么也不肯放过他去。他忽而伸出双臂,搂住她的颈子,将她整个人拉落下来。绵软的唇,便这么堵住了她的小嘴儿。
鱼青鸾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亲她。她身子微微一震,人便就这么发呆了去。
九儿将她的后脑扶住,翻身将她整个压住。他的眸深旋般的锁着她的面容。然后,再度俯下脸来。
鱼青鸾的脑子一乱,眼前竟已是一片空白。
还有三百四十日,她便能将那人的债还清。跟他再无瓜葛。还有三百四十日而已!九儿见她心不在焉,眸中覆上一层薄薄的阴亵。
“娘子,你不喜欢我亲你?”他的声音有些伤心。
鱼青鸾勉强扯了扯嘴角,仰头在九儿的额角落下一个吻。“睡罢。不早了。”
她的唇带了淡淡的暖,可九儿的心却是一下冰冷了。
她,亲的是他的额头。那样的吻,不该属于情人。他的眼角余光落在桌案上,那儿,他二人共画的美人图一角略略翻飞。
在他的眼中,她是鲤鱼跟青鸾。可在她的眼里,他却是一个出浴的美人,一个,美得妖娆绝艳的,女人。
那一瞬,他的嘴角颤抖了。他翻身过去,安份的将自个儿裹在被中。佯装已经睡下了。身后的女子动了动,她下榻,慢慢的走向桌案。
昏黄的烛火之下,她伸出白嫩美指,轻抚着画上的鲤鱼跟青鸾。她自嘲的微笑。飞鸟跟鱼,又岂会有结果?
两者勉强在一处,不是鸟儿溺水而死,便是鱼儿渴水而亡。
所以,那人才会转而去靠向权势,是么?她想到此,突然觉着头大如斗。
九儿瞠着一双如丝魅眸,心里抽搐的疼。他知道,她的心里必定是有人放不下。可她还愿意不计较他的身份的哄着他。他,该是给她时间才是。
给她时间,慢慢的把那人自她的心底赶走。虽然早就知道她心有所属,可如今当真瞧见了她为那人神伤。他的心还是痛的。
是凤无霜,还是凤七?他敛下媚眸,嘴角隐了丝冰冷的怒气。不论是谁,他都会将他们连根拔了!没人能例外!
第二日晨早,鱼青鸾醒来,发现九儿已然失了踪影。他把她的衣服换下叠好。还拿走了桌案上那幅画。
那画原就太小,上不得台面。不过只是她的随性之作,也没真当它是回事。可他却把它带走了。她嘴角微微一弯,轻然而笑。有股子微微的暖,自心底散开。
昨儿晚上,他似乎睡得很浅。她一个人瞧着天花板想了很久。
彼时酸枣儿在廊下淡淡的道,“小姐!您起了没?今儿个大早,青姣少爷跟舅爷一道回来了。说是要在府里住上一段。”
鱼青鸾应了声,这便飞快的扎了个麻花辫。依旧着了一袭白衣,这才扬声对酸枣儿道,“进来。”
酸枣儿得了她的话,方才推门进来。她见着屋子里头竟放了一大盆的洗澡水,这便微微一笑。道,“小姐昨儿晚上泡澡了么?怎么也没见叫酸枣儿去烧水?”
鱼青鸾挑高眉毛,淡淡的嗯了声。“昨儿你已经睡下了,我便自个儿烧了些。”
这原就不是什么大事,鱼青鸾也没往心里去。可却把酸枣儿给惊了一大跳。她小心翼翼的瞧着鱼青鸾,轻道,“小姐,这可怎么使得!若是叫老爷知道了,还不得揭了婢子的皮去!”
她伺候鱼青鸾洗漱了,又给她去小灶上盛了碗粥。鱼青鸾草草的吃罢饭。这便用帕子抹了抹嘴。以青盐漱了口,这才对酸枣儿淡着声问道,“青姣少爷不是在炎国游学么?怎么就突然回来了?课不必上了?”
酸枣儿敛眉,仔细的回话,“这倒没曾听说。只是这回青姣少爷回来,看来倒真是与旧年大不相同了。”
鱼青鸾起身挽了袖子给那人熬粥。她先是择了最好的粳米,又挑了些百合洗剥了。再将米淘洗了。一齐下锅去煮。做罢这些,她才又对自觉去灶下烧火的酸枣儿笑道,“怎么个不同法?”
“去炎国前,青姣少爷还未长开,还不过是个小少年。而现在……”她说到这儿,便住了嘴。
“现在长开了?成了大男人了?他不是才十六岁么?能大到哪儿去!”鱼青鸾淡淡一笑。
“可那也是长子。当年老爷不知为何突然执意打发少爷出府游学,平常二夫人那么疼少爷,哪儿能依了老爷!可老爷那一次竟不知怎么,就是硬着心肠把人给送去了炎国。这一去便是六年,少爷平常给家里来信说要回来过年,可老爷就是不放口。”酸枣儿絮絮叨叨的说着八卦。
鱼青鸾掠了掠发丝,笑道,“这倒却是奇了。不是把她捧得上了天么?怎么就要把她的儿子送离鱼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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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枣儿蹙着眉毛,许久都不说话。鱼青鸾淡淡一笑,道,“怎么?我说得不对?”
酸枣儿闻言赶紧摇头。道,“小姐说得极是!那段时间大家都在猜,为何青姣少爷会被老爷送走。可那也不过是猜测而已。这么多年,也一直没个答案。”
鱼青鸾淡淡的应了声。这便又随口道,“你去收食盒时,可有人说饭做得不好?”
酸枣儿默了默,遂便淡淡的应道,“小姐,前些日子他们都没说什么。送晚了也没有人催。可昨儿个晚上,那门房的却道,往后三餐定要准时送去。若是教九爷饿肚子,他们可担待不起。”
鱼青鸾的手顿了顿。先前她不论怎么晚送饭去,他都没吭过声。昨儿个才晚了那么一点儿,便倒有人抱怨了。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他其实还在吃她做的饭?想到此,她心里一阵发酸。这么挑食的男人,他能每天吃她做的饭?她以为,他不过是想着法儿的折磨她而已!
那天之后,她二人该是已经壁垒分明。再也无须交集,可偏生她欠着他的人情。有债就要还,她从不会逃避。也没打算要逃避。
他救鱼青青,有他的计较。她害鱼青青,也有她的道理。她淡淡一叹。嘴角弯出一抹轻然的弧度。
见她不语,酸枣儿这便又试探的问道,“小姐,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让您知道。”
鱼青鸾道,“什么事。”
“青灵小姐似乎对八爷有意。这些日子竟还在老爷面前说起,说是要老爷打听打听八爷可是跟哪家姑娘订过亲。”她说到这儿,住了嘴。
鱼青鸾抿嘴一笑,道,“这是好事啊。八爷为人正直无私,手中又握了禁军兵权。青灵若是能嫁给他,倒也算是喜事一桩。”
“还有件事,小姐您听了别生气。”酸枣儿一边给灶下加柴,一边道。
“嗯,什么事,尽管说便是。”这丫头平常话不甚多,可每打听出来,色色都是些至关重要的。这也是她自打当了家以来,身边也没添置几个丫头的原因。
“酸枣儿也是昨儿个才知道的事了。老爷的夫人只得四个,小姐是知道的。”酸枣儿说到此,欲言又止。
鱼青鸾挑眉笑道,“四个怎么了?四个还嫌少?还是说二夫人去了,他又想着纳妾了?”这也不是不可能。最近他都一个人独自睡在上房。三夫人跟四夫人因着积年的怨恨,闹得早便已经不得他的欢心了。
这会子娘亲又不问世事。只把他当成个透明人。他堂堂左相,自个儿最心爱的妾氏却出了那种事,不得已才休了去。
这会子若是想要找个美貌的妾氏来安慰自己,却倒也算是合理。只是这么一来,三房跟四房那儿必然便会炸开了锅。
酸枣儿忍了好半天,终于还是飞快的说了句,“不是的,小姐!是老爷养在外头的五夫人跟六夫人!自打二夫人落了胎去,老爷便没再往鱼府纳过妾。可其实,老爷非但早在外头纳了妾,还生了两位小少爷跟小小姐。这会子二夫人去了,他那儿便说要把她二人接进府来。给她们正了名份。”
还生出来了?她敛下眉毛,嘴角弯笑,“我那爹可真是我的偶像。”呕吐的对象。这个时代的男人真可怕。三妻四妾尚且不够,还居然要养外室。
酸枣儿见鱼青鸾嘴角虽是递着丝笑,可眼里却带了几缕讽意。这便又道,“小姐,您不生气?”
鱼青鸾托腮,瞧着锅盖上腾腾的冒着热气,心里盘算着这粥约莫是要快好了。她扯唇,轻然而笑,“天要下雨,爹要娶人。我有什么法子!鱼府的香灯要有人继承。总不成说,这嫡子这么晕着,他也还占着那嫡子之位罢。”
“可那儿不是还有青姣少爷在的么?他才是鱼府的长子!外头那些个女人生的少爷们,总不成说还能比长子大了去罢!”酸枣儿愤愤的道。
鱼青鸾见粥已然好了,这便叫酸枣儿熄了火。找了个食盒将粥盛了。道,“什么继不继承。只怕现在有人回来便是来拿属于自个儿的东西的。”她说到此,嘴角又是一弯。
酸枣儿提了食盒,淡声道,“小姐,您要不要见见青姣少爷他们?他们这会子正在书房里候着老爷下朝。”
鱼青鸾应了声。这便扬唇微笑。“为什么我要去见他?我这儿忙着呢。”平常这丫头也是个有眼色的,怎么今儿个却倒说些这种话?她跟鱼青姣二人,她为嫡长。自然以她为尊。怎么就要她巴巴的去见他了?这岂不是反了他么!
往日里二夫人在,许是还会尊长不分。这会子由她当家,自是不能叫他嚣张了去。
酸枣儿见她面色淡淡,又怕送晚了早饭,九王府那儿又有话说,这便赶紧提了食盒出了门。
鱼青鸾见她一走,这便立刻取了些银票。先前她早便已经在帝都置了栋私宅。可因着要长住,里头的家俱物件便也都置办得讲究了些。
这鱼府若是娘亲不想呆了,她随时都能带她出去小住。父亲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纳妾。想来娘亲心里必然酸苦难当。能暂时不见面,避着些他们。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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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她便又取了件披风出来披着,打了伞冒雪出门。
大雪漫天。她着了一袭雪白锦衣,黑发及膝。不像一般的千金小姐,她的速度极快。长长的发辫随风乱乱飞舞。竟是说不出的妖艳,道不明的俐落。
还没出门呢,远远便瞧见太子扶着鱼青青踏雪而来。见着她,他似乎吃了一惊。这便蹙眉淡淡的瞧向她。
鱼青青软软的靠在他身边。嘴角几不可见的一弯。
鱼青鸾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她只对太子作了个福,便要出门。
鱼青青见鱼青鸾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便扬声道,“姐姐,您先别走!太子爷今儿个特地来找你有事呢。”
鱼青鸾一听这话里的意思,竟是颇有些兴师问罪的味儿。她敛下眉毛,冷冷的侧身瞧向他二人。道,“何事?”
太子眼角弯弯,淡道,“青鸾不必再意,不过是小事而已。青鸾已是本太子的亲戚,这事,本太子自会替你压下。”
这话说得好像他还施恩给她了!鱼青鸾挑眉一笑,不客气的道,“既然压下了,那就是没事了?没事我出去了。”她说罢,扭身便走。干脆得没有一丝留恋。
“姐姐怎么也不问问太子帮你压了什么事?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过理所当然了些?”鱼青青的声音在风雪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鱼青鸾脚下一顿,驻足笑道,“既然是教人听了心里不愉快的事,那就不必听了。”
“是你打杀人的事!姐姐那日不分好歹,便打杀了太子送来的婢子。你可知那小滋原是有父有母,也有兄弟姐妹的!如今他们见小滋被打杀了,非要告上衙门,说姐姐无故杀人!要咱们鱼家赔命呢!”鱼青青飞快的说着,声音里头却是透着一股子的得意。
鱼青鸾挑挑眉毛,笑道,“嗯?有这回事?太子殿下还真是辛苦了。”她说到此,也不出门了。这便转而与他们一道往书房里去。
鱼青青见她似乎有些服软,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些日子她在太子府的别苑里,虽然吃的住的都还过得去,可到底是未婚先孕了。又还是个小宠。母亲也还被人休弃了。
纵是太子对她关爱有加,也是免不得被下人们暗自戳着脊梁骨骂。再加上二夫人又伤成那样。她思前想后,总觉着自个儿落到如此下场,全是鱼青鸾的错。
自打她死过一次醒来后,只要有她鱼青鸾在的地方,便总是有那么多的意外发生。先是大家一道落了水。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明白的。那天鱼青鸾分明就是有心要害她。
后来一桩桩,一件件事体。她一一联想,最后终于得出了个结论,这个鱼青鸾必然是学了什么妖法。不然,她怎么也没法子解释为什么她们母女想害大夫人她们,怎么到头来受害的却是她们自个儿!娘亲被休不说,累得她还只得做个小宠。
外家更是被削了将军之位。外公跟大舅也因着被削官的事,镇日愁眉若脸。天天在家咒骂皇后一家。若非小舅站出来劝着些。想来他们还要闹到宫里去的。这一来二去的损失,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太子眉眼淡淡,像个与妻姐闲话家常的温适男子。他也不答话,只对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鱼青青心中不服,她冷冷一笑,道,“那会子青青早就跟你说过,心肠不要那么狠辣!你非但不听,还一意孤行。打杀奴婢,自古有之。可你也得给人落个罪名啊。有了罪名,打杀了婢子便也只能算是她命不好!”
鱼青鸾挑眉,她只隔着风雪浅浅而笑。答道,“哟,现在你是来替那婢子讨公道来了?果真是主仆情深哪。”
这话一落,便把个鱼青青的脸给气白了。鱼青鸾这话说出来,似乎这事便是她鱼青青做的一般!她咬牙道,“姐姐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总不成说那婢子的家人来寻事,替你压下了,倒也还是咱们的错了罢。”
鱼青鸾嘴角一弯,笑得温适贤良。“谁那儿出来的婢子,自然就是谁的错!”
这话一说出来,太子的面色有些变了。这女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刁钻了!他眉毛微敛,淡声应道,“好了,青姣该是等急了。”
他说罢,便扶着鱼青青的腰,二人共伞,一道往书房去了。
鱼青鸾几个箭步跟上去,不紧不慢的紧随在侧。
鱼青青见太子数度对她侧目而视,心中一怒,喝道,“姐姐不是有事要出门么?怎么就跟着回来了?”
鱼青鸾嘴角一弯,道,“难得被人抬出府的妹妹带了主家老爷回来,爹爹又还没到,总不成说这儿没个主子招待罢。”
她把太子说成是主家老爷!不是妹夫。不是太子!是老爷!
鱼青青面色狠狠一僵。鱼青鸾这么称呼,是在打她的脸!提醒她,她不过是太子小宠的事实!“姐姐还真当自个儿是鱼府的主子了!等过些时日,父亲把姐姐嫁出去,左不过就是一副嫁妆而已。这鱼府还有青姣在呢!”
鱼青鸾已经懒得跟她废话。她淡淡一笑,这便朝着书房飞快的行去。她的速度依旧极快,没多大会子功夫,便把他二人甩得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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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青青气得身子发颤,她软软的道,“太子爷!您瞧瞧!她,她这哪儿还像是大家闺秀啊!就这么丢下客人自个儿走了!”
太子嘴角薄抿,眼中现了一抹审视。“确实不同得狠了。”
“您也瞧出来了对不对?姐姐非但不同了,而且总让人觉着透了无数的机心。您没发现么?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事情就特别的多!我思前想后都觉着不对,那日落湖的时候,她明明对着我说了句,陪姐姐洗个澡罢。”鱼青青蹙眉,淡淡的说着。
太子闻言,嘴角隐了一抹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试她一试。成与不成,于咱们都没甚损失。”
鱼青青心中一笑,道,“怎么试?”
太子嘴角一弯,道,“她当日怎么试的咱们,咱们也怎么试她!”说这话的时候,他冰冷的眸像是淬了毒汁,淡淡的落在伞外的狂雪之上。
鱼青青嘴角抿笑,道,“太子这计甚妙。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这么大冷的天,我倒要瞧瞧,她落了水到底还怎么装!”
鱼青鸾自是不知他二人到底在谋算什么,她先他们一步进了书房。书房里端坐了两个人。一个是鱼青姣,一个却是青姣的舅舅,陈凰。
她人才进得书房,鱼青姣便起身对她行了恭恭敬敬的一礼。道,“姐姐安。”
鱼青鸾嘴角一弯,这便叫他起身坐下。她吩咐了人上茶水凉果。这才与他二人一道坐定。
鱼青姣是个清秀至极的少年,此时他着了一袭雪白的长袍。黑发高高的束起。唇红齿白,一双眼睛精灵可爱。端得是个妙儿郎。
陈凰却是生得很是阴柔,面色苍白,略有病态。鱼青鸾见着他,身子不由得狠狠一怔。刚刚进门的时候,她未及细瞧。如今坐定了才发现。这人长得竟是跟她前世的顶头上司一般模样。
她敛下眉毛,极力告诉自己,这是两个不同的人!他绝对不会是那人!不可能会是那人!
他还好好的活着,不可能跟她一样穿越到这地方来的。
只是两人长得像一些,如此而已。
陈凰见她似乎神色不属,这便淡淡一笑,道,“大小姐,您似乎已经忘了我?”
鱼青鸾乍见故人貌,心情原就激动难抑。好容易压下了理智,又听他来这么一句,这便呆呆的脱口道,“小白脸,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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